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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劍在線閱讀 - 第102頁

第102頁

    那守衛(wèi)摸不著頭腦,唯有按旨照做。

    江允獨居在一處僻靜的院落,院內冬柏挺立, 郁郁蔥蔥。他把雁晚抱到榻上,輕柔為她解開發(fā)帶,褪去鞋襪,又因擔憂冬季寒冷,甚至親自把碳籠中的火升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后, 門吱呀一聲而開。江允本以為進來的會是將軍府的大夫楚榆, 但來人偏偏是方才受了他冷聲訓斥的佟隕。于是,他的嘴角霎時垮了下去,眼底泛起寒意:“你真有本事。朕讓你去云州幫襯她, 你幫襯到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喂你吃糖葫蘆?”

    佟隕聞言, 背后冷汗直冒, 他單膝跪在地上,顫聲道:“屬下不知為何她會……”

    “朕不愿聽你的解釋?!苯氏惹半[在鬧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把雁晚是如何笑靨如花地與佟隕親昵看得一清二楚。他隱約猜出了其中的原因, 但仍嫉妒得發(fā)瘋——雁晚知道他在,故意氣他。

    他瞪了一眼俯首垂跪的佟隕, 怒聲道:“從今往后, 別讓她再看見你。”

    佟隕得了令, 立刻落荒而逃,一刻都不愿多呆。楚榆與佟隕擦肩,在下一瞬進了屋門,她與江允對視一眼,便去查看自己的病人。

    這樣一來,雁晚頸間和右手手腕的傷疤便要由江允再看一遍。那些傷疤已經淡了許多,遠不如三年前那樣猙獰可怖。但在江允看來,這些傷痕則意味著雁晚或許險些死去。

    她該受多少苦,受什么樣的委屈,才會留下這樣的疤痕,瘦成這副輕飄飄的模樣!

    江允思慮著,雙手輕顫,心中止不住地酸澀。楚榆喚了他好幾次,他才回過神,茫然道:“???”

    女醫(yī)輕抿雙唇,眉目愁苦,道:“這姑娘約莫是因奔波勞累,又餓著肚子,才會昏迷不醒。待她好好睡一覺,便無大礙……至于她身上的疤痕。”

    楚榆舉起雁晚的右手,把數道疤痕展示給江允看:“陛下,您瞧。這些疤痕為利器所傷,且都傷在筋脈處,興許是被挑斷過筋脈?”

    右手的筋脈被挑斷,她該如何拿劍?

    她又微微翻開雁晚鎖骨處的衣物,繼續(xù)解釋道:“如此長的傷口……她居然還能活著,真是福大命大?!?/br>
    楚榆醫(yī)治病人,向來嚴謹,恨不能把病人身上所有的陳年舊疾都一一看過。待她說完這一切,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多嘴了,便滿懷歉意道:“臣多言了。”

    “無妨,你去忙罷?!苯蕯[擺手,示意楚榆離開,自己則在床沿坐下,替雁晚掖好了被角。

    他的指尖順著雁晚頸間的疤痕而下,從下顎骨一路撫到鎖骨。這里他曾吻過許多次,如今仍記憶猶新。

    所以,江允清楚地記得,雁晚的鎖骨在過去并非如此突出。雁晚身上原有多少傷痕,抱起來該有多少重量,他心里都有數。

    他緩緩俯下身子,雙唇最終停在離雁晚的嘴角僅有一寸的位置。他雖想吻下去,但又不愿“趁人之?!?,便只有艱忍。

    *

    到了傍晚時,雁晚才緩緩睜開眼睛,她這一睜眼,便少不了與江允對視。

    原本就靜默的氣氛又延續(xù)了幾瞬,最終由江允打破了沉默:“你醒了,餓不餓?”

    雁晚攥起被角,遮住了自己下半張臉,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她的心緒百折千回,既驚艷于江允更勝從前的容顏,又為此刻不明的氣氛而拘束。

    雪天時,屋內遠比平日要亮堂,雁晚便借這光看清了江允面容的變化。他依舊青春年少,卻褪去了稚氣,眉眼從被四月春泉浸過般的柔和,長成了初春時才有的清冽。

    雁晚最初戀慕上江允,就是為了這張臉,而后才是為了火熱躍動的真心。她已經不喜歡江允此人了,卻還在為江允的臉心動。

    就在她快溺死于眼前的容色時,江允淺笑著道:“你若是餓了,我便讓人做些吃的來。剛好快到用晚飯的時間了,你想吃什么?”

    雁晚搖搖頭,依舊用被角遮住自己的臉,問道:“我?guī)煹苣兀俊?/br>
    江允輕笑一聲,明知故問:“哪個師弟?”

    “你安插在我派,做你眼線的那個。”

    “他不是我的眼線,”江允略顯急色,他生怕雁晚誤會自己,把他當成暗中監(jiān)視她的小人,“我擔心你遇到難處,想讓他幫幫你。”

    雁晚喉頭輕動,從榻上坐了起來,把厚實的被褥緊緊裹在自己身上,如實道:“我閉關三年,困難重重,他沒有一處幫上了我。你白費心了。”

    她說得字字屬實,在過去三年里,幫襯她的是周照和許成玉,甚至是孫妙心與程芙。而自她閉關,便再未見過佟隕,何來的“幫幫她”這一說?

    江允為她的話一愣,垂下了眉目,臉色漸沉:“這三年,他只寄回寥寥幾封信。我便猜到你一切安好?!?/br>
    雁晚冷笑一聲,又道:“既然我一切安好,那我便先回去尋我同門。不然,他們該擔心了?!?/br>
    “他們擔心何事?”江允忽地站起身,掐住雁晚的手腕,把她禁錮在了榻上。而他自己則微傾身子,與雁晚貼得極近,神情陰郁道:“你是我一路抱回來的,整個青州城誰沒看見?誰又敢多說一句話?”

    下一瞬,江允便穩(wěn)穩(wěn)接住了雁晚輪過來的拳頭,他從這軟綿綿的一記拳頭里更深地了解了雁晚的身體情況。當下情境,江允心知肚明,自己不該逼問雁晚任何事,而是該安撫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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