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飼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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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顧相向來以不徇私情聞名于臣工之間,且顧相與我私交甚淺,但那日奇石林的事,他竟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放了過去。” 陸起戎看著秦觀月的眼神不同于往日,似乎要將埋藏于心中多日的困惑宣泄。 “依娘娘看,顧相到底是為了保我,還是為了娘娘?” 秦觀月的眸中掠過一絲慌亂,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身體。 陸起戎不知道,她卻清楚。 奇石林一事讓顧珩心中介懷,為了消解這份介懷,當(dāng)時的秦觀月做了什么,猶似歷歷在目。 今日陸起戎這樣一句質(zhì)詢,讓那些繾綣的畫面又重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她感到臉上陣陣泛著熱,像是那夜的情形都被陸起戎瞧見了一般,讓她覺得無比羞憤。 好在此刻月色尚不明朗,她還能借著夜色掩蓋幾分臉紅。 “當(dāng)時陛下尚在病中,顧相此舉,為的是不讓陛下憂心?!?/br> 她心虛膽怯,卻要裝作冠冕堂皇。 夜風(fēng)吹拂起她的裙擺,錦服輕輕搡過她光潔的小腿。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輕微的低嘆。 “王爺,其實您何必與我說這些。” 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哪里只是顧珩。天家與賤籍血統(tǒng)的鴻溝,讓她始終對城陽王無法親近。 除此之外,秦國公府教會她的,只有如何自己主動爭取想要的東西。 卻沒人教過她怎樣坦然接受旁人的青眼與好意。 顧珩與陸起戎不同。 顧珩多年孑然一身,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實則更渴求溫暖。 施予男人溫暖,是秦觀月最擅長的事。 城陽王卻不是這樣,正如墨隱所說,連宮中的侍者都稱贊他的親和。 如此一來,秦觀月倒不知該以什么手段對他。 陸起戎沉默了一會,很快便心領(lǐng)神會她的意思:“我知道娘娘想說什么?!?/br> 陸起戎似是不想被她輕看,眼神沉了沉,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世事難料,娘娘怎么知道,我們便不會有以后呢?” 闃靜的夜里,倏地響起一聲不合時宜的鳴蟬。 就像陸起戎與秦觀月此刻在這相對而立,在這燕宮之中,也是不合宜的會面。 秦觀月細細咀嚼著“以后”這兩個字,不免覺得這話好笑,忍不住輕笑出聲。 城陽王說的以后,是什么樣的?若說是相互利用,共登青云,那她倒愿意考慮一番。 若說是像尋常鴛鴦之間的日子,她與顧珩都不敢說有什么以后,何況是與他呢? 一個閑散王爺,能和她一個貴妃有什么以后? 秦觀月?lián)u了搖手中的團扇,忽而感到困倦的很:“夜色深重,王爺請回吧?!?/br> “難道大燕連個能善于擊鞠的好兒郎都找不到了嗎?”默別公主重新系了系腕上的綁帶,眼風(fēng)放向臺下的燕軍將士,語氣挑釁。 燕帝為促邦交,每年漠察朝貢,皆會設(shè)宴集會。 因今歲北鯤湖有水患之險,因而將較為文雅的臨湖食談改為擊鞠,這也是燕帝的意思——漠察狂放,該挫其戾氣。 燕帝點了顧珩與二位王爺于宮內(nèi)太原圍場作陪,又指派了秦觀月陪默別公主,自己則與淑貴妃一同去料理那數(shù)位漠察貴女的冊封之事了。 只可惜,燕帝的主意打的太過輕易了,漠察的騎射之術(shù)顯然善于大燕。 默別此話一出,全場噤聲,秦觀月察覺尷尬,也只得捧起一盞茶水來吃。 “公主好風(fēng)姿——”顧珩開口打破了局面。 只是未及顧珩再言,默別將手中的擊桿一揮,指向了顧珩身側(cè)之人。 “城陽王,你可敢與本公主一試?” 陸起戎雖心中對顧珩尚有些猜測,但同為燕臣,規(guī)矩他還是省得的,于是開口續(xù)上了顧珩的話。 “今日不過圖個開心,何必論及輸贏,傷了和氣?!?/br> 此事本就不在輸與不輸之上,這論到根本,是燕帝的體面,而反視自身,這終究是默別對他的一些覬覦。 陸起戎此事已然起身,目光掃了秦觀月那處一眼。 不如順?biāo)浦?,將場面做足,探她心意?/br> “本王若是贏了公主,未免有勝之不武之嫌,倒不如公主與本王一隊,切磋一二也就罷了。” 秦觀月此時已察覺陸起戎的陣陣目光襲來,她對陸起戎著番說辭并不意外,先前他在她面前狂悖的已不是一次了,若還要以此事惹她飛醋,實在是小兒心性。 秦觀月又暗窺了顧珩一眼,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初選他的緣由,耐性與靜默,若是他永遠位居蓮臺就好了。 