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抱你的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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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寒起身,一張臉是堪比當紅流量的精致清雋,但眼里清澈到略顯空洞,完全不是一個成年男人該有城府和生動。 他直勾勾望著云織,黑睫間淚水沁出,神色反應都像個剛懂事的孩子。 云織攥了攥他的手,那對強忍著的夫妻就看不下去了,母親皺眉走近,把云寒拉過去:“你手勁那么大干什么,不知道你哥怕疼?多長時間沒見了,見面了就使勁兒捏他?” 江時一看過去,母親才覺得自己習慣性的語氣不對,不自然地擠出一個笑臉來,別扭地招呼云織:“都回家了,還站門口干什么,快點進來坐?!?/br> 父親也上前,開口說了一句:“怎么搞得這么見外,讓人看了不好。” 說完去廚房端了切好的水果給云織,拿塊甜瓜硬往云織手里塞。 云織沒接,母親臉色沉了沉,上下把她外表仔細打量一番,眼里又露出某種驚訝和滿意來,扭頭跟江時一說:“江先生,我們一家人有兩句話想先談,你看能等幾分鐘嗎?” 江時一準備好的話暫時收回去,點點頭,母親看了云織一眼:“難得回來一趟,先進屋吧,談談你哥的病情?!?/br> 云織深吸口氣,她既然進了這個門,就不怕應對他們,她已經(jīng)成年,他們總不敢再用過去的方式對待她。 云織跟著父母進臥室,門一關,母親就率先轉過身,壓低音量,眼里帶著強勢,直截了當問云織:“要不是你小姑打電話問我,我還不知道你都已經(jīng)是明星了?!給電影畫什么海報?現(xiàn)在網(wǎng)上到處都是你的照片!” “你不一直告訴我,你就是個普通學生嗎,平常賣點畫賺外快,給你哥拿看病錢都猶猶豫豫,到底什么時候紅的????我看網(wǎng)上說,你幾張畫能賣上千萬?!” 云織太陽xue嗡嗡直響,手心很疼,像要按爛了,卻緩解不了心臟上的麻痹感。 明明多少年前就適應了,早就成了日常,自己也能想象到,但太久沒親身經(jīng)歷,再次面對,還是頭痛惡心得想吐。 父親坐在一邊,臉色嚴肅:“云織,你這不是欺騙父母嗎,我們日子過得緊,給你哥看病都畏畏縮縮,結果你在外面賺了大錢,就一聲不吭的?你小姑來問的時候,我們像傻子一樣,不讓人笑話嗎?” “讓人笑話?”云織睜開眼,里面清泠穩(wěn)定,毫無波瀾,從前的苦痛血淚都已經(jīng)吞咽完了,現(xiàn)在影響不了她,她脊背筆挺,平靜甚至柔和地反問,“你們從小不把我當回事,使喚我,欺負我到整個小區(qū)的人都知道,就不怕笑話了嗎?” 母親勃然變了臉色,想朝她發(fā)火,突然被丈夫拽了一下。 她才強壓著摁下情緒,擺擺手說:“算了,跟你吵有什么用,那叫打擊教育,苦難才能成長,我們沒怨恨你就不錯了,讓你伺候你哥,伺候父母,做錯了嗎?要不是我們這么多年養(yǎng)育你,你能有今天賺錢的日子?!” “別的也不用多說,”她直搗主題,“你哥后續(xù)治療燒錢,我還正愁沒辦法,現(xiàn)在好了,你先給我轉過來五百萬備用,后面不夠我再找你?!?/br> 云織像聽到天方夜譚:“多少錢?” “五百萬,多嗎?”母親理所當然說,“你畫兩幅畫不就有了?” 云寒在旁邊急得眼眶通紅,忍不住推了母親一把,提高音量:“不要,不要!織織的錢辛苦,我不用!” “辛苦什么!就畫畫能用什么力氣?!”母親辯駁,“這都是她欠你的!” 云織忍無可忍打斷,干脆利落說:“云寒的治療我可以負責,但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我唯一能接受的,就是把云寒在醫(yī)院的賬戶給我,我會負責往里面打錢,至于別的,你想都不用想?!?/br> 母親愣住,忽然間歇斯底里地抓住她,又怕被門外的江時一聽見,加重語氣道:“你孝順我們,給我們養(yǎng)老不是天經(jīng)地義?!” 云織果斷揮開。 她在空蕩蕩的大外套里,纖瘦得像是只有窄窄的一條,巴掌大的臉上還帶著拍攝的妝容,口紅是某只有溫度的手一點點給她暈開的。 這些妝,完美隱藏著她所有的脆弱無助,把經(jīng)年累月受到的那些傷害都死死壓到最深處,像從來沒有在角落里哭著蜷縮過。 