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金魚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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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和他們大眼瞪小眼,擠出一句。 “來都來了,要不要唱首?” 黎青夢懵圈,掃了一眼攤子,才發(fā)現(xiàn)是個街頭的移動ktv。 棚內(nèi)搭著簡易的k歌裝置,兩個音箱上面擺放著兩張牌子,一張寫著:五塊一首,十塊三首。另一張寫著:不論唱得好不好,攤主一定給捧場! 黎青夢第一反應(yīng)就是尷尬搖頭,康盂樹無所謂,反正等雨停也是空等,不如唱首歌消磨時間。他自覺唱歌不算難聽,不慌不忙問:“在哪兒點歌?” 攤主忙不迭把一個小方盒遞過來:“跟手機一樣在上面搜就行?!?/br> 黎青夢悄悄探頭,她的好奇心又開始作祟。 康盂樹用余光捕捉到,一把將點歌機遞過來:“想唱?” 她立刻搖頭:“我就是沒見過這種點歌的,有點好奇。” “既然好奇不如親自體驗一下?!?/br> 一旁攤主也見縫插針地鼓吹:“我們家音箱特別好,出來有自動美音功能!” 黎青夢聽到美音功能哭笑不得,不由辯解:“我唱歌不跑調(diào)的?!?/br> “那你還扭捏什么。” 康盂樹直接將點歌機塞她懷里。 攤主笑瞇瞇地鼓動:“這樣吧,相逢就是緣,你們唱兩首我也就算你們五塊?!?/br>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把她架上去下不來。 黎青夢猶豫地摁開點歌機,心想唱一首就唱一首吧。 只是機器和她作對,她想唱的歌搜不到。 看來今天這首歌注定唱不成。 她失望地把點歌機還給康盂樹:“還是你唱吧,我要的歌沒有?!?/br> 攤主忙說:“怎么會呢,我這里面曲庫特別全!流行金曲,網(wǎng)絡(luò)熱歌,應(yīng)有盡有?。∧阏f是不是不會cao作?我?guī)湍闼眩 ?/br> 他熱心地拿過點歌機,問她說:“歌名叫什么?” 黎青夢欲言又止,最后搖頭說:“真不用,我搜過了?!?/br> 攤主當她還是臉皮薄,催她:“沒關(guān)系,你說?!?/br> 她轉(zhuǎn)眼神向康盂樹求助,然而他仿佛覺得她和攤主的互動挺好玩,抱臂作壁上觀。 架不住攤主的勸說,她轉(zhuǎn)臉回來,無奈道:“……《bloodymarygirl》” “哦,英文歌啊……應(yīng)該有可能有?!睌傊鼽c歌的動作一頓,抬起頭,“這怎么拼???” 黎青夢早預(yù)見這個結(jié)果了,擺手:“所以不用了,我剛已經(jīng)搜過了。確實沒有。而且這也不是英文歌,是日語?!?/br> “……日語歌啊。”攤主語氣微妙,建議她,“咱中國人唱什么日語歌,你換個中文的唄?!?/br> “我平常不怎么聽中文的?!?/br> 攤主露出一個言盡于此的微笑,滿臉都非常明顯地寫著,行,你這女的夠裝逼的。 康盂樹并沒有露出這樣的神色,平靜地打斷他們說:“別磨蹭了,我先唱吧?!?/br> 他拿過點歌機,很快速地點了一首歌。 黎青夢看向音響正中間的小電視屏,360p的粗糲畫質(zhì)里出現(xiàn)一行圓圓的字體,離人。 接著,年輕時候的張學(xué)友出現(xiàn)在畫面里,藍色立領(lǐng)和牛仔褲,單手拎著包甩向后背,另一只手插著口袋,慢慢從林蔭道上走下。 背景前奏是輕柔緩慢的鋼琴,婉轉(zhuǎn)悠長的口哨穿插著,在這個朦朧的雨夜里開始回蕩。 繁體歌詞在底部鋪開,隨著四個白色小點閃爍消減,康盂樹學(xué)著張學(xué)友的姿勢,一手握著笨重的話筒,一手插兜站在跟前,開嗓唱。 “銀色小船搖搖,晃晃,彎彎 懸在絨絨的天上 你的心事三三,兩兩,藍藍 停在我幽幽心上……” 他模仿張學(xué)友的唱腔,故意咬字不清不楚,聲線居然也還有點像,很磁性。 抽煙多的嗓子唱起這種憂郁情歌,真的有一種愁腸百結(jié)的味道,尤其當間奏的口哨混響在落雨的夜里,很容易讓人恍神。 一曲完畢后,攤主啪啪鼓掌,果真如牌子上寫的那樣。但表情非常誠懇,是真的覺得好聽。 黎青夢也覺得好聽,但她沒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顧左右而言他。 “你喜歡張學(xué)友?” 康盂樹沒說喜不喜歡,突然變了一下臉色,變成一張很拽很臭的臉,脖子前傾,對著空氣說了一句:“吔屎啦你!” 