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br>
    赤井秀一點點頭，但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點猜測。

    “我本來是想找可雅做些交易，情報提供行動配合交換人身庇護之類的?！?/br>
    赤井秀一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姿態(tài)神情都很放松的諸伏景光，總結(jié)了一下自己找他的前因，“但是他拒絕了我，讓我來跟你談?！?/br>
    “那你想談點什么？先聲明，我雖然是公安部警察，但是明面上還是一個死人，也沒有回去述職，不能代表官方立場?！?/br>
    “只是一些個人對個人的合作而已?！背嗑阋缓芴拐\，“我希望你能說服可雅提供情報支援，行動可以交給我聯(lián)系FBI?！?/br>
    “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跟你確認一件事?！?/br>
    赤井秀一把視線落在諸伏景光腳腕的傷疤上，皺起一點眉毛，語調(diào)卻很平淡：“你是自愿的嗎？”

    “如果我說我不是自愿的，你打算怎么辦？”諸伏景光彎起眼睛，饒有興味地詢問。

    “找機會把你救出來交給公安保護?！?/br>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么純良的一句話，諸伏景光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勸我忍耐，畢竟留在可雅身邊的諸伏景光更有價值，不是嗎？”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忍?！背嗑阋灰矝]否認，“但是我不能勸別人做這個決定?！?/br>
    “那你放心吧?！敝T伏景光發(fā)現(xiàn)自己對赤井秀一這個人有了點與往日印象不同的了解，笑容也真誠了許多：“雖然最開始有點小問題，但我確實是自愿的沒錯?！?/br>
    “我不需要你救我。”

    赤井秀一盯著他看了一會，似乎是想確認他話里的真實。諸伏景光不閃不避地跟他對視，赤井秀一才點頭，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那就好?！?/br>
    接下來他們就情報交流和行動配合簡單地談了一下各自的想法。

    赤井秀一比諸伏景光多了兩年在組織臥底的經(jīng)歷。而諸伏景光則是在可雅這邊知道了一些組織的內(nèi)幕消息。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想法，一致認為現(xiàn)階段雖然在情報上有一定的先決優(yōu)勢，但是要想一舉重創(chuàng)這個攀枝錯節(jié)的寄生物，還是需要等待一個更好的機會，才能主動出擊，給對方留下致命的傷口。

    正事談完，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不免對對方多了幾分欣賞，話題也就自然而然地轉(zhuǎn)向了稍微私人一些的方面。

    赤井秀一猶豫了一下，低聲對諸伏景光說道：“真純……那孩子有些沖動魯莽，我不一定能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在看不見的時候照顧她一下吧。”

    “當(dāng)然沒問題。”

    諸伏景光自然不會拒絕。他只是想起來可雅答應(yīng)貝爾摩得照看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的事情，現(xiàn)在自己又答應(yīng)了赤井秀一幫他照顧meimei，感覺總有一天這個店鋪會變成托管所之類的地方。

    “別看舒朗那個樣子，他還挺喜歡小孩子的。”

    怕赤井秀一對可雅不放心，諸伏景光露出點狡黠的笑意，小小賣了自家戀人一波。

    “聽那個男孩說過。”

    赤井秀一也笑了，很難說他聽見江戶川柯南跟他描述可雅帶著孩子們玩過家家時候是什么心情，但確實有點震驚。

    “你和可雅……”

    赤井秀一開了一個頭，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問題問下去。

    諸伏景光不是他，可雅也不是宮野明美。但是那個倔犟地不在他面前落淚，又控制不住露出想要哭泣表情的女人，永遠是赤井秀一心里的一根刺。

    為此他剪了長發(fā)，回到日本。用著戲謔的口吻把自己在組織的臥底任務(wù)說成情侶關(guān)系，對詹姆斯說自己被甩了，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可即使他讓組織付出了代價，那個女人也已經(jīng)死在了他看不見的地方。

    他的手機里一直留著宮野明美發(fā)給他的那條消息，偶爾還會翻出來看一眼，不知道是想提醒自己還是單純尋找一些自我傷害。

    但無論出于什么原因，赤井秀一都不想看見諸伏景光和可雅走上跟他一樣的道路。

    “我不會傷害他?！?/br>
    聽得懂他的未盡之言，諸伏景光收起笑容，搖了搖頭。

    這是諸伏景光能給出的唯一保證，并且他也切實地做到了。

    在他看來自己的戀人堅固又脆弱，一度無欲無求地活著，把自己活成一棵樹。

    可雅的生活態(tài)度中透露出很多令諸伏景光不愿深思的空虛。

    他不挑食，無論好吃難吃他都能面無表情地吃下去。哪怕一周一直吃同一樣?xùn)|西也無所謂。

    他也不挑衣服，一樣的襯衫一買買一打，壞了舊了就扔掉繼續(xù)買一樣的衣服回來。

    他每年都給自己的meimei挑禮物送過去，但從來不跟對方聯(lián)系。

    大部分時候他對自己的看法也不堅持，諸伏景光也沒見他有過幾件一定要去做的事。

    他似乎活得很固執(zhí)。潔癖，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過強的領(lǐng)地意識，孜孜不倦的學(xué)習(xí)，明明沒有目標(biāo)還堅持著活下去。

    但他又活得很無所謂。貧窮和臟亂并非無法忍耐，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強行要求，時刻等待著作為可雅死去。

    除了諸伏景光，可雅身上沒有任何一項內(nèi)容能夠作為骨干支撐起這副漏氣的皮囊。

    這張他勉強維持的人皮就在組織的黑水里泡著隨波逐流，漫無目的卻又一直沒有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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