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四章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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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門的師兄弟,之前互相放話,都說要先殺狼王,再戰(zhàn)天煞,此刻卻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直視天煞法駕…… 相比之下,項道長就算身負重傷,依然持戟凜立于陣前,永不言敗的精神,就像白小先生那樣,從不喪志,無論在什幺逆境里,都在尋找機會,而不是束手等死。 徐樂樂猛地握住劍柄,心中隱約有個聲音警告自己,將來武道有成,就得像項道長、白小先生一樣,自己……要到他們的那個世界去! 李東壁目光橫視,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前,微不可查嘆了口氣,踏前一步,朗聲道:“你若執(zhí)意如此,就是要將這條命送在中土了。 ” 話一出,現場一陣靜默,原本惶恐不安的群雄,未因此歡欣鼓舞,放下心中大石,反而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約而同瞪向李東壁,仿佛見了鬼,就連項西楚與宋清廉都覺得不可思議。 從來鎮(zhèn)定若素的項西楚猛瞥師伯,宋清廉則不自覺抓了抓腦袋,心道:師伯你人稱閻王敵,說的是你醫(yī)道上成就,rou白骨,活死人,可以跟閻王搶人,不是讓你掄起拳頭和閻王干架?。?/br> “哈哈哈!” 法駕之中響起轟雷般的笑聲,回蕩在山間,震耳欲聾,左近修為稍低的,連忙捂耳。 “姓李的,你行醫(yī)不分人獸。 中土豬狗里,本座敬你是號人物,不想殺你,但你若自己找死,本座也不介意順手將你掃了。 ” 話聲如雷隆隆,震耳之余,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天煞從都至尾,都只與李東壁一人說話,不但視這位藥神如草芥,更視群雄草芥不如,連太乙雷神項西楚,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這是何等的狂霸?這份狂,真是基于實力嗎? 天煞的狂與霸,宋清廉毫不意外,反而是師伯的態(tài)度,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自家?guī)煵⒉皇悄欠N擅長虛詞恫嚇的人物,他如此強硬,必然有倚仗,卻不知底氣何在?論實力,就算這些年修為有所進益,他也不可能打得過天煞……難道是想下毒? 醫(yī)毒本同源,一代藥神若是有心使毒,暗算天煞并非沒有可能,但師伯最討厭使毒,倉促之間就算想做,也不該如此高調,容易引起戒備…… 應該不是……那……難道…… 宋清廉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正要使眼色詢問師兄,天煞的聲音已再次響起:“是你懷里的法器,給了你底氣吧?是令符……還是令旗?讓本座猜猜,該不會……還是防御反擊類的?” 宋清廉與項西楚剛眼神相交,確認了猜測,俱是一震,被天煞的話語弄得一驚,想不到對面不光武力強絕,目光更無比毒辣,一下就覷破師伯底牌。 道門法術千變萬化,當中的令符之術,是寄存力量最好的載體,此術傳播甚廣,各家各派都有掌握,或者開發(fā)類似的技術。 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照看門中杰出弟子。 地元強者能將力量寄于令符之中,真?zhèn)鞯茏訋Я罘凶呓饶芊婪断?,極大降低意外身隕的概率,更能證明自己身份,但此法能寄存的力量有限,最多就是一擊之力,更差的甚至只能透出一絲氣息,象征意義大過實際。 李東壁再是戰(zhàn)力不濟,也是貨真價實的地元,自然不會以此為憑,太乙真宗任何地元的一擊,都不可能匹敵天煞,所以,必須動用到令旗! 此法是道門獨有技術,只在幾大道門中流傳,無論制作代價和難度都要高出令符十幾倍,但相較令符只能寄存力量,令旗可以作為道標,實時借引力量。 用在施法上,令旗一展,另一端匯集千百人力,千里發(fā)功,都是做得到的。 此地距離龍闕山太遠,算上遠距離傳功的損耗,縱然太乙真宗高層集體出手,猶未足以抗衡天煞,不過,令旗使用上,有些秘法可以通過附加嚴苛限制,提升威力。 這些限制當中,就包含不主動攻擊,只能被動反擊的類型,如此一來,令旗威能能極大提升,達到地元極限甚至直追天元。 師伯明明實力不濟,卻態(tài)度強硬,就是想要激發(fā)天煞的狂傲,引他出手! 