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92節(jié)
暗樁還記得,上次他去籌備,還是籌備陛下和三公主的呢。 為防出錯,暗樁要確認問一遍,“是按照小公主的尺寸來準備皇后服制和玉冠嗎?” 傅忱卻說,“不用?!?/br> 暗樁心神一跳,不解,“?” 不是小公主? 他朝旁邊看過去時,旁邊的男人臉上掛著柔和的笑。 “皇后的服制,玉冠,朕早已經(jīng)備好了?!?/br> 早就備好了?暗樁啞然,他怎么不知道?殿下親手備的嗎? 在西律民間,關于男女之間的嫁娶,女方的嫁衣服飾,是要女方親手一針一線縫制,方得吉利,男女就會一生一世做恩愛不疑的夫妻。 但這種嫁娶的習俗,也只在民間流傳適用而已,西律的勛貴,是不會去做的,一來親手制嫁衣耗時,還不如交給繡娘去做。 陛下是男子,他居然碰女紅,親自去縫制女方的嫁衣。 “早在很早之前.....” 梁懷樂假死的時候,傅忱日夜祈求梁懷樂回來的日子里,他在那段不為人知埋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的時候,瞞著做過很多。 暗樁不知道,暗樁以為傅忱在御書房,但實則,他翻檐出宮門,早就買了縫制立后服制嫁衣的料子,都是入了夜,他一針一線,親手縫出來的。 傅忱的手只拿刀槍劍戟,哪里拿過繡花針呢,他買了很多樣式的本來照著學,手指扎了無數(shù)血洞,好在,終于會了,也終于繡好了。 傅忱瞞著,不讓人知道,他想要等懷樂回來給她一個驚喜。 傅忱記得懷樂說過的話,他也信了,太多的人知道的話,那個恩愛的傳說就不會靈了。 傅忱做了很多求誠的事,他不沾葷腥,甚至在皇宮內的菩薩真人底下跪了好久。 他想要梁懷樂回來。 傅忱堅信懷樂會回來,他給她準備了很多,回來了,他就娶她,讓她當南梁的皇后,一直在他的身邊。 傅忱要和梁懷樂一起,有很多以后。 立后。 暗樁先前在心里替懷樂苦,如今又替傅忱苦,他點頭應道。 “屬下一定辦好?!?/br> ........ 從水牢出來,傅忱本想直接去奉先殿找懷樂,半日不見她,真的好想她。 但是勤政殿里堆了太多大臣進諫的折子,元正過后,不止汴梁城內,就連漁陽,普安,很多下轄地,大大小小的事務堆上來,簡直摞成小山高了。 傅忱不厭其煩地批注著,他越看越煩,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諫,這些人真是做什么吃的。 主要是手底下可用的官員太少,那些空缺的位置沒人補上。 要是沒出柏清珩那檔子事,必然已經(jīng)將空缺的職位給補上了。 說到柏清珩,柏家人追封都落到實處,唯獨柏清珩的官位一直沒有提。 他還是原來的職位,元正日上朝時,傅忱提到立后的話,朝官喧鬧,唯獨他沉得住氣。 在傅忱來看,沉得住氣就意味著規(guī)矩,規(guī)矩就好,瞧著是打磨夠了,想明白了吧。 傅忱抽出來一封圣旨,提筆寫下給柏清珩提官的內容,職權那里是空缺的,他說過讓懷樂自己填。 要給柏清珩什么官位。 立后一事,傅忱是為自己在懷樂身邊正名,另外,也是想在她身邊打上屬于他的標注。 他是傅忱的梁懷樂。 是他一個人的,省著總有人覬覦,叫他心煩,壓不住心緒。 傅忱以最快的速度批閱完了奏折。 瞧著時辰,懷樂應當是用過飯了,傅忱親自去御膳房做了一道梅花香餅拿過來。 他進來的時候,率先敲了門。 懷樂抱著久久在殿內的鵝絨軟墊上玩,見到傅忱,她臉上的笑斂了一些回去,抱著久久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 傅忱的目光先是落在她的臉上,又落到她的發(fā)鬢間,那累金絲鳳簪歪歪在她的頭上簪著。 懷樂的小腦袋瓜子往簪子的地方歪。 看著倒像是這簪子重了,累得她傾了腦袋。 倒是乖乖的,是怕他鬧她,所以不敢取下來。 傅忱放下食盤。 沒有朝懷樂招手,他走幾步過去,把懷樂抱過來,到桌邊坐下。 