云織坦蕩堅定,在這一刻不自覺模仿著某個人黑瞳中凜然的居高臨下,用柔軟聲線,毫無波瀾地說:“不要做夢了,我的錢就算都捐掉也不可能給你,畢竟你們從來沒把我當女兒看過,我又哪有資格把你們當成需要贍養(yǎng)的父母,是吧?” 她轉身拉開門,徑直出去,朝著江時一的方向。 江時一迎上來,他沒聽清里面的對話,從云織表情里也看不出有什么大的波動,于是溫聲問:“跟父母談的還好嗎?我已經(jīng)跟他們事先聊過了,他們保證了,以后不會再對你不好?!?/br> 云織覺得好笑,抬頭看江時一:“學長,你是來拯救我的嗎?以為幾句話就能讓我回歸到一個正常溫暖的家庭?你是不是這一生都過得順遂,沒有挫折過,所以想當然地認為再大的坑洞都能輕松填平?” 江時一擰眉,抿了抿嘴角:“我最大的不順遂,不就是對你?織織,我盡心盡力追你,從你上大學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除了最開始正式認識,你聽著我的名字笑了之外,你什么時候能讓我看到一點希望?” “就非要……”他闔了闔眼,爆發(fā)一般說,“非要讓我告訴你,當年是我,闖進火場把你背了出來,拿救命的恩情來要求你,你才肯對我態(tài)度松動嗎?!” 云織喉嚨里又干又疼,有一會兒呼吸像被扼住,悶得胸腔里脹痛。 江時一卷起衣袖,明晃晃露出手肘上陳年的燒傷疤痕:“你看看,這是我背著你出來的時候被火燒的,我怕你滑下去,忍著動都沒動過。” “還想知道細節(jié)嗎?我都告訴你?!?/br> 江時一沒有停頓,開始完整描述當天大火的情景,只是默默調換了自己的角色。 他不再是那個懦弱的江時一。 他沒有站在火災外圍,怕受傷怕危險不敢進去,眼睜睜看著云織被火焰和煙霧吞沒,也沒有被現(xiàn)場崩出來的碎木頭燒傷手肘,嚇得跑出更遠,連邊緣都不敢再接近。 他一生無憂,想要什么都能順利得到,從未對自己有過半點質疑,只有這次,唯獨這次,像噩夢一樣的記憶,日日夜夜折磨他,那個場景總在回閃,幾年來不能忘懷,提醒著他的逃避和貪心。 既不敢付出,又想得到。 他本來就喜歡云織,反復被這段往事磋磨著,鬼迷心竅一般非要追到她不可,想跟她談戀愛,名正言順給她一切,就能彌補自己的短缺。 但偏偏云織不給他機會,讓那段往事一直不斷地嘲諷著他,直到逼著他,不得不走這條路。 她不是要報恩嗎? 來找他報吧,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不是自古就這樣嗎,不過分吧?! 她是那么心軟,知恩圖報的人,怎么可能再拒絕他。 他不是江時一,他是那天,在大火里為她出生入死的秦硯北! 云織安靜聽完了全部過程,詳細到他救她時候穿的衣服,當時的天色,以及她的打扮。 江時一話音落下,云家父母也從臥室里出來,江時一垂眸嘆了口氣,似乎是怕云織不信,低低道:“叔叔阿姨,麻煩你們給織織證明一下吧,不然她只信奶奶的錯誤信息,被人騙了這么久都不知道?!?/br> 家人的佐證,他也有,錢就能解決,說幾句話的事,誰會拒絕。 對這段恩情,秦硯北從來避而不談,而他能描述得巨細無遺,還有什么可懷疑的? 誰真誰假,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云父摸了摸鼻子,自然地說:“小江說的沒錯,火災那天,我跟你媽也去桐縣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們在現(xiàn)場看到的小江,是他要求不讓告訴你的?!?/br> 他板著臉:“你奶奶八成臨終前不放心你,從什么渠道弄來一個有錢人的含糊信息,就拿恩情當理由讓你去,結果被人家騙了吧?!?/br> 他又抽出一張照片來,上面是火場邊的江時一,遞給云織,睜眼說瞎話:“這還是你媽當時現(xiàn)場拍的,看看,可不就是他?!?/br> 云織認真看了一眼。 她表現(xiàn)得太過冷靜,江時一胸中懸浮的情緒快要炸開:“織織……” 云織垂著眼,看不清里面的動蕩,她沉默很久,忽然開口:“學長,要論佐證,對于我的角度來說,你現(xiàn)在拿出來的,跟秦硯北沒什么區(qū)別?!?/br> 江時一愣住。 