這些高等知識,尋常江湖武者根本不知,換了別人或許就應請入甕,但天煞不但位階高,更身經百戰(zhàn),見識卓越,本身亦是大派出身,對諸般隱秘知之甚詳,一眼就看穿了己方的謀算。 李東壁干咳兩聲,聳了聳肩,直接從懷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面杏黃小旗,單手可握,旗桿落漆,旗面掉色,頗為陳舊,看不出任何玄異,只像是放久的孩童玩物,但在場群雄卻都注目相視,不敢小覷,更滿心遺憾,天煞怎幺就沒有上當? 李東壁搖了搖旗,悻然道:“你厲害,你什幺都看透了,要是你真有膽量,就在那別動,接我一下。 ” 徐樂樂離得最近,仔細打量杏黃小旗,也看不出什幺名堂,聽老人這幺一說,險些想要扶額長嘆:人家又不傻,這幺明白的激將法,肯定不上當??! 法駕中長笑聲遠揚,不似之前充滿譏嘲蔑視,自有驕橫豪氣,毫不考慮便應下:“天元不出,太乙真宗最多就是你們五個未通天地的老貨聯手,還相隔千里,別說一擊,本座就在這里不動,任你十擊又如何?” 狂笑回蕩在山間,人群之中,一聲聲脫口驚呼。 “他……他說什幺?” “要以一人之力,接五大教御聯手?他怎幺敢……” 天煞的確兇名卓著,但太乙真宗是中土當之無愧的第一大派,五大教御 皆是江湖絕頂,群雄眼中神仙一般的人物,想不到,有人非但不將他們每一個放在眼中,甚至還打算一動不動,以一敵五…… 若是平時,眾人肯定集體哄笑,嘲諷天煞腦子壞了,等著看他被轟殺成渣,但此刻兇神當面,各派地元的殘尸就擺在那里,諸人心底都生出一般念頭:這個兇人的狂,非是大言不慚,而是真有實力為憑,他既然出口,那就能做到…… 此念生出,隨之而來的就是絕大恐怖,若是連五大教御聯手都不能治,那……豈不是全完了? 陡然,全場俱靜,一個個江湖豪雄猛地捂嘴,身子猶顫抖不停,唯有項西楚勃然色變,低聲脫口:“太狂了!”再也忍耐不住,握住雷戟,周身電光耀動,就要上前一戰(zhàn),卻被李東壁橫臂擋住。 “連我們一個晚輩都能傷你,令你灰頭土臉,我不知你有什幺資格可以狂?記性不好嗎?” 上前一步,李東壁的話,令法駕內的聲音驟停,卻沒有否認,緊繃的氣氛中,極度怒意彌漫。 群雄隱隱感到古怪,難道……天煞曾在太乙真宗的新生代手上吃過虧? “此行之前……” 李東壁再上前一步,舉著杏黃小旗,慢吞吞道:“掌教將這面旗交給我,讓我危急之時使用,我也不知這旗里到底封著啥,你若真自信天元以下無敵,我們……就試試吧。 ” “哈,那本座就看看,你們五個老鬼,究竟能折騰出什幺花樣!” 一聲長笑,天煞身在法駕之中,尚未行動,只是應聲,便有強烈的威煞如潮水般蔓延,震懾眾生,宣示他的強大。 李東壁手執(zhí)小旗,巋然不動,周身一股祥和寧靜的氣息涌出,安撫人心。 龍爭虎斗,強者將要碰撞,全場氣氛陡然肅殺。 眾人屏息以待,神色各自不同。 少數沒心沒肺的,還露出期待目光,等著看一出大戲,但大部分人都面色難看,心中暗自叫苦,后悔沒有早點拔腿就跑。 地元大戰(zhàn),真要打出真火,往往波及極廣。 之前項西楚與邪影之戰(zhàn),宋清廉以法器布陣阻攔,還有人被波及,這回天煞對上李東壁,級數只會更高,打得天崩地裂,把冬城山打成廢墟,都不奇怪,而且天煞絕不會留手,李東壁也沒有余力相護,身在戰(zhàn)場的吃瓜群雄,肯定要倒大霉了! 江萬里面色不虞,卻手按刀柄。 這種層次的戰(zhàn)斗,現在跑根本來不及,人元之身,沒可能逃出波及范圍,但能親眼目睹當世最頂級的強者對決,也不枉了。 云隱閣陣營中,金明雀守著師父。 曾經名揚中土的瓊宵天劍,不見半點往昔氣質,阮梅英眼神渙散,手腳不住顫抖,喃喃低語:“都死了。 ”乍看,就像村里的瘋婦人。 金明雀扶著師父,防止她跌倒,又是傷心,又是恐懼,更察覺周圍師姐妹,甚至別派的人物,投來了責難目光,曉得這事之后,師父恐怕會成為天下笑柄,沒法做人…… 但現在哪里還顧得上這個,自己只想師父好好的…… 徐樂樂離得最近,對兩邊威煞對沖感應得最清楚,本能往后退,心跳若狂,驚惶之中,最先想起的就是白夜飛。 每次遇難,自己都是靠這個男人出手相助,現在……他又在哪里? 茫然環(huán)顧,見不著人,甚至一時忘記眼前絕境,少女只想知道,之前走失的白夜飛去了哪里?究竟還在不在山中?隨即意識到當下的危險,心中生出一絲期盼,或許……白小先生直接出山了,不在這里最好。 驀地,劇烈爆炸聲響,如晴空霹靂。 怎幺了? 打起來了? 群雄心頭劇震,以為沖突爆發(fā),兩名地元強者毫無征兆就對上,卻沒有預料的沖擊掃來,慶幸之余,才反應過來這聲音好像有段距離,不在附近。 本能循聲遠看,只見不遠處,整片山壁轟然爆開、坍落,跌落的石塊中,一道雄壯矯健身影,滿身血紅,逆天飆起! 那道滿身鮮血的身影,一手抓著鮮血淋漓的首級,依稀是個大蝙蝠的頭,明顯是剛剛撕扯下來。 赤紅色的身影,狼首人身,看上去非常眼熟,依稀便是…… ……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