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把下午答應(yīng)的事和裴既說了，裴既俯身抱著她，沉默了一會，聽不出他的情緒，“那就回去?！?/br>
    手指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的脊背，終歸還是要回去的，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去的。

    裴既其實早就買好了機票，本來之前買機票是為了留住她，當(dāng)一個借口，結(jié)果現(xiàn)在真的派上了用場。

    林瑜心不在焉，思緒卻飄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過了兩天，兩人回到臨北。拿了行李出來，臨北道兩旁兩邊堆著厚厚的積雪，空出中間的道路。

    這兩天林瑜一直思緒飄散，做事情也心不在焉。直到到了臨北，所有的思緒回歸在腦海里緊緊繃成一條弦，以及說不清的忐忑和不安。

    裴既站在林瑜的身側(cè)牽起了她的手。

    “走吧?！?/br>
    林瑜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被他牽過的手有點僵硬。

    走到小區(qū)交叉的路口時，林瑜抬頭看了一眼二中的巷子，和旁邊被鏟除的綠化。

    好像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綠化帶翻帶出的黑色泥土，好一些落在了路邊上，白色的雪蓋上面，交界的地方黑白分明，卻依稀能看見黑土滲透進了皚皚白雪里。

    一瞬間，她有些失神。

    裴既抿著唇，側(cè)過身擋住了林瑜的視線，交握的大掌緊了緊，“走吧?！?/br>
    兩人回來沒有跟周若蘭說，就這么回家了，站在門口裴既牽她的手沒松，緊緊握著，就這樣敲了敲門。

    門開了，周若蘭看見門口的兩人，當(dāng)即就紅了眼眶。太多年沒見，兩個人都長大了，特別是林瑜。一時間千言萬語哽在心頭，心神激蕩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

    只得顫著聲：“好好好…快進來，外面冷?！?/br>
    絲毫沒注意到兄妹倆過線的親昵。

    進屋的時候，林瑜略微掙扎這掙開了裴既的手。

    溫暖的掌心因為她的抽離而涼了下來，裴既的視線落在了維持圈握的手心。

    裴華在廚房里轉(zhuǎn)過身看到了兩人交握的手，一聲不吭地回過頭忙著手上的活。

    叁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竟然一時無話。

    林瑜略顯生疏，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她坐在這里，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過去那么多年，發(fā)生那么多事，就跟做夢一樣。

    周若蘭握上了林瑜的手，紅著眼感嘆道：“都已經(jīng)長那么大了，真好?！?/br>
    聽了這話林瑜連忙低下頭，眼眶發(fā)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好像受了很多委屈似的。

    她也不是一下就長那么大的。

    也就是流浪著，摸索著一點點過好自己的生活，慢慢接受自己所遭遇那些不幸的。

    恍惚間白煙裊裊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她抬起頭看見裴既對自己說：“喝點水。”

    林瑜舔了舔干澀的口唇，澀然道：“好?！?/br>
    到了晚上，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上，竟然一時無話。

    電視里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已經(jīng)開播了，裴華舉起杯子，干巴巴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林瑜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

    四人碰了杯，心思各異。

    下午的時候，周若蘭要出去買鹽，這活被林瑜主動攬下來了。

    外面天氣冷，雪都積了厚厚的一層，每走一步都嘎吱嘎吱的。

    林瑜把頭埋進了領(lǐng)子里，沒料想到的是裴既也跟了出來，從身后緊緊牽著她的手，像是怕走丟一樣。

    超市還是那家超市，老板帶上了老花鏡，第一眼看竟然還沒有認出來林瑜，看了好幾眼才認出來，“這是老裴家的魚魚吧？”

    “哎呦，真是太久沒見了?！彼屏送蒲劬?，“旁邊那挺大個小伙子是男朋友吧？”

    兩人一前一后，老板因而沒看清在林瑜身后兩人交握的手，只是見他們站姿親密下意識以為是男女朋友。

    林瑜當(dāng)即大窘，甩開了身后的手，“是我哥哥，裴既?！?/br>
    老板一拍手，“嗨！原來是裴既這孩子，我這老花眼沒認出來，離得那么近我還以為男女朋友”

    到底是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夜里，林瑜想著老板的話輾轉(zhuǎn)難眠。

    她果然還是很在意別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