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飼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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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大略掃向四周的燈鋪,并沒有看見秦觀月口中玉兔抱月的花燈。 長街中央忽然有花車緩緩駛來,一時人頭攢動,街上突然變得擁擠,賀風(fēng)等人也被人群隔絕在了很遠的地方。 秦觀月被人群擠得踉蹌到幾乎站不穩(wěn),她倏然感到指間被顧珩攥緊,下意識地抬頭向他望去。 “月娘,來我這里?!?/br> 顧珩牽著她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扯,將秦觀月穩(wěn)穩(wěn)地護在懷中。 秦觀月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撞進他泛含清冷香氣的胸膛。 她站在原地,埋首在顧珩懷中,露出來的半截玉頸微微泛起了紅。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秦觀月躲在顧珩的懷里,抱住他的腰,才能不被來往的過路行人撞碰到身子。 她不知道顧珩為什么要突然停下,但顧珩自己一人轉(zhuǎn)向行人繁雜的那側(cè)街邊,將秦觀月護在行人更少的那一側(cè)。 他的左手虛虛攬在她的身后,右手還牽著秦觀月的手。 顧珩用自己的后背筑起一道堅實的壁壘,將她與來往的行人隔絕。 不時有來往的行人碰撞著他的后背,使他常常被推得向前一傾。但他始終挺直脊背,即便在這市井之間,也透著通身矜貴不凡的氣度。 他始終保護著懷中的秦觀月,沒有讓任何行人再擦碰到她的衣擺。 在顧珩的懷中,秦觀月怔愣在原地,感覺喧嘩繁雜的長街似乎倏然靜了下來。 她靜靜地聽見顧珩的心跳一下一下地響在耳邊,清晰而又有力。 在他們站在原地的片刻光景里,秦觀月心里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酸澀情緒,不知為何,居然鬼使神差地抱得緊了緊。 一瞬間,她清晰地感覺到顧珩的背脊變得僵硬。 他也緩緩張開了右掌,輕輕地撫摸著秦觀月的脊背,似乎在回應(yīng)著她。 他們很默契地都緘默在這一片燈影下,任人潮來往,他們不曾動過,始終保持那樣的姿勢不變。 秦觀月感到那只落在背后的手,倏然緊了緊,她被迫貼顧珩更近,顧珩像是要將她揉入身體里一般地用力,甚至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顧珩依舊什么都沒說。 秦觀月難得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憑她抱著。她不知道顧珩在想什么,但她想,顧珩應(yīng)該也是如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花燈緩緩駛出長街,人潮終于沒有那么擁擠,賀風(fēng)等人也慢慢跟了上來。 顧珩似乎有些不舍地松開了落在她背后的手,沉沉地開口。 “走吧。” 秦觀月點了點頭,從顧珩懷中抽離的瞬間,她也感到了一絲苦澀,但很快那苦澀便轉(zhuǎn)瞬而逝。 她無心再流連于這滿街的美景,也沒有辦法憐惜顧珩。 她能想象到顧珩若是發(fā)現(xiàn)再一次被她背叛,會是怎么樣的憤怒。 可是,顧珩可以沒有她,但她的娘親不能。 秦觀月仰起頭,對著顧珩輕輕一笑,以此泯去適才的片刻溫情:“珩郎,我餓了?!?/br> 顧珩會意地也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情,而是召來賀風(fēng),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秦觀月看見賀風(fēng)似乎想說些什么,她很知趣地別開頭。 賀風(fēng)最終什么也沒說,默默地走了。 顧珩依舊牽著她向前走,但不知為什么,他的步子好像放得慢了些。 他不再穿過人潮,而是靜靜地跟在人群后面。 這過于緩慢的步伐,使秦觀月有些焦急,但她感覺到顧珩今夜似乎比往日都要沉默,她怕開口影響了顧珩的興致,會讓他轉(zhuǎn)身就要回宮。 于是她什么也沒有說,強迫自己耐著性子,跟從顧珩的步伐。 早已定好的酒樓,顧珩才松開秦觀月的手,兩人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層濕熱的汗水。 這家酒樓是顧珩選的,卻是依著秦觀月的要求。 她說要在長街上找一處口味好、熱鬧卻并不算名貴的館子。 人多熱鬧,便于掩人耳目;不算名貴的館子,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沒有層層森嚴的護衛(wèi)。 酒樓人聲嘈雜,四處洋溢著濃厚的市井氣息。這酒樓是長街難得稍微平價些的館子,尋常百姓稍微攢幾頓飯錢,也能來此吃上一頓好菜。 也正因為這個緣由,達官貴族很少會到這個酒樓用膳,更多的是去到長街北的胡樓私聚。 秦觀月以為顧珩會不習(xí)慣這樣不符合他身份的地方。 畢竟這里的人三教九流,大多是沒有學(xué)識的白客粗人,有的甚至吃著飯喝多了酒,在大堂里便面紅耳赤地嚷嚷起來。 