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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也是因為這個來問阮卿的,張氏之前隱晦的提過,想多留女兒幾年,也不是打壓庶女的意思,因為她說的是現(xiàn)階段先訂婚,等孩子都大了再說成親的事。 可孫紹祖如今已經年近而立……快十六七歲的年齡差,都能當迎春爹了,再留女兒幾年……尤氏估計孫紹祖孫子都能跑了。 所以她就像來問問,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比如說,迎春定下的其實是孫二郎的侄子,只是傳言錯了? 可孫家大郎之子現(xiàn)今未婚的最大也才七歲啊。 阮卿:“……” 據(jù)她對賈赦的了解,八成是孫紹祖本人。 她假笑著把尤氏姐妹倆打發(fā)走,然后光速請了張氏過來,果然,對方一無所知。 而阮卿從她命人去拿迎春的庚帖后鐵青的臉色上就能看出來了。 得,這下也不用問賈赦了,實錘了。 阮卿暴怒過后就是深深的慶幸,還好張氏對迎春還算上心,早早就說了要求,這才引得尤氏產生了疑慮,不然可能她們得被瞞到下聘禮那天,那個時候再鬧就會很麻煩了。 娘的,誰能想到一向慫蛋的賈赦能悶聲發(fā)大財,直接就給了她們一個驚喜。 而張氏接下來查到的東西更令她憤怒。 ——賈赦個狗屎玩意,染上了賭癮。 他當然也不愿意將迎春嫁給小門小戶,別的不說,就吳茗那脾氣,知道了絕對能把他的頭擰下來。 但賭博在本朝犯法,一來如果讓吳茗知道了他賭博,絕對能不顧及父子情分把他扔進牢里,二也是孫紹祖對他指天誓地地說一定會對迎春好,他就存了僥幸心理,跟吳茗說迎春和他情投意合,指不定就糊弄過去了。 阮卿只想冷笑。 她并不懷疑孫紹祖的話,因為他敢家暴主要是因為榮國府敗落,再加上賈赦和刑夫人并不重視這個女兒,但以現(xiàn)在榮國府的地位,迎春除了嫁去皇家之類的地方,去哪都得被當成祖宗供起來,當然,榮國府可能給他的利益也不是普通貴女能比的。 張氏氣的當即就要竄起來跟賈赦對質,阮卿深吸一口氣,伸手攔住她,對丫鬟道:“去將大姑娘請來?!?/br> 張氏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但她自己也清楚,阮卿對每個孩子都是很重視的,因而也耐住了性子,等人走了才問道:“請她來做什么?此事畢竟涉及大爺,哪好讓她知道這些?!?/br> 阮卿失笑道:“這有何不可,大爺何曾管過兒女,他能做這些事,就代表他從未將女兒放在心上,既如此,何不直接挑破,以免將來迎春茫然不知,反又被大爺算計了去。” 張氏下意識就想反駁,然而張口卻不知道說什么,臉色難堪地閉了嘴。 阮卿沒有繼續(xù)戳她傷疤的意思,只是道:“孩子總要長大的?!?/br> 張氏微微低了低頭,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怔怔。 迎春這時剛下學,收到消息連衣服都沒換就趕了過來,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畢竟沉得住氣,恭恭敬敬給兩人行了禮,坐在下首看向她們:“太太,嬸子?” 阮卿道:“大老爺在外面欠了賭債,把你賣給了孫家目前已經而立之年的二郎,你怎么看?” 張氏眉心微蹙,有些責怪她把話說的太難聽了,阮卿卻沒有看她,只直直盯著下首的小姑娘,不錯過對方的一個表情。 迎春的臉色唰一下白了。 她眼神飄忽,表情茫然,哆嗦了好久才擠出幾個字:“……父母之命,生養(yǎng)之恩,我……我自當……” 阮卿打斷道:“停。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你,愿不愿意認命,如果你不愿意,我?guī)湍憬鉀Q了,賈赦說什么你都不要聽,明白嗎?如果你心軟了,還對他有希望,那我就無論如何都救不了你了,你想想你其他兄弟的待遇?!?/br> 女子對男子直呼其名在這個時候不是親近就是挑釁,張氏和迎春忍不住齊齊看了她一眼,清晰的看到了她臉上散不盡的寒霜。 兩人心中一寒。 迎春看上去有些猶豫,阮卿就道:“想想你璉二哥?!?/br> 她微微一怔,咬了咬唇,終于點頭道:“我明白。嬸子是真心對我好?!?/br> 這就是答應了。 阮卿松了口氣,人也放松了不少,笑道:“好,接下來的事你就不必擔心了,回你的院子里做自己的事去吧?!?/br> 迎春便起身,溫順地行禮,離開了。張氏這才忍不住道:“你這是,這是想……?” 阮卿面不改色,冷笑道:“自然是要他記住這個教訓,今天是迎春,明天就是琮兒更或者是蔚兒,終身大事,哪里由得他胡來?!?/br> 張氏呼吸一滯,不敢置信道:“可是……” 阮卿皺眉看過來,問她:“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張氏不吭聲了。 阮卿接著道:“如果你不敢,那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承擔一切責任,今天出去就當我們沒說過這話。如果你不舍得,不想,那我就不插手了,畢竟你們才是一家,只是我希望你能記住他當年是怎么對你和璉二的,蔚兒作為孫女,祖父也是有權插手他的婚事的?!?/br> 賈璉絕對是張氏的死xue,比她自己還要重視的那種,她頓時就不吭聲了。 張氏無意識地捻著自己的衣角。對于賈赦,她雖然寒心,但其實并不怨恨,終歸男人都是如此,賈赦的妾室全歸她管,子女也都被她養(yǎng)著,這就足夠了,已經是對一個主母的最高尊重了,要知道,當初的賈母都一直拿庶長女生母沒什么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