輕柔替她擦去額上玩耍時冒出來的細汗。 聲音溫潤,“樂兒玩得滿頭是汗,我不在的時候,樂兒就這么開心嗎?” “都不知道想我了?” “我忙碌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樂兒?!?/br> 傅忱皮相生得最好,他鼻梁高挺,眉目深邃的臉,近在懷樂的眼前,溫聲軟語的和懷樂說話。 懷樂望進他的眼里,心里怦然跳著。 咬唇,瞥開眼。 懷樂被帶回來后,第一次傅忱朝懷樂怒目圓瞪,兩人發(fā)生劇烈的爭吵,后來傅忱朝懷樂道了歉后。 他果真如保證的那樣,就再也沒有似那回兇懷樂了,隨著這些時日的過去,漂亮質子待懷樂始終寬和,叫懷樂心里的防備放了很多很多。 懷樂不似一開始那樣排斥傅忱了。 在之前面對傅忱時,多是怕,如今怕卻少了,他一抱懷樂,總和懷樂說很多軟話時。 懷樂的心里還會泛起小波瀾,心尖有些酥酥麻麻的。 “..........” 傅忱又把她往懷里拉進來幾分,懷樂緊貼著他的胸膛。 傅忱的心跳快速有力,比懷樂剛剛和久久玩跳跳跑來跑去累得,跳得還要更快一些。 隔著兩層衣衫,懷樂的后背還是感受到了傅忱的心跳。 她聽著,怎么感覺越來越快了,還覺著燙人得緊? “樂兒?!?/br> 他的聲音依然燒耳朵,低沉中含了幾分嘶啞,帶著幾分不明的意味。 輕撫著懷樂小腰的手也轉成了掐。 傅忱的呼吸有些重了,灼熱,盡數(shù)呼到懷樂的欺霜賽雪的后頸時,燙得她往外跑。 小臀在傅忱的腿上往外滑。 懷樂,想下去。 傅忱讓她跑出去外面一些,卻沒有讓她跳下他的腿。 “別動?!?/br> 傅忱按住懷里嬌軟的小姑娘,目光如炬,懷樂懵懵懂懂,經(jīng)過這么多天,被傅忱磨練出來的默契,她已經(jīng)有些曉得了。 懷樂已經(jīng)戴好簪子了呀,沒有掉的,她還伸手扶了扶鳳簪。 傅忱看著她的動作,低低笑。 懷樂回頭,嗲怨似地瞅著傅忱,她那雙清凌凌的眼中仿佛藏著無數(shù)的小鉤子。 傅忱似笑非笑回看懷樂,在這場對視當中,最終還是懷樂先當了縮頭烏龜。 她先垂下眼睛,避開了傅忱的眼睛。 “........” 緊要關頭也不敢動,兩只小手又下意識的想絞動,但又怕坐不穩(wěn)掉下去,只能抓著傅忱的衣角,捏在手心里,幾乎出汗了。 傅忱努力平復心中的念頭,他看著懷樂的后頸,是想拉過來疼愛的。 但又想著,只有四日了,等等吧。 傅忱用了很大的氣力,才勉強壓下,就這么干坐著,怕念頭又卷土重來,他清咳一聲找了話要跟懷樂說。 目光落到今天的梅花香餅上,傅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讓懷樂嘗嘗。 他就看到了旁邊的棗泥山藥糕,眉頭很快就蹙了起來。 汴梁皇宮做的棗泥山藥糕,味道偏酸,懷樂不愛吃酸的。 她雖然不像從前總惦記飴糖,但吃的東西,要么香脆,就是甜口居多。 這盤棗泥山藥糕哪里來的? 傅忱不會認為是懷樂自己跟御膳房要,他之前喂給她吃一塊酸黃瓜,她都嚼不下去,這棗泥山藥糕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眉頭皺起來,在心里想,誰來過了? 傅忱把快樂看得緊,一部分是因為之前懷樂假死的事情讓他心有余悸,至今想起來仍然叫他抑郁尤深。 他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強,只是藏得深了,他克制得不叫懷樂發(fā)現(xiàn)。 男的不讓靠近懷樂,女的也不讓靠近懷樂。 他絕不能讓懷樂的身邊出現(xiàn)第二個柏清珩,好不容易,在他的偽裝隱忍之下,懷樂終于不那么怕他了。 假以時日,就可以回到以前了。 梁懷樂的眼里會只有他,會叫他忱哥哥。 傅忱不會容許中間出岔子,也不會讓任何人打破現(xiàn)在的變化。 真的是好不容易,他才把柏家有關的一切慢慢從她的心里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