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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101節(jié)

    她坐在燈下,一顆顆解開胸前的扣子。

    周臨淵凈了手走過去,在她細(xì)眉上刮了刮,問她:“在想什么?”

    虞冷月?lián)u頭,仍舊在解扣子,說:“沒什么?!?/br>
    周臨淵嫌她解得慢,單膝跪在床邊,微微俯身低頭,親手替她解。

    他倒嫻熟,不一會(huì)兒就剝?nèi)チ怂砩系囊律选?/br>
    最后只留了一盞燈。

    周臨淵抓著虞冷月冰涼的手,往自己懷里捂。

    虞冷月縮回來,說:“我不冷?!彼杏X不到手冷。

    周臨淵一言不發(fā)地摁住,不讓她把手從他懷里抽走。

    等到捂暖和了,他才放松了力道,但仍舊抓著她的手……

    他低聲,似囑咐:“冷月,好好做我的妻子。”

    虞冷月:“好。”

    不知過了多久,桶里的水終于被取用了,還熱著,擦身子也不覺得涼。

    漆黑靜謐的夜里,有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男人的,女人的,細(xì)細(xì)密密,交織著出現(xiàn)。

    ……

    蠟燭早就滅了。

    虞冷月閉了眼,已經(jīng)睡著了。

    周臨淵的雙眸帶一點(diǎn)點(diǎn)清冷的光,在夜里格外黑亮。

    月沉日出,虞冷月被一縷光線刺醒。

    一張嘴,聲音都嘶啞了。

    昨兒折騰到太晚,可能受了涼。

    周臨淵已經(jīng)穿好衣裳,連頭發(fā)都梳上了,蟬扣束著。

    虞冷月剛開口,他就聽出不對勁,著人就近去周府巷外找坐堂的大夫開藥。

    虞冷月忍著嗓子的疼,說:“別叫人去買藥?!?/br>
    她自覺不嚴(yán)重,很快就能好。

    丫鬟很快帶了藥回來,煎好了給虞冷月吃。

    虞冷月嗓子果然好了很多,只余些微疼,又覺得藥苦,不大想吃。

    周臨淵端著藥碗,捏著她的臉頰,往她嘴里喂,沉聲道:“我不想看到你重病躺在床上。”

    虞冷月只好捏著鼻子喝藥,不知是什么藥,苦得她差點(diǎn)想全給吐出來。

    周臨淵嘗了嘗,也沒有多苦。

    虞冷月推開他的臉,蹙眉問:“碗里沒有了嗎?”

    為什么要嘗她嘴里的?

    周臨淵舔了舔唇角,真的不苦。

    虞冷月漱了口,又喝了好幾杯水。

    也不知是真苦,還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周臨淵也不探究下去,眼見她肚子都要撐圓了,奪了她手里的水杯,不緊不慢倒了一杯,幽聲問:“還喝嗎?”

    還喝,他繼續(xù)喂。

    虞冷月咯噔一下。

    他再喂,可再不是喂藥那樣子喂她了。

    本來她也喝夠了,起身說:“你自己喝吧!”

    周臨淵放下水杯一哂,轉(zhuǎn)身跨出門檻,準(zhǔn)備去給老夫人請安。

    虞冷月走在他身后,稍稍打量了一眼他挺拔的背影,才邁著步子跟上去。

    第71章

    端午周府的家宴本來已經(jīng)安排好了, 但虞冷月過去給老夫人請安時(shí),才知道臨時(shí)取消了。

    一大家子都在老夫人院子里,話是周文懷交代下來的:“皇上幼子病重, 府里近日就先少些宴席之事?!?/br>
    老夫人跟著對大夫人道:“叫府里的戲班子, 都歇了,不許再練了,勿要傳了動(dòng)靜出去,叫外面人以為我們周家還在日日笙歌。”

    大夫人道“是”。

    大老爺身為家中年紀(jì)僅次于老夫人的長輩,也敲打幾個(gè)郎君:“都不準(zhǔn)給我出去喝酒玩鬧!我要再聽說章臺走馬、斗雞走狗的事,罰祠堂里去?!?/br>
    幾個(gè)爺們兒紛紛低頭應(yīng)了一聲。

    連周臨淵也微微低了下頜。

    虞冷月心里明白,看來皇帝這幼子, 得的不是小病,只怕危在旦夕了。且這位皇子一定格外受寵,身份也尊貴,頗受皇帝重視,否則周府不會(huì)這樣害怕被人捏住把柄。

    于是小夫妻兩個(gè),只在老夫人處略坐了一會(huì)子, 就回了院子。

    雖說取消了熱鬧的家宴, 端午卻還是要過的, 各房各院靜悄悄地過就是了。

    虞冷月回院子里,繼續(xù)做沒有做完的夏扇。

    她一手字如今練得越發(fā)有樣子, 再加上雪書畫的畫, 才做完兩柄扇子,陳嬤嬤就討了一柄去。

    虞冷月和雪書都樂得送人, 另一柄也給了陳嬤嬤, 叫她帶回去給家里人用。

    陳嬤嬤欣然領(lǐng)了扇子, 見兩位主子都在院子里, 也就識趣地離開了院子里。

    陳嬤嬤的家就住在周府附近,隔壁左右里住的也都是周府的仆婦、管事,或者別府的管事mama之類。

    她才拿著扇子打巷子里走,就聽到有人提起周家的三太太,倒也沒說別的話,只輕蔑又興致勃勃地說道:“……那是個(gè)不識字的,和她婆婆妯娌坐一處,屁都蹦不出來一個(gè)。你想啊,金陵那種地方來的,能和咱們京城的太太們比嗎!”

