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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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薊搖著小腦袋,仍舊叫他:“爹。” 陸蘊失笑,想問她既不認(rèn)得自己,又如何知道他是她爹的?不過孩子總會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這也正常。 回了東柳巷,沈薊便不要陸蘊抱了,自己邁著小短腿跑了進(jìn)去。菡毓與早園見她回來,才覺得自己回了魂,又感慨還好趙玉屏這幾日不在,不然怕是也得嚇個半死。 王珩聽說她回來,忙跑來見她,沈薊見他眼睛紅紅的,連聲喚他“哥哥”,攔腰抱他。 見眾人圍著沈薊噓寒問暖,十分熱鬧。陸蘊在一旁與狄楓道:“還真是與二小姐小時候一模一樣……以前二小姐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回來也是怕旁人擔(dān)心?!?/br> “還好是像二小姐?!钡覘魉阒鴷r日,“她再過幾日便到真定府了……元日里冒著大雪去了中京,三月回來過一趟,一轉(zhuǎn)眼又過四個月了?!?/br> 陸蘊點頭:“那將周沉攆出真定府吧?!?/br> 果然如狄楓所想,沈若筠與沈聽瀾回了冀北,先來了真定府。她估計狄楓在忙醫(yī)塾事,便送沈聽瀾與艾三娘在東柳巷的院里休息,自己同王世勛去章家學(xué)堂外等孩子散學(xué)。 閑來無事,沈若筠與王世勛講沈薊入學(xué)之事:“我送阿薊來時,便想著等我們回來,要來此接他們放學(xué),叫他們一出學(xué)堂門就能看見我們。” “阿薊聰慧,這般小就知道要上學(xué)讀書?!?/br> “她怕是以為此處好玩呢?!鄙蛉趔尴胫畠夯仡^的場景,“每次我離開時,也不覺如何……可看見她離開我,又舍不得?!?/br> “為人父母,總是如此。想要孩子永遠(yuǎn)無憂無慮,又期待他們長大那一日?!?/br> 兩個人閑聊著,忽見學(xué)堂門打開了,一青衫男子牽著沈薊與王珩。沈若筠見是他,不敢置信,還以為自己眼花,認(rèn)錯了人。 王世勛不認(rèn)識陸蘊,以為他也是學(xué)堂的先生,正要上前與他道謝,再將兩個孩子接來。他忽見身旁的沈若筠落了淚,連沈薊都顧不上,上前與那人道:“……你回來了?!?/br> 沈若筠細(xì)細(xì)打量陸蘊,覺得他比之前黑了些,蓄了些短須,雖不如早年俊美,但顯得英氣硬朗。 “怎么哭了?”陸蘊拿了帕子遞給她,笑她道,“都是當(dāng)娘的人了,怎么變得這么愛哭?!?/br> “娘?!鄙蛩E見狀,上前抱她,“不哭……” “好?!?/br> 沈若筠牽著女兒的小手,擦了眼淚,忙給一旁的王世勛介紹,“他就是陸蘊,我之前與你提過的?!?/br> 王世勛也與陸蘊介紹自己,陸蘊笑道:“久仰瑯琊王大名?!?/br> “我才是久仰陸先生之名?!?/br> 等回了東柳巷,沈若筠才從狄楓那里知道周沉綁架了女兒一事。她聽說女兒在學(xué)堂被周沉抱走,方覺陣陣后怕,卻又聽狄楓說,沈薊喚陸蘊“爹”,還不肯理周沉,更為好奇,女兒也是第一次見陸蘊與周沉,怎會有如此反應(yīng)? 晚上,沈若筠哄沈薊睡覺前,便問她,“阿薊那日害怕嗎?” 沈薊點點腦袋,縮到她懷里,“我怕見不到娘了……” “不會的?!鄙蛉趔奕崧暤溃耙院蟛粫儆羞@種事了,也是娘沒考慮到他會混進(jìn)學(xué)堂?!?/br> 沈薊搖頭,“他壞。” 沈若筠猜測是周沉說了些要帶她走之類的話,嚇到了孩子,才如此。她問女兒,“阿薊是不是想要爹?” 沈薊小腦袋搖成撥浪鼓,“我要娘?!?/br> “娘不是這個意思?!鄙蛉趔迵Q了個問法,“王珩哥哥有爹,阿薊會羨慕他嗎?” “不會。哥哥沒有娘?!?/br> “那學(xué)堂的那些孩子有爹又有娘,阿薊會羨慕嗎?” “不羨慕,我娘好?!?/br> “好……” 沈若筠輕拍了拍她的背哄她睡覺,想著既然女兒叫陸蘊“爹”,并非因為在學(xué)堂里見了旁的孩子羨慕,便不必再多問多說了。 