不算太高，葉瑞白很快就跳下了欄桿，“謝謝?！?/br>
    重新拿起手機(jī)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面居然還沒掛，剛放在耳邊，就傳來許望舒很兇狠的責(zé)罵聲。

    “你瘋了嗎？這么高的地方都敢往下跳？”

    葉瑞白喘著氣，卻露出點(diǎn)真心實(shí)意的笑來，“你在關(guān)心我？”

    “葉瑞白！”許望舒怒道，“你神經(jīng)病?。。　?/br>
    療養(yǎng)院的住院區(qū)沒有幾個窗戶是亮著的，葉瑞白快步走著，風(fēng)聲呼吸聲雜亂交錯著。

    “生死有命，別太難過。”

    葉瑞白一邊走一邊說著，像是在安慰許望舒。

    “嗯?！?/br>
    許望舒悶悶的應(yīng)著。

    葉瑞白沒停下來，還是在勸著，“其實(shí)大姐早就有心里準(zhǔn)備了，心衰，一下子的事，一下子就失去知覺了，沒什么痛苦的.....”

    許望舒一直沒說話，葉瑞白就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安慰的話，怕一停下來，許望舒會突然掛斷，也怕她太難過。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住了，門里的護(hù)士聽見動靜，招呼著葉瑞白向前走去，等葉瑞白站定在床邊，護(hù)士默默地退出房間，留她單獨(dú)和徐琳說說話。

    似乎是自己太久沒開口，許望舒等不住，忍不住詢問：“葉瑞白，大姐怎么樣了？”

    葉瑞白回過神來，氣息漸漸平穩(wěn)下來，她深呼吸了一次，“和以前一樣，就是更白了?！?/br>
    “一般人都喜歡自己白一些.....”葉瑞白又深呼吸了一次，沒說下去，重新說道：“看著很平靜，像睡著了，應(yīng)該不疼?！?/br>
    “葉瑞白，看一眼就回去吧?！痹S望舒說著，“別再看了?！?/br>
    葉瑞白閉了閉眼，再開口時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后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好好工作?！?/br>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胃里翻涌酸意，她急忙沖進(jìn)廁所里嘔吐了起來。

    徐琳走得很體面，臉上很干凈。

    只是還睜著眼，泛著灰白的渙散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大概是護(hù)士特意留下來的，想讓家屬來蓋眼。

    她已經(jīng)很瘦了，顴骨微微凸起，臉上的白泛著黃，應(yīng)該很早就開始吃不下飯了，后期器官衰竭，血?dú)夥路鹨幌伦佣紡乃砩铣樽吡?，她就像一棵死去的枯木?/br>
    葉瑞白沒辦法不聯(lián)想到自己死去的樣子。

    即便再體面，死人還是死人，都會不好看。

    打了電話叫殯葬的專業(yè)人員收拾了徐琳的后事后，葉瑞白打通了徐琳前夫的電話，告知了徐琳去世的消息，詢問能否讓孩子來看看母親。

    那邊沉默了很久，只說，埋了吧。

    -

    第99章 在的。

    葉瑞白回到了新區(qū)的平層。

    柳羲和的事情已經(jīng)差不多結(jié)束了，單明夢也正被警方拘留中，柯心和葉佳奈在早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搬走了。

    空蕩蕩的房間里，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投屏打開日落而作的直播，早上熬好的粥熱一熱，喝了兩口之后感覺有些惡心，倒了杯溫水加了糖，一口一口地抿著。

    “許主唱在干什么??？”

    視頻中掌機(jī)的林俞聲音顯得尤其矯揉做作，鏡頭恰好挪到了許望舒的身上，慢慢走近。

    許望舒已經(jīng)卸掉了妝，素白著一張臉，隨手扎了一個低丸子，頸邊還有很多碎發(fā)落下來，她看一眼鏡頭，又很快低下頭去，似乎不太喜歡這么直接的面對著鏡頭。

    “寫歌?！?/br>
    她低低地說著。

    鏡頭拉近，放大了許望舒的下巴和唇，葉瑞白靠在沙發(fā)上，關(guān)閉了彈幕。

    “許主唱除了寫歌，還喜歡干什么？”

    林俞讀著彈幕，金希希從旁邊躥出來，大聲嚷嚷著，“喝酒，昨天還喝了很多。”

    “這個不能播！”林俞嚇得尖叫起來，又立刻恢復(fù)平靜，清了清嗓子，辯解：“小酌小酌，不是那種酒鬼，就是找靈感的時候喝一點(diǎn)?！?/br>
    明明是郁悶的時候喝。

    “不是……”

    許望舒就是個不愿意撒謊的人，她很快作出糾正：“不高興的時候才喝。”

    “釋放壓力....”林俞呵呵補(bǔ)充著解釋，又很快開始回復(fù)評論，“許主唱的隱私問題就不回答了，怎么可能是失戀.....”

    直播里，許望舒寫字的手一頓，葉瑞白一眼就捕捉到了。

    紅了就是好，什么都拍得這么清楚。

    不像以前，從網(wǎng)上搜羅下來的視頻，糊得都看不清臉。

    那個一首歌唱不了幾句話的貝斯手，終于走到了吉他主唱的位置。

    葉瑞白扯過毯子蓋在身上，手機(jī)cao控著關(guān)上了客廳燈，側(cè)躺在沙發(fā)上安靜地注視著屏幕。

    盈盈的屏幕光映照在她的身上，瞳孔中倒映著屏幕里人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讓人既懷念又討厭。

    “喂，老板在看直播呢……”

    林俞自以為很小聲地提醒著，只是她離手機(jī)很近，聲音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許望舒突然抬著頭看向鏡頭。

    直直地看過來、注視著，像和自己在面對面地對望，葉瑞白的心跳緩慢而又沉重地跳動著。

    那雙眼睛里沒有太多情緒，只是看著，就讓她覺得心動。

    葉瑞白遺憾地想，要是自己的心臟，大概會因?yàn)樵S望舒而跳動到力竭。

    這樣或許就可以讓醫(yī)生把她的心臟拿出來，然后告訴她，你看，心臟都跳死了，所以我是真心愛你的，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