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反派太子后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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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樂山公主,日后估摸著是要拄著拐杖了。 徐貴妃素來端重得體,言行雍容,待人接物更是從不出差錯,更會規(guī)勸天子,統(tǒng)領后宮。 便是遲盈都不得不承認,這位徐貴妃身上母儀天下的架子端的足,若是有朝一日帝王將她扶正,遲盈也絕不會覺得有半點驚奇的。 可今日這位徐貴妃卻是一反常態(tài),扯著嗓子怒罵,“你們這群庸醫(yī),連公主都治不好,推推拖拖,還要你們何用?今日要是治不好公主,本宮便要告去陛下那兒,將你們統(tǒng)統(tǒng)革職發(fā)配了去!” “娘娘息怒!” 你一言我一語,里頭鬧得太厲害,連太子妃來了都許久才有人通報。 還是遲盈帶來的小黃門朝這里邊喊了一聲兒,聽說太子妃過來了,瞬間里頭安靜了下來。 遲盈自幼就不喜人多的場合,如今亦然,可再不能像以前一樣躲著避著,只得硬著頭皮邁進去。 “太子妃來了,妾給太子妃請安了?!?/br> 秦王妃吳王妃上前迎她。 二人聲音聽著有些氣息不足,想必是cao勞了一整日,皆是疲乏了。 遲盈命身后女官將厚禮送上,她柔聲道:“聽聞樂山公主傷了,我?guī)Я诵┭a藥過來......” 好在秦王妃吳王妃幾個也算有兩分熟絡,幾人說了一通的場面話,最后又將話落在今兒的正主樂山公主身上。 三人話還未曾說完,便聽里邊樂山公主的怒罵,旋即是一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慘叫。 原是太醫(yī)正在替樂山瞧治腿傷。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好奇心唆使遲盈也隨著眾人腳步一道跟去了床榻前。 越過層層胭脂色紗幔,床榻前跪了一地的侍女太醫(yī),各個面上蒼白,皆是誠惶誠恐。 樂山公主的侍女都是些十七八歲,最多不過二十歲出頭年歲的姑娘。 不說容貌姣好,也皆是容貌清秀之輩。 如今遲盈卻瞧見那些侍女們臉上皆是傷痕,新傷添著舊傷,新傷皮rou外翻,更隱隱有血珠墜落,縱橫憑添在一張臉上,叫人可怖。 遲盈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如此膽小的性子。 如今見那群臉上帶傷卻連擦拭都不敢的侍女,以及其他視若無睹的貴人們,遲盈便生出些沉悶來。 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對著這群人的厭惡。 遲盈視線緩緩落在床榻上留著鮮紅蔻丹的樂山公主手上。 若說太子早有殘暴之名傳出,這位樂山公主,便是公主中承襲了太子名聲的那位。 雖非同胞兄妹,這毒辣手腕倒是像極了。 至少太子還沒在人前這般折磨人的愛好。 身為帝女,如此作弄宮人,不將宮人當做人看...... 原先遲盈還替樂山公主傷情擔憂,唯恐是太子出的手,那般將使她心生恐慌愧疚。 那如今,這份情感也去的差不多了。 她隨著秦王妃身后亦步亦趨的上前,便見樂山公主躺在雕花床上睜著一雙鳳眼,明明面容蒼白虛弱無力,咒罵之聲絲毫不見減輕。 見她上前,樂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還瞪了她一眼。 那條受傷了的腿,遲盈只肖一眼,頓時捂著嘴便險些要吐出來。 樂山公主的腿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著,且像是面條一般不知折了一處,一片青紫...... 別說是太醫(yī)了,便是遲疑這個外行一瞧便知,這是遭馬兒踩踏,骨頭估計都碎了..... 遲盈不是個銅人,見此情景實在撐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腳心發(fā)軟往后虛退了兩步。 若非有江碧在旁邊攙著她,遲盈估計被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貴妃往常好氣性,卻是容忍不得如今自己女兒被輕視的,她頓時略帶惱怒的眼便朝著遲盈飛了過來。 往常不敢輕視太子妃,如今也是急了,徐貴妃語氣淡淡道:“太子妃若是身子不爽快,便去外間待著......” 遲盈不想與這個老母親計較,她實在聞不得里邊兒的味道,那種血腥混著腐爛的氣味。 遲盈強忍著,見秦王妃與吳王妃都朝著自己露出羨慕神情,便知原來這二人不是聞不見,只不過是裝作聞不見。 她心下無奈朝著二人點頭示意,她蹙著眉才往外走,將將斂群走下走廊,便見寧王自廊下緩緩上來。 廊邊兩側(cè)開滿了粉白的初春海棠,他自日光下沿著海棠花色為背影緩緩走過,眉目俊朗,眉眼都沾染了春意。 