她抬起頭,透著水光的眼睛里像包含星空:“我是昏迷的,從頭到尾沒看到那個人是誰,所以一切口述的過程,都沒有證據(jù)能證明是真的,燒傷的傷疤,他也有,比你的更嚴重,再談證人的話……” 她彎唇笑了一下:“我的父母從沒把我當女兒看待過,但我奶奶從小帶我長大,我們彼此了解,你覺得誰的話更可信?” “另外,雖然我意識不清醒,但我身體還是有感覺的,”云織咬字清晰,擲地有聲,“那個人背起我,很高,肩寬,脊背有力,學長到現(xiàn)在身形都是偏瘦的,幾年以前,你被濃煙嗆著,真的有力氣在我窒息之前把我背出來嗎?” 江時一抽緊的神經(jīng)在云織幾句話里逼近失控,他眼睛透出熱意,接受不了地低喊:“云織,你到底想說什么?!” 云織全身都繃得發(fā)疼,她纖細身體在客廳里站得筆挺,冷靜而執(zhí)拗,聲音隱隱的顫抖被強行壓?。骸拔艺f,不夠合理,我不相信?!?/br> - 傍晚將至,天際一片堆疊的濃重夕陽,黑色轎車通過高速入口,輪胎重重碾壓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轟響。 男人西裝凌亂,緊攥著方向盤,一枚從未被認可過的訂婚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骨節(jié)上斑駁地涌著紅。 摔壞的手機放在駕駛座,屏幕四分五裂,但始終亮著,上面是云織最后發(fā)來的消息:“你從來沒救過我,是嗎?!?/br> 作者有話說: 抱歉真的不想卡章,實在太晚寫不完了啊啊啊,下章太子大殺四方! - 感謝在2022-06-08 02:21:15~2022-06-10 02:16: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饅頭喵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易小名 4個;哈哈一笑、laki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dddd666、大菠蘿 5瓶;a落歡fairy 3瓶;真酒 2瓶;林不林.、可可愛愛呢、?、小白想睡覺、兮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6章 秦硯北撥不通云織電話趕回青大的時候, 體育館里已經(jīng)一片狼藉。 視頻拍攝被迫中斷,人群里有兩個男生躲閃不及,被掉下來的鋼架刮到,腿上皮開rou綻全是血, 剛趕來的救護車不斷鳴著笛, 老師學生和醫(yī)護們亂成一團。 他站在入口, 沉默看著混雜的現(xiàn)場,即使什么都還沒有確定,那種能將人拽入深淵的強烈失去感就達到巔峰,吞咬他的冷靜。 留下來的人看到秦硯北回來了, 臉色都白得像紙。 他們知道,找不到了, 體育館里面和四周已經(jīng)翻過兩遍,完全沒有云織的痕跡。 秦硯北一個字都沒說, 目光定在臨別前云織跟他揮手的地方, 他大步走過去,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 每一個她應該在, 可能在的位置,都在視野里被逐個搜索, 再毫無希望地打碎。 他低頭咳了一聲,喉嚨里有淡淡的腥氣,眼底小心翼翼積累的那些脆弱幸福感,自欺欺人的歡欣溫暖,都在幾分鐘里被絞得發(fā)紅。 就這么迫不及待地逃離他嗎。 前一刻還答應他晚上一起回家, 下一刻轉過身, 就恨不得斬斷跟他的一切聯(lián)系, 再也不回來。 她在他身邊是不是一秒也忍不了,連一點點感情都沒有給過他,這段時間她看似軟化下來的態(tài)度,都只是在騙他,是么?! 秦硯北孑然立在體育館通明的燈光里,臉上血色徹底褪凈,眼底淤紅夾著掙破約束的狂躁。 他果斷轉身往外走。 唐遙沒有這個膽量和能力獨自做這件事,必然還有別的幫手,而且這個幫手一定比她更占主導,不惜一切要把云織帶出去,代表對她的索求遠遠超過要承擔的代價。 還能有誰。 秦硯北立即撥通電話:“讓你盯著江時一,他人在哪!” 那邊迅速答復:“他沒接近過云小姐,今天早上以出差的名義離開懷城,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是宜田市,到現(xiàn)在沒有更新的消息。” 宜田。 距離懷城一個小時的車程,江時一必定知道,這個地點一旦被獲知,很快就會翻個底朝天,要藏住云織根本不可能。 他既然敢做,就不會這么蠢。 秦硯北握緊手機,合眼幾秒,唇繃成直線,突然開口問:“云寒今天在不在醫(yī)院,是不是按流程治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