她又無端的感喟起來。 默別習(xí)了漠察一族狂放的性子,當(dāng)日城陽王當(dāng)眾駁了她,她便要當(dāng)眾馴服他,只是此時陸起戎話說的圓滑,已無轉(zhuǎn)圜,便無聊的掉轉(zhuǎn)了馬頭:“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表兄,贏不贏的不要緊,屆時你趁她不備,打斷她條馬腿,叫她跌下馬來才好?!标懫鹫鲁藐懫鹑制鹕頃r拽了拽他的袍角沉聲道。 陸起戎從容一笑:“這點出息?!?/br> 兩側(cè)侍婢掀開了遮蔭的簾子,為城陽王開道。 圍場之上,烈日如灼。 陸起戎騎一匹溫血高馬,與身側(cè)默別的小馬相對。 默別直對上陸起戎的眼睛:“你連用的馬都要高我一頭嗎?” “這本就是我的坐騎,本王,向來都不把你視為對手。”陸起戎平直的回復(fù)讓默別一怔。 一瞬,軍鑼齊鳴,陸起戎率先發(fā)難,沖默別道。 “公主,擊球?!?/br> 馬踏青芽,光暈將幾人身影映射的不甚明朗。 秦觀月遠座高席,距這圍場有數(shù)十步遠,只依稀看得進球后豎旗與幾聲高唱,加之正午時分,一時悶得有些發(fā)汗:“日頭這樣大,也不知這公主較的什么真?!?/br> 秦觀月與顧珩只隔了道臣工道,因而顧珩很輕易的聽到了這句抱怨。 “無非是“女兒姿態(tài)”,我等不知,娘娘不知嗎?”顧珩暗諷城陽王與默別,因而語氣略有輕佻的道了出來。 而秦觀月的“女兒姿態(tài)”,他盡觀過。 秦觀月耳根一熱,未曾想到原先帳前榻下的風(fēng)月話被堂而皇之地揭開,登時將手中的圓扇搖地緊了些。 顧珩的掠奪與占有,從不明示,也從不遮掩。 好在其他官吏正焦心于場上的戰(zhàn)勢,并未有人留心這句私語。直到賀風(fēng)微微咳嗽提醒,顧珩方才拂袖正了神色。 但看擊鞠場上,雖說默別與陸起戎二人同列,但終究是各自為伍,只為和各自將士打個來回。 漠察一族確是游騎的好手,雖說擊球的準(zhǔn)頭有失于城陽王,但控馬之術(shù)則甚為精湛。 “喂球,這有違章程!有違章程!”一名武官看的入迷,竟一時情急喊叫了起來。 眾人向遠處眺望,這才發(fā)覺另一漠察人佯裝擊球,實則傳球給默別,只為討個主子歡心。 而默別接球后,扯緊了韁繩,起馬頭,甩蹄夾腹,剛要揮桿—— 此時一邊的裁員則聽到了看席上的異動,以為有甚事故,便鳴鑼意圖中斷比試。 這一聲鑼響似是驚了默別的馬,只看那馬后仰尖鳴,直蹄向日,盡在一瞬,默別要被摔跌在地。 陸起戎見狀立時快馬上前,幸得默別熟稔騎術(shù),不曾放韁繩,被陸起戎從后攬抱到身前。 “還不將這畜生牽下去?!贝藭r場內(nèi)已云集了馬侍,陸起戎神色不悅地指派道。 這一幕也被席上之人盡收眼底,幾個迂腐的老臣甚至低了頭不忍看這親昵之舉。 秦觀月?lián)窳祟w果脯,看那二人同騎一馬而歸,因距離較遠,城陽王毫不避諱地與秦觀月眼神交鋒,似是在刻意彰顯些什么。 小兒心性。 秦觀月不愿與他計較,只在心中嗤笑他這般行舉。 他越是這般故意要讓她吃味,她就越是不上他的當(dāng)。 秦觀月正搖著小扇,墨隱突然俯身上前,在她耳邊低語道:“娘娘,那邊來話,說讓您一會去觀波樓一趟?!?/br> 秦觀月越身一看,顧珩已攜賀風(fēng)而離開了席座。 近日種種,秦觀月已大抵知曉顧珩的心思,他無非是想讓她證明些什么。 可難的就是,縱然她知道如何偽飾,但如今,卻少了些先時奉迎的意圖。 只是顧珩現(xiàn)今仍一手掌權(quán),朝中異動也僅是暗涌,她也不好倉皇地作出判斷,于是只向墨隱頷首說道:“你去傳話,現(xiàn)下人多眼雜,容本宮小坐一會兒?!?/br> 默別被城陽王牽下馬,雖仍有些怏怏之態(tài),但秦觀月也看得出,她頸上也攀了一抹紅。 默別之位在秦觀月右側(cè),秦觀月見人來席,便笑言:“公主勿怪,今日不盡興,便改日再比也是好的?!?/br> 只是漠察一行人并不領(lǐng)情,自顧自地說著漠察話議論些什么,秦觀月聽不明白。但言語間,默別還少有地羞赧一笑,她也多少猜到這些漠察人怕是在拿剛才的事打趣。 陸起章見人聲嘈雜,便先壓低了聲,向城陽王詢問:“表兄,你救她做甚,實在該叫這群不懂規(guī)矩的蠻人摔上一摔?!?/br> 往來之間,城陽王已至臣工席,而秦觀月與他之間,也僅隔著一個顧珩的位子,顧珩一走,城陽王趁亂尋事的眼便直勾勾的落在了秦觀月的身上。 秦觀月生怕再有變故,便起身欲向觀波樓去。 “娘娘怎么了,待會兒還有摔角,這可比擊鞠好看?!背顷柾醪幌滩坏囊宦晢?,將秦觀月的步子滯住。 秦觀月此時進退兩難,只得淺笑回應(yīng):“王爺說的是,只是今日天熱,本宮想去換件衣裳,不好在群臣異邦前失了儀態(tài)?!?/br> 城陽王似是故意般地笑道:“我瞧著貴妃娘娘,甚好。” “王爺——”秦觀月再拒,“目下人群雜亂,還望王爺不要失了規(guī)矩?!?/br> “怎么,他顧相一走,娘娘就坐不住了?” 城陽王仗著人多聲亂,竟放肆地直接說出這般話。 本是暑熱悶乏的體感,秦觀月后頸卻陡然一涼,慌忙下意識看向四周,生怕有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