赫然是張學(xué)友在《旺角卡門》里的那句經(jīng)典臺詞。 “噗……”黎青夢被他的模仿逗笑。 康盂樹收回正常的表情,跟著笑了笑:“我喜歡一些老歌,他的聽的最多?!?/br> 她頓了頓,說:“嗯,確實很好聽?!?/br> 康盂樹聽不出她這話是在夸他還是在夸張學(xué)友。 她繼續(xù)說:“你要不要再唱一首,攤主不是說了五塊兩首嗎,不要浪費?!?/br> “不唱了?!彼艘谎蹟偼獾挠?,“好像不下了?!?/br> 雨棚還在往下滴滴答答地落水,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積壓下的余韻,但雨本身確實已經(jīng)逐漸止息。 “走吧?!?/br> 他放下話筒,交完錢,先一步走出攤外。 黎青夢的眼神追著他的背影出去,突然覺得這場雨來得討厭,走得也討厭。 她默不作聲地追上去,和康盂樹一起去拿車。 下過暴雨的夜晚,陰霾的南苔被沖刷得格外明亮。擋在頭上的云朵散去,清白的月影鋪滿整條狹窄的街道,也把人影拉得很長,斜斜地打在路邊拉下來的卷簾門上,顯得他們挨得特別近。 但其實,她走得稍慢,兩人隔了好幾步遠。 比起他們,兩個人的電瓶車反倒是真的親密無間挨在一起,因為剛剛停得倉促,兩輛車龍頭互相交叉。 康盂樹小心翼翼往外拉自己的車,車身帶動間輕微摩擦,還是不免碰到她的。 于是,她的車子仿佛一個被輕薄的女人,在寂靜的夜里驚聲尖叫,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黎青夢手忙腳亂地取消鎖的狀態(tài),伸手把車子反方向拉出來。 兩輛車的龍頭被拽開,拽著車龍頭的兩雙手卻在這個過程中,左手背貼到右手背,短暫地碰了一下。 平常,康盂樹絕不會對這種意外觸碰有多余的感想,但不知為何,剛才相碰的短暫剎那,他心里忽然很難受。 就好像看見那條代表他們的平行線具化成這場大雨,線條撲簌簌地掉落,迫使兩輛電瓶貼近。 所以他們理應(yīng)不會牽到的手,才會意想不到地觸碰。 但他們相碰的前提,是知道,他們要去隔開彼此的車。 因為接下來的目的地將截然不同了。 康盂樹思緒怔然,停在原地沒動,黎青夢的車頭調(diào)了個轉(zhuǎn),回頭看向他。 遠處的農(nóng)田里,雨后青蛙此起彼伏地亂叫,除此之外是一片窒息的寂靜。 兩人鬼使神差地沉默對視了幾秒鐘,黎青夢先開口說:“那我回去了?!?/br> “嗯,我往那邊走。” 康盂樹指著街道那頭。 他們揮揮手,兩道映在卷簾門上的影子各自往不同的方向散開。 第29章 康盂樹騎著電瓶開往電動城,車子穿過夜色下的樹影,殘風(fēng)吹過時,樹上藏著的雨水淅淅瀝瀝地掛到脖子后面。 只是被掛到的人渾然不覺。 他神游一般地開到目的地,這個點街頭的店鋪都關(guān)得差不多,電玩城是為數(shù)不多熱鬧的地方,尤其是放暑假,許多少年們成群結(jié)隊扎在這兒。 康盂樹本想在其中搜尋康嘉年,視線掃過某個人時,突然頓住。 前陣子去外面旅游的章子此刻聚精會神地坐在一架游戲機前,賊上頭地和人pk街頭霸王,一手瘋狂按鍵一手往外搖手柄,殺紅眼的架勢。 康盂樹不聲不響地走到機子旁邊,抱臂看他打完一局,結(jié)果很不幸,章子幾乎是被人按在地上打。 章子爆著粗口重重地拍了下機子,旁邊和他比的男人氣定神閑,故意氣他說:“怎么回事?我這手指熱身還沒做呢,你就輸了?” 說話這人康盂樹也認識,只是不熟。不懂他倆怎么就對上了。 章子綠著一張臉:“媽的,再換個!” “換什么?這不都比遍了,你還想換哪個?!?/br> 對方很不屑。 章子氣得身子直抖,想反駁卻反駁不出,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他一回頭,是沉著臉的康盂樹。 康盂樹對上那個男人,抓了把頭發(fā)清理視線,又扭了扭手關(guān)節(jié),俯身撐著機子選了個人物,側(cè)過頭,對著他一挑眉:“我代他來一把?” 男人撇了撇嘴:“來就來啊,照例把你打趴下?!?/br> 章子還沒回過神的功夫,屏幕上康盂樹選的旗袍女人咿呀喝著就把對面的彪形大漢一擊必殺。 康盂樹捏著搖柄的手上全是青筋,見到結(jié)果后,輕輕松開搖柄,露出一個笑,卻看得人不寒而栗。 今天的康盂樹心情看上去非常不好,不,應(yīng)該說史無前例地不好。 章子從沒見識過這樣的阿樹——就好像是連康盂樹自己都不明白這份困頓的出口,于是竭力裝作平靜,卻越顯得像一只不動聲色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