    另一個(gè)正在洗衣服的年輕媳婦嘆道:“她也就是命好,誰知道二十年前指腹為婚,能攀上高枝兒呢。”

    院子的門開著,陳嬤嬤拿了扇子就進(jìn)去了。

    左鄰右舍,大家都相互認(rèn)識,人家一見她,臉色就變了——背后說人,叫人家院子的管事mama聽到,這可不就尷尬嗎。

    年輕媳婦賠著笑,喚了一聲:“陳嬸子?!?/br>
    陳嬤嬤臉色也極好,這媳婦雖然年輕,丈夫卻是在隔壁安國公家里當(dāng)買辦,婆婆也是國公府里的老人了。

    人家不想刻意得罪她,她當(dāng)然也不想刻意得罪人家。

    因此搖著扇子過去閑話幾句,人家問起扇子何來時(shí)候,才漫不經(jīng)心地說:“府里三太太隨手寫了幾個(gè)字,我瞧著字倒好,就要了來。太太也大方,一氣兒給了兩柄?!?/br>
    院子里的婦人們圍過來看,扇面上的字,還算是入眼。

    三太太倒也不是周府傳說的,是個(gè)睜眼瞎??!

    既然都提起了虞冷月,院子里的婦人們,便索性多問了兩句。

    陳嬤嬤腹中打了稿,把虞冷月里里外外都夸了一遍,卻也不是無中生有,婦人們便對虞冷月模模糊糊有了個(gè)大致的印象。

    替虞冷月正了名,陳嬤嬤也就搖著扇子又走了。

    不必說,這事兒肯定是徐氏手底下人干的,即便徐氏本人沒有授意,她也不會(huì)阻止走狗替她無端生波瀾。

    無他,做不成一對和睦婆媳,必得有一人名聲有損。

    徐氏自然不會(huì)讓自己的名聲不好。

    這些院子里住的婦人們,和周圍大族府邸里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要不了多久,虞冷月的名聲就會(huì)慢慢傳出去,等到人人都認(rèn)定周家三太太是個(gè)什么樣的人,再想扭轉(zhuǎn)就難了。

    陳嬤嬤才不會(huì)叫徐氏得意,替虞冷月辯解完了,又派了個(gè)信得過的丫鬟去給虞冷月傳話,提醒她仔細(xì)提防。

    虞冷月正和雪書在房里裁剪布料。

    傳話的丫鬟,口齒倒是伶俐,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

    虞冷月賞了一碟子糕點(diǎn)給那小丫鬟。

    雪書見左右無人,便說:“他那繼母,還真不是好惹的?!庇值吐曕止荆骸捌饺湛粗购軠睾投饲f,背地里竟是個(gè)頗有心機(jī)的?!?/br>
    虞冷月一笑,道:“你算一算她嫁給三老爺?shù)哪昙o(jì),就沒覺得詭異?”

    雪書停下手里動(dòng)作,算了賬:“她四十左右,三爺都二十三了,三爺?shù)哪赣H在他五歲時(shí)走的,差不多有十八年,過了沒多久,她就過門了……”

    頓時(shí)明白過來,也就是說徐氏嫁給周文懷的時(shí)候,都二十二、三歲了!

    誰家的姑娘會(huì)耽誤到這個(gè)年紀(jì)才出嫁?

    虞冷月道:“我聽陳嬤嬤說,她是守孝守到了十九歲,這且不論,那后面怎么又拖拉了三四年不嫁?”

    雪書脫口而出:“肯定是因?yàn)榛槭乱讯?,男方那邊又耽擱了?!?/br>
    細(xì)細(xì)一想,徐氏在周文懷原配還沒死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和周文懷勾搭上了嗎?!

    雪書瞪大了眼睛。

    虞冷月做了個(gè)“噓聲”的手勢,說:“也可能還有別的內(nèi)情,但我估計(jì)差不離是這樣子?!?/br>
    總之,徐氏有這個(gè)魄力,十九歲未嫁的高齡還敢三四年地等下去,愣是熬死原配嫁給周文懷,那絕不是泛泛之輩。

    虞冷月還聽說,徐氏和周文懷的相識,也是“天賜的緣分”,當(dāng)時(shí)還在京城成了一段佳話。

    兩人還沒來得及繼續(xù)說下去,周臨淵挑簾子進(jìn)來,瞧著虞冷月問道:“嘀嘀咕咕在說什么?”

    雪書背對著周臨淵,明顯脊背一僵。

    他聲音冷淡中又有威嚴(yán),她聽了常常發(fā)憷,立刻起身福身,挑了簾子出去,留位置給他們夫妻二人說話。

    周臨淵坐到虞冷月對面,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東西,都是些女兒家在端午縫制的物件,沒什么稀奇的。

    但她去歲端午,在崇福寺門口賣得可不止這些。

    如今卻不備那些市井里的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