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飼 第8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獨(dú)占金枝、異世后勤隊、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被隔離在老板家怎么破、當(dāng)夜幕降臨、信息素設(shè)陷、【火影】櫻花飄落之時(nph)、共軛替身(3p)、狐妖敲錯門、征服男校可行性分析(GB)
如今陸起戎是她僅可依存的希望,如果連最后這點(diǎn)希望都破滅,豈非離她救出娘親之日遙遙無期。 她自然不甘如此。 信送出去之后的三四日,陸起戎那邊一直沒有消息。秦觀月整夜輾轉(zhuǎn)難眠,到天快亮了才將能入睡。 即便如此,她也整夜被夢靨纏身。一會兒夢見陸起戎被顧珩所害,一會兒夢見娘親病重,無藥可醫(yī)。 但更多的時候,她會夢見顧珩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目眥欲裂地質(zhì)問她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自己。 每每這個時候,秦觀月都會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jié)裢笇嬕隆?/br> 顧珩仿佛已經(jīng)變成了揮之不去的陰影,縱然如今已經(jīng)擺脫了他的控制,但她還是提心吊膽,害怕有朝一日會又被他抓回去。 這日清晨,秦觀月又一次從夢靨里驚醒坐起,睜開眼看見一名眉目明艷的小姑娘托著腮在她的榻前。 小姑娘就那樣不怕人地緊緊盯著自己,看得秦觀月心里發(fā)慌。 她向后挪蹭退了退,驚魂未定地問道:“你是誰?” 小姑娘直起了身子,笑嘻嘻地回答秦觀月:“我叫魏如玉。” 細(xì)問之下才知,小姑娘是魏鐘的女兒,先前一直被留在學(xué)堂,這幾日得了假才回到家中。 秦觀月心中戚戚,無暇與她玩鬧,于是又懨懨地躺回榻上,有氣無力地?fù)]了揮手:“你有什么事嗎?” 魏如玉見秦觀月愛答不理的模樣,倒也不惱,依舊端著討人喜歡的笑,牽過被衾的一角放在手中把玩。 “外面有一位哥哥來找你了,阿娘讓我來同你說一聲。” 秦觀月陡然從榻上坐了起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微微顫抖地扶上小女孩的肩膀:“你看見他了?他長什么模樣?” 秦觀月緊緊盯著小女孩的雙眼,她期待聽見陸起戎的消息,卻又害怕聽到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 萬一來的人不是陸起戎,而是顧珩呢…… 魏如玉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松開了手:“我沒見到,他在前廳,我可以領(lǐng)你去?!?/br> 這幾日一直等不到陸起戎的消息,她原本滿腔的熱情已被漸漸澆滅。 或許陸起戎早已另尋佳人,將她忘之腦后。她怨毒地恨起他的不忠與背叛,或許天下男人全是一個模樣,得到了便不再珍視。 即便深諳這個道理,她還是不可免地為他流了好幾次眼淚。 甚至到最后,她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開始自暴自棄地謀算起來。若是陸起戎真的坐視不理,不來找她,比起被顧珩抓回去折磨,她還不如主動回到秦國公府。 哪怕是為奴為婢都好,至少能與娘親相聚。 可到今日從魏如玉口中聽到這一點(diǎn)消息,似乎在心中沉寂的灰燼又燃起了一點(diǎn)火光。 秦觀月雙腿發(fā)軟,下榻時需要扶著魏如玉的胳膊,才勉強(qiáng)能夠行走。 她換了身干凈的衣裳,簡單梳洗了一番,便由魏如玉攙著來到了前廳。 這一路上,秦觀月心中忐忑不已,手心沁滿了冷汗。 明明只是一道長廊,卻好像是她這輩子,走過最長的一條路。 在漫長的挪步之后,她終于來到了前廳的門前,近鄉(xiāng)情怯一般,真到了這個時刻,她卻遲遲不敢推開那扇門。 魏如玉站在她的身邊,抬起頭問她:“jiejie,我就送你到這了,你快些進(jìn)去吧?!?/br> “你……”秦觀月張口想說些什么將她留下,卻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半晌,她搖了搖頭,“多謝了。” 這一道門之后站著的是誰,將與她之后的命數(shù)息息相關(guān),緊緊牽連。 魏如玉得了秦觀月的應(yīng)允,一路小跑著走了,只留下秦觀月一人站在門外。 寒風(fēng)吹卷起她的衣衫,往日合身的衣裳,如今在她身上已有些寬闊松垮。 寂靜的光景里,她聽見門內(nèi)倏然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腳步聲漸漸逼近,唰地一聲,那道門從內(nèi)被人推開。 秦觀月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面露無措驚惶的神色。 “月娘。” 聽見那一道久違而又熟悉的聲音,秦觀月顫顫地抬起頭,望向面前的人。 陸起戎站在門后,身影被隱在陰翳里,許久未見,他似乎消瘦憔悴了許多,往日爽朗的少年氣消減而去,眼中滿是疲憊,連骨相也變得清晰。 兩名同樣憔悴的人相視而望,秦觀月只覺得喉頭干澀不已,她開口想要說些什么,但guntang的熱淚搶先盈滿了眼眶。 