但沒想到,除了剛進店門險些被端菜的小二撞到時,他微微皺了眉其余的時候,他居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適。 她不知道顧珩是不是為了不讓她難堪才如此的,他居然沒讓那些佩刀的暗衛(wèi)跟著守在雅間外,而是只讓他們在酒樓樓下等候。 的確,在這樣的地方,若是還帶著一隊侍從進來,只會讓人覺得是店家犯了事,官府才差了人查辦。 雅間根本不雅,門口只是用一卷竹簾勉強遮蓋,竹簾甚至微微泛黃,斷了幾根竹齒。 這竹簾根本遮不住任何聲音,大堂的嘈雜聲依舊能傳到雅間。 顧珩一邊用熱茶燙著碗筷,一邊沒抬頭地吩咐小二:“上碗面吧?!?/br> “珩郎,今天是上元節(jié),該吃元宵的,怎么珩郎想吃面了?” 秦觀月面上掛著一種疏離的笑,這種略帶場面的問候在這幾日中已屢番上演了。 “只是突然想吃了?!?/br> 顧珩抬了抬眸,眸中映襯著車馬華燈的熠彩,顯得格外通透明亮。 秦觀月在一瞬,恍然覺得顧珩像是人世文雅的少年郎,或許也曾在一畝田地,一方庭院中,吟誦著他的一生。 秦觀月看向顧珩這雙沾染著權(quán)與欲,情和愛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感慨道一切盡是鏡花水月。 她雖然不懂詩詞,也沒有才能去參與猜燈鑒辭,但她卻深諳如何討得顧珩的歡心。 “那我便陪珩郎一起。”秦觀月話里蘊著笑意,眉眼彎彎如月。 顧珩的面上少有地攀上些欣悅,或許他離人間太遠,離煉獄過近,險些忘卻了世間風(fēng)華,民生滋味。 于是向秦觀月點了點頭,稱一聲:“好?!?/br> 過了片刻,湯面奉上,顧珩毫無征兆地向秦觀月發(fā)問:“月娘,今夜你高興嗎?” 秦觀月剛為顧珩擦凈竹筷,突然逢上顧珩的詰問,不免有些心虛。 她并不是看不出顧珩今日面色陰郁,仿是有心事。 于是她身子往顧珩那邊挪了一寸,這才開口。 “有珩郎在,我當(dāng)然高興的。” 顧珩仍是淡淡地開口,似乎一切發(fā)問皆無來由,也皆無歸處:“那就好?!?/br> 秦觀月早就悄悄地將那小瓶藏在袖子里,只待找準(zhǔn)時機,她便會將藥粉拌入顧珩的湯面里。 很快,熱騰騰的湯面便端了上來。雖然盛面的碗口還缺了一角,但碗中的湯面冒著香氣,以翠綠的蔥花點綴,看上去很有食欲。 秦觀月看著顧珩拿起剛燙好的筷子,心跳得飛快,手心因冷汗而變得濕滑,生怕他發(fā)現(xiàn)懷中的小瓶。 當(dāng)顧珩將要挑起一筷面時,她突然皺起眉頭捂著肚子,很是痛苦地叫道:“珩郎,我好像有些腹痛,你可不可以去讓店小二買些藥來?” 顧珩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緩緩放下筷子,輕聲地應(yīng)了好。 秦觀月怔了怔,一時以為是自己錯聽了。 像顧珩這樣多疑的人,居然今夜就這樣輕易地被她支了出去。 秦觀月望著那扇被掀開又落下的竹簾,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 可她來不及細細懷疑顧珩究竟是哪里古怪,她沒有這樣的閑心了。 顧珩前腳剛走,她趕忙拿出懷中的小瓶,顫抖著雙手將小瓶中的藥粉撒進了顧珩的碗里。 她害怕得雙手一哆嗦,不慎灑了些藥粉在桌上。她來不及多想,一邊用袖子擦拂去桌上的藥粉,一邊趕緊拿起筷子,挑起幾根湯面蓋住藥粉。 好在顧珩回來的時候,秦觀月已經(jīng)將小瓶重新妥帖地收進了懷中。 第62章 秦觀月在顧珩的注視下喝了藥,過了些許時候,原本皺在一起的眉眼也緩緩舒展開了。 “好些了嗎?” “好些了?!鼻赜^月松開捂著小腹的手,假意關(guān)心道,“珩郎,面都要涼了,快先吃吧。” 顧珩點了點頭,坐下來:“好?!?/br> 那雙粗糙的木筷在顧珩修長的手指間握著,顯得尤為突兀。湯面已經(jīng)不再冒熱氣,面絲粘黏在了一起。 秦觀月的雙眼緊緊盯著顧珩的雙手,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將黏在一起的面絲分開,一筷子面被挑起又落下,卻遲遲不送入嘴里,心中焦急不已。 恍惚間,她甚至覺得顧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這才刻意與她消磨時間,想要看她出糗。 眼看那筷子已經(jīng)觸及顧珩的唇邊,窗外的夜空中倏然傳來一聲噼啪炸裂的響聲。 秦觀月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驚得渾身一顫,而顧珩依舊風(fēng)姿筆挺的坐在桌前,像是世間的喜怒都與他無關(guān)一般,不能撼動他分毫。 “月娘,跟我來?!鳖欑褡叩角赜^月身邊,冰涼的掌心牽過她的手。 即便不情不愿,秦觀月此時也只能順著顧珩的意思,任憑他牽著走向窗邊。 當(dāng)看見窗外的盛景時,秦觀月怔在了窗前。 黑寂的夜幕里綻開了一束又一束的焰火,無數(shù)分裂的光點劃過夜空,如銀河流星般流躥,盛開絕麗的艷景。 絢爛的焰火落在秦觀月漆黑的瞳眸里,演變出忽明忽暗的光束。 大燕的習(xí)俗,上元節(jié)當(dāng)日,子時一到,就會在燕都長街燃焰火、游花燈。 可秦觀月在心里算了算時辰,他們是傍晚出的宮,在長街也不過待了一個時辰不到,還遠不及子時。 她不敢向顧珩驗明心中那個有些滑稽可笑的猜想,于是喃喃開口:“今年的焰火是提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