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反派太子后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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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還活著便好。 可如今呢? 人總是不知足的,在見到她還活著時,他便又立刻轉(zhuǎn)了主意,不能接受她眼里有旁人,更是萬萬不能接受那什么可笑的恩人。 她的世界只能有他一個在乎的人。 他嘗試著學著她以前的樣子,朝她低頭,讓她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壞人。 “孤知道你自來知曉分寸,定然是方才那人胡言亂語......” 他近來時常喂養(yǎng)她那兩只貓兒,嘗試著像哄著貓兒一般給她順毛。 遲盈察覺面頰被人輕撫上,眉目被人描畫,她無奈的閉起眸子,被迫倚著他。 她都能聽見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叫她冷靜不下來。 其實遲盈方才一通裝腔作勢,實則心虛的厲害。 還只是一點點猜疑便能叫太子對蕭芳毓下了狠心,腿斷了一輩子只能拄拐杖的樂山公主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確信這個瘋子完全能做出殺害親弟弟的事來。 “我與他清清白白,我二人間沒有半分逾越之舉動,你不信就算了,寧王救了我的命竟然也會引來殺身之禍,早知這般我也不叫他救了,死的干凈?!?/br> 她與蕭芳毓撇清關(guān)系,語氣中不自覺地帶出了一股對蕭寰的恨意。 蕭寰嘆息一聲,那番質(zhì)問將她惹哭了許久,他便連繼續(xù)過問都不敢了。 他怕她哭,她哭起來他心里跟著疼。 那便不問了,他已經(jīng)足夠忍讓裝聾作啞,只要她好好的,有些事他便不刨根究底了。 他不想時光又被這些叫人惱怒的消磨了去。 如同以往一般繼續(xù)同她鬧? 鬧來鬧去只時光平白無故的浪費了去。 只擁著她,學著朝著她妥協(xié)—— 替她安排著他能想到的一切能叫她歡喜的事,蠱惑著她。 他低聲朝著遲盈承諾:“孤知曉你惦記你父母,等過些時日孤會派你父親回京任職,孤總能給你父母家族一世榮華,你日后什么都無需管,再沒人叫你有半點不痛快......” 遲盈聽出了一些他話語之外的風雨欲來。 總歸,那些朝廷上的事情本就不該是她管的。 再說她又能有什么不痛快?她的不痛快還不都是他給的。 “不需了,我爹本就是身為臣子的,自然怎樣都好,一切都改依著規(guī)矩來。以前是我不懂事,總是拿著這些小事惹煩了殿下,與殿下鬧脾氣,本就是我的錯?!?/br> 蕭寰未說旁的,只是深深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將她記如心底。 她是鐵了心軟硬不吃了,那個以往有些稚氣的姑娘,竟一下子長大了。 以前總覺得她太稚氣了些,其實與他心目中那個成熟穩(wěn)重的太子妃相差甚遠。 最初蕭寰盼著遲越能成熟些,等她真的穩(wěn)重了時,他卻又開始慌亂了。 蕭寰曾想過他二人日后的孩子。 他二人的孩子無論男女,皆是不可有半分溺愛,溺愛長大不經(jīng)挫折的人,縱使站的再高,一朝不甚也會成為依仗他人鼻息的可憐蟲。 他們要堅不可摧,更要有一顆赤銅打造的心腸。 可輪到遲盈經(jīng)歷挫折時,他的理智卻又全線崩塌,若只有經(jīng)歷才能成長,那他半點不想她成長了。 她本就是高門里受盡嬌寵的姑娘,是他叫她吃盡了苦。 他眼睫顫動,像是哄一個孩子一般輕撫上她的肩頭,徹底的向她妥協(xié)了,向她屈服。 他如何看不懂蕭芳毓那些對他妻子的心思? 蕭芳毓那個卑劣的賊惦記著她。 如此,他如何能再讓她與蕭芳毓這個卑鄙的賊有任何接觸?他多想立刻殺了蕭芳毓。 可他真的殺了他,阿盈是不是再不會原諒自己? 太子人生頭一回幾乎沒有選擇的朝著二人的未來屈服了—— 他輕撫上她微闔的眼皮,再不愿忍耐,伸手將人抱上自己腿上,察覺腿上的人身子僵硬,他只充作不知。 從背后攬過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小姑娘身子瘦了,卻觸手柔軟,他小心翼翼微微俯身將下頜依靠在她肩上,閉上了眼答應(yīng)了。 “你要什么孤都會給你,你日后還是你的太子妃,誰都不敢多說一句。隨孤回東宮去,孤都既往不咎?!?/br> 遲盈看著他的眼睛,知曉這又是交易了。 她隨他回去,他便才能放過守一是么...... 也是可笑,他裝的什么模樣?若是自己不回去,他會留自己在這里嗎?恐怕自己敢說一個不字,他這副溫和模樣都要全變了,要將自己綁回去吧。 遲盈僵硬著立著身子,察覺到肩頭沉甸甸的,她恨恨道:“你知不知陛下要殺我!” 耳邊男子低啞道:“陛下病重時日無多,日后你便是將大魏鬧的底朝天也無所謂,那兩只貓兒還在永寧殿等著你,你乖乖聽話,日后我再不離開你。” 