他眉宇間夾雜著幾分著急,似是緊趕著過來看望受傷meimei的。 寧王身上總有一種正直豁達的氣度,總叫遲盈覺得,眼前人似乎和記憶中的場景重疊了去。 明知自己該離他遠遠的,但大約是他太像故人,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 空氣里的花香濃郁,遲盈頭梳高髻,一襲金銀絲折枝薔薇色長裙搖曳。 人比花嬌,盡態(tài)極妍。 “太子妃安好?!睂幫醭笆中卸Y。 遲盈唇畔動了動,朝他福身回禮:“寧王殿下安好?!?/br> 寧王目光在她面上停留片刻,才移開,似乎有些失落。 “太子妃要離開了?” 遲盈有些羞愧的垂頭:“樂山公主這次傷的嚴重,我是個怕血的,不敢在里頭待著,便來外邊透透氣......” 她本想走的,如今卻是打算留下,再多留一會兒。 寧王見她面色蒼白,叫她往旁邊石椅上坐下先行休息。 “有心便好,太子妃并非太醫(yī),在里邊也幫不得樂山什么忙,你該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皇弟對皇嫂說注意身子,這話說的有些失了分寸。 遲盈未曾察覺有何不對,她身后追隨過來的江碧卻蹙起了眉,直覺主子與寧王間的氣氛不對,卻也不好提醒。 遲盈瞧出他清瘦許多,那般高大俊朗的人,如今穿著衣裳卻有幾分飄飄然的味道。 且他左手手臂虛弱垂著,遲盈覺得自己像是得了什么病,見他這副模樣,一陣酸楚便沖上鼻梁。 她明明著急,卻強忍著裝作隨意詢問:“殿下的傷可還要緊?太醫(yī)怎么說的?你的手日后還能恢復嗎?” 千萬別像樂山公主一般才好。 寧王神色舒緩,緩聲道:“只是無關緊要的小傷罷了,不日便能恢復。有勞太子妃關心,倒是太子妃,前些時日染病,如今可還好了?” 遲盈悶悶的答:“好了,早就好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竟都是由衷滿足的。 直到她上了馬車,面對著自己揚起的嘴角,都還有些發(fā)蒙。 遲盈捂著胸口,覺得那處心跳的厲害。 ..... 隔日她抱著貓兒往前殿水廊處賞花,怎知太子竟不在武德殿議政,竟帶著人在這不知名的閣內(nèi)。 遲盈原先不知的,抱著貓兒在廊邊玩了好一會兒,等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才知身后殿里原是有人的。 諸多東宮官員隨著太子步伐匆匆出來,看著架勢是要移駕別處繼續(xù)。 估計又是在忙著陪都的事兒,遲盈知曉了也只當做不知曉。 太子既是不與自己說,那她便當做不知就是。 蕭寰與遲盈二人幾日未曾見過,如今遠遠的隔著之字回廊,四目相對皆是淡薄無言。 正是初春,遲盈換下了略薄的織金連煙襦衫,青蘿長裙,抱著純白的貓兒在東邊廊柱下立著。 霞光璀璨,往她裙擺衣衫上勾勒了道通徹浮光。 想必是近來心情好了,再沒了前幾日愁眉苦臉的模樣。 太子本抬步沿著走廊往西去,見了停下腳步不著痕跡地視線落在夕霞中的她身上。 屬官們察覺主君夫妻間這隔著眾多人也掩飾不住的溶溶情意,太子心不在焉的模樣,皆是匆匆尋來借口告退。 二人間隔著走廊,太子不做聲遲盈也是一語不發(fā),二人像是彼此耗著一般。 良久,遲盈腳尖動了動,就在蕭寰以為她要走過來問關于樂山墜馬一事時,卻見遲盈遠遠給他行了個萬福禮。 她柔軟的聲音鉆進耳里:“殿下,東宮可有伺候了許多年的舊宮人?妾有宮事想問問她們......” 蕭寰這回卻不再擺譜,也沒詢問她旁的。 他將語氣放的和緩了點:“你去尋常讓問問?!?/br> 他倒是不好奇她要找舊宮人做什么。左右她有些事兒做總是好的,免得日日愁眉苦臉,嫌東宮里無趣。 遲盈得了答復,便不再久留,“唉”了聲,抱著貓兒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蕭寰在身后竟像是舍不得走一般,直到那道身影走的不見了。 ..... 舊宮人倒是不難尋,東宮泰半都是從宮里跟出來的人,只不過在宮里做了數(shù)十年的,便少了。 常讓給她帶來了數(shù)十個,都是原先在宮里時便伺候太子的老宮人。 遲盈靜坐在貴妃榻上,差人給這群人送了些布匹銀兩以作寬慰,而后狀似隨意詢問起太子小時候的事。 這群人本還有些疑惑,見太子妃這般詢問,便都以為是太子妃想通過他們,聊些太子兒時的趣事。 太子妃與太子是夫妻,有何不能說與太子妃說的? 宮人們互相一看,頓時紛紛說起。 從太子說到秦王,又從秦王說到如今宮里的那位永安公主。 說起太子時,那便哪兒哪兒都是好的。 “太子殿下自小便是宮里頭頂頂聰慧的貴主兒,五歲去的學堂,秦王比太子大了足足六七歲,還不是背書也背不過太子,學問也做不過太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騎射和字兒,結(jié)果沒過兩年太子正規(guī)練起六藝,也將他甩了下去......” 這宮人說起來時面上帶著驕傲與自豪,眾人聽著都不禁同情起秦王來。 只遲盈蹙眉一點都不想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