下一瞬,她就被陸起戎伸出的雙臂緊緊箍在懷中,他像是面對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不敢置信,而又情難自己,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秦觀月顫顫伸出手,也慢慢地回抱著他。 陸起戎像是害怕一松手她又會消失一樣,緊緊地抱著她,有力的心跳一次次地撞響在她的耳邊。 陸起戎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落過一滴淚,但在此時,他只覺得眼眶酸澀。 良久,他哽咽開口:“月娘,讓你受苦了……” 這一句話,輕易地?fù)羲榱饲赜^月最后的堅強(qiáng)。 她想起這些年不公的悲絕命運(yùn),想起為了不再受人白眼而付出的所有,想起每日小心逢迎的卑微與狼狽。 一時間,所有的怨念與委屈如潮水般向她涌來,將她傾覆在其中。 秦觀月攥緊了陸起戎背后的衣襟,像是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嚎啕痛哭,任憑淚水浸濕他的衣襟。 “王爺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來找我?!?/br> 從宮外長街到宮中禁門,顧珩屏退車夫,而是選擇徒步回宮。 他很想重溫腳下的路程,幾日前,秦觀月曾在這條長街上與他十指緊握,結(jié)伴相行。 她說只要有情人攜手相伴走過這條長街,便能求得生生世世。 如今看來,這不過也是她的一句戲言。 賀風(fēng)緊跟于顧珩身后,低著頭噤聲不發(fā),生怕說出一句不得體的話,便會招惹丞相的傷心事。 賀風(fēng)看著身前人的身形,低低嘆了口氣。 這幾日來,顧珩借以辟谷的名號斷食,顆粒未沾,滴水未進(jìn),身形瘦削了一圈。每到夜晚,胃腑痼疾來犯,他總是痛到站都站不起來。 這又是何苦呢? 丞相曾對他說過,秦觀月是會害人性命的妖魅,不得親近。 丞相既然都知道,又為何會受她的蠱惑。 賀風(fēng)知道其中緣由經(jīng)過,此時抬眼再看向顧珩孤獨(dú)的背影,心中生出無限的凄涼。 丞相像是一株秋草,在秦觀月的一夜霜降下,徹底頹敗。 這幾日,賀風(fēng)一直陪著顧珩,在宮外的一處別觀居住,連燕帝的事,他都未曾料理。 起初顧珩是想給秦觀月一些機(jī)會,但等著等著,便覺得一切都是虛妄。 顧珩的靴傾軋過地上的積雪,每一步走得扎實(shí)沉穩(wěn),他清楚,此時要做的,是成就大業(yè),待萬事清明后,秦觀月作為其中的一環(huán),終會再見的。 他似乎只能這樣勸慰自己。 因連日未曾進(jìn)宮,燕帝身側(cè)形勢也未關(guān)照,在進(jìn)清平觀時,顧珩屬意賀風(fēng)前去了解一二,好做打算。 長雪落滿肩,顧珩近乎麻木地邁入黑沉的暗道,僅憑甬道四周微弱的火光,向前探進(jìn)。 走到暗道盡頭,顧珩推開那扇門,門后透露出些微的豆光。 浮云居內(nèi),一名被黑布罩身的男子,跪在地上,背向顧珩。 他一步步走到男子身邊停下。 浮云居內(nèi)的暖爐燒著炭火,環(huán)室的溫?zé)嶂饾u消弭了顧珩肩頭的落雪,使其氤化成水汽,打濕了顧珩的肩頭。 顧珩垂眸掃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他似乎有種臨危不懼的氣態(tài),縱然淪為了他人的階下囚,卻依舊不肯低頭。 顧珩摘下了套在他臉上的黑布,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喉間發(fā)出一聲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良久,冰冷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魏恪,是你?!?/br> 第64章 魏恪眼前的黑布驟然被揭開,顧珩的聲音也相偕而來。 魏恪仿佛已猜到今日的結(jié)局,并未有絲毫震動。 “是我?!?/br> 他雙手被綁于身后緊緊箍住,但卻未有分毫掙扎的意圖,他雖然是個閹人,亦想保留最后的體面。 顧珩并不急于對他施加暴行,一個閹人,確實(shí)不值得。 顧珩將遠(yuǎn)處的太師椅挪到正中央,椅腳與地面摩擦發(fā)出極為刺耳的尖銳聲,引得顧珩皺了皺眉頭。 “沒有什么想同本相說的?” 顧珩居高臨下地看著魏恪,猶如在看砧上魚rou,生不出一絲憐憫。 “沒有,丞相?!蔽恒㈩^沉沉低下。 “你尊我一聲丞相,我也不想要了你的性命。實(shí)則,你的命對我來說,也是無關(guān)緊要。” 顧珩的恣意放縱遠(yuǎn)超魏恪的想象,雖墨隱未曾同他講過任何事情,但自儷貴妃因病被囚后,宮中便盛傳一種說辭——顧珩臣奪君妻。 “丞相想聽什么?” “她在哪兒?”顧珩指尖摩挲著圓潤的椅把。 “奴沒聽懂,丞相在問誰?!蔽恒缀跏且е勒f出來這句話來,顧珩在朝這幾天,雖修文教,但內(nèi)里卻行典獄。 魏恪知道自己是去了根的廢人,若淪到顧珩手中,未必能捱過刑獄的第一關(guān)。 “她如今的身份,不是你們能遮蓋的起的。你們所經(jīng)的東四坊,我已遣人挨家挨戶搜查了,想是明日晌午就有結(jié)果了。” 顧珩起身踱到魏恪身側(cè),將眼風(fēng)放向別處:“來問你,不過是想省些不必要的麻煩?!?/br> 魏恪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