遲盈一字一句問道:“我隨你回去,你可要替我報答我的救命恩人?” 他倚靠著她的肩頭,瞳孔深處一片暗沉,他朝著她承諾道:“自然?!?/br> 那便放了他,尋一處最荒涼的地兒,叫他活在那處,永世不得入京。 翠蓋朱纓玉路馬車駛過京都大道,染起陣陣灰塵,停在太子府前—— 遲盈緩緩掀開轎簾,便見前頭跪了一片的宮人。 傍晚的夏風拍打著夏日里茂盛的綠蔭,日頭以落得只余一角。 東宮還是模樣不改。 天漸漸暗了,宮廊前早早燃起了一排排銀燭。 銀珠輝煌,宮人們早早知曉了太子妃回來,備起了豐盛的筵席。 一群熟悉的叫得上名兒的宮人見到久違的太子妃回來,皆是忍不住啼哭起來。 江碧白竹不顧尊卑的朝著遲盈痛哭流涕。 她們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那日無法從火場里救出遲盈來,眼睜睜看著姑娘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她二人早就落下了心結(jié)。 成日里渾渾噩噩,甚至起了輕生的念頭。 如今一見遲盈竟然死而復生,頓時再也顧不得什么,一個個上前來,跪在遲盈面前哭,“嗚嗚......姑娘,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 “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姑娘了,您這些時日去了哪兒......” 遲盈將江碧白竹拉起來,還有在一旁一直抹眼淚的乳母,一群她熟悉的丫鬟,無不都在低頭垂淚。 遲盈千言萬語,終歸是連一句成音兒的話都說不出來。 太子抿唇,搭著眼簾,拉著她的手腕提步往久違的永寧殿。 “你身子瘦弱,今日該多吃些?!?/br> 遲盈自知曉蕭寰放過了蕭芳毓,一直緊繃的心情忽的平息下來,便是無可避免的疲倦起來。 無力的連膳食看也未看,她道了句不想吃,便抬步往凈室走去。 太子看著她的背影離去,看的失神,朝著宮人一連吩咐,他有事壓著,如今再想久留也久留不得。 太子這一走,遲盈沐浴之后簡直是倒頭就睡,這一睡,一夜無夢,等睡飽醒時,天空已經(jīng)大亮。 遲盈輕蹙眉頭,任由光線微刺著她的眼皮,睜開眼便見外間有人交談聲兒。 她怔了怔,旋即便起身穿了鞋走過去。 越過珠簾,宮人們見到太子妃出來,皆是跪地請安。 只見屏風之后,滿片錦繡堆里,遲盈外祖母正在同曹mama壓著嗓子小聲說話,聽到后頭的聲響,都停了交談,朝著遲盈看去。 老夫人縱使原先便知曉孫女還活著,也不能得見,如今再見到遲盈止不住就紅了眼眶,心肝的叫著。 遲盈這一刻如同回到了隨國公府,她撲進祖母懷里,祖孫倆哭了許久,好不容易止住傷懷情感,遲老夫人將遲盈從上到下,連頭發(fā)絲都一遍遍的打量。 “你這丫頭,竟是又瘦了......” 遲盈倒是沒再哭了,她笑著:“祖母怎么這般早就來了?我都沒準備一番?!?/br> “還早?你這丫頭真是睡糊涂了,我卯時便來了,眼見這太陽都上三竿了還不見你醒?!?/br> 說著說著,老夫人不禁心奇:“今日可是東宮的人來接的我,說是太子妃娘娘吩咐的......” 遲盈這才后知后覺起來,恐怕是太子吩咐的了,看來他說的話還有些算數(shù)的,能叫她家人時常來東宮里陪著她。 她含糊著垂眸,不想說起那些。 老夫人也看出來了這對夫妻的別扭,過來人總是了解一些的,有些坎兒旁人說沒用,總得自己經(jīng)過才知曉。 她說起旁的來,原是酈甄表姐竟有了身孕,因遲盈這事兒,沒人敢告訴才診出喜脈的酈甄,是以她竟然還一直被瞞在鼓里,只以為太子妃跟著太子去了陪都。 遲盈聽了激動不已,表姐懷孕了,自己竟然快有外甥了,她憂愁都消散了不少。 “我要當姨母了......”遲盈眉開眼笑。 江碧捧著茶入室端給遲盈,遲盈接過宮人絞干的帕子一點一點的擦著臉, 她一邊擦著臉一邊傻傻的道:“那我該給未來外甥準備什么......” 遲老夫人:“還有日子呢,如今她才懷了三個月,你慢慢準備也還來得及?!?/br> 正說著,外間斑駁著日影,排成長隊的宮人捧來了一匹匹絲綢布匹,更有不知從哪兒搬出來的滿匣子的珠寶玉石,翡翠瑪瑙。 遲盈還沒明白這是什么名堂,那身旁的紫玉珊瑚玫瑰榻上就已經(jīng)堆成小山一般。 各色兒水嫩清脆的綾羅綢緞排開,叫人看著就沒有不心動的。 女官恭維道:“太子入宮議政忙著還不忘吩咐內(nèi)廷宮人給太子妃搬過來的,這些都是今年宮里新來的貢品。娘娘瞧這最上頭的便是云中碧綢,還有閬中鮫紗絲錦,今年才只供來了二十匹,如今全送來太子妃這兒了?!?/br> 曹mama在一旁見狀也笑開了眼,她奶太子妃長大,自個兒親生的孩子早年天花去了,如今自然是一門心思朝著遲盈的。 她婦道人家不懂什么,只知太子處理天下大事都還能惦記著太子妃這邊,想來是心里有太子妃的。 曹mama笑起來:“這成色都不用上前細瞧,便知千金難尋,太子妃膚白,穿碧綠色石榴紅栗黃色最襯了,趕明兒便做十幾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