若等她長大,想知道這些事,再告訴她也不遲,本就沒什么說不得的。 因著沈薊丟失之事,許織在學(xué)堂設(shè)了府兵看守,章平之登門來與沈若筠致歉。 沈若筠本就不怪他,想他來此,可以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章平之不僅自己來此,還攙扶著父親章廣白。 沈聽瀾正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與沈薊玩擲骰算數(shù),見了章平之與章廣白,還未與他們打招呼,章廣白就推開兒子,上前行軍禮:“將軍?!?/br> 沈聽瀾忙請他坐下說話,章廣白老淚縱橫,“將軍,昔年冀北一別,萬萬想不到,還有再見之日?!?/br> “一別也不算如何久,莫要傷感了。” 章廣白之前便已知蘇明瑯之女在兒子開的學(xué)堂上學(xué),見了沈若筠,又行禮道:“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蘇娘子了?!?/br> 沈若筠看了看章平之,猜測是自己未與他提身份,他便是后來知道了,也替自己保密。遂上前笑著與二人道:“章大夫,章先生,我也姓沈,是歸德將軍沈鈺的二女?!?/br> 章廣白震驚更甚,“你就是汴京的二小姐?” “是我?!?/br> 章廣白連嘆了三個“好”字,“原只知道沈家還有個二小姐,沒想到將軍雖與我們暫別,但沈家舊諾仍踐?!?/br> 沈若筠見到他與章平之登門,正好也正有事要請他幫忙。 狄楊留在遼邦,收拾遼國殘局,沈若筠想著讓狄楓去見見他。可自長庚醫(yī)塾開學(xué),狄楓日日不得閑,衛(wèi)芷來后,接手醫(yī)塾大小管理統(tǒng)籌事,他才輕松些。章廣白久在冀北軍里,可請他來給學(xué)生授課。 章廣白其實自聽說真定府里有了個醫(yī)塾,便想去看看,只是不認(rèn)得醫(yī)塾中人。當(dāng)下見沈若筠來請,忙連聲應(yīng)了。 沈聽瀾倒是想到一事,與沈若筠道:“我想在真定府多住一段時日,也請三娘去醫(yī)塾講講課?!?/br> “自是要叫三娘的……我最早辦這個醫(yī)塾,也是想請三娘在醫(yī)塾教書的,但三娘做過多年藥材生意,比狄楓精通此中門道,于是她與包大哥便管長庚醫(yī)館。” 故艾三娘這次來了真定府,便去了長庚醫(yī)館,看看可有此地大夫瞧不了的疑難病患,也替婦人看診。 沈若筠想到三娘,笑著問章廣白,“不知當(dāng)下章先生瞧艾三娘,是否還覺得她為女子,不可相提并論?” “說那話時,我尚年輕,因著才疏學(xué)淺,所以才這般目中無人。”章廣白聽她如此說,并不覺羞惱,反而感慨昔年事,“冀北地界,因有老太君與將軍,從無人敢小瞧女子了,更何況現(xiàn)在還有個聲名赫赫的蘇娘子……戰(zhàn)事結(jié)束,城內(nèi)多空室,便拿真定府來說,百姓生女反而更高興些?!?/br> 夔州大軍班師冀北,真定府府尹李商備宴、與真定府眾位官員一道宴請沈聽瀾、沈若筠與王世勛。 沈聽瀾自歸來,湯藥一直未斷,不宜飲酒,便婉辭了,讓沈若筠與王世勛兩人去。兩人先去章家學(xué)堂接了孩子散學(xué),才一道去赴宴。 沈若筠倒是第一次見李商,見他來敬自己,剛好也有許多事要與他交代。 “南邊朝廷窮奢,北地這邊便是有所盈余,也不必如實上報……你若報了,必被一層層盤剝,得不償失。” 李商也明白這個道理:“南邊再富庶,銀子也不會撥來北地,故我還是哭哭窮,寫寫遼人如何sao擾此地更合適些?!?/br> 沈若筠點頭道,“是如此,我瞧城內(nèi)人還是少,故而北邊也不要學(xué)南邊風(fēng)氣,叫女子纏足。北地本就易因天災(zāi)起饑荒,趁著當(dāng)下的安定局面,還是好好發(fā)展百姓民生。豐年不忘災(zāi)年苦,更何況眼下還沒吃上飽飯呢?!?/br> “蘇娘子所言極是?!崩钌虇査?,“聽說娘子在錦州開過煤礦,不知河北西路可有能產(chǎn)的地方?” “河北西路無煤,但是有些別的?!?/br> 沈若筠想了想,覺得冀北可以發(fā)展礦業(yè),只是這些礦如何采如何用,得與陸蘊商議。 許織也來敬她,與她說夔州軍送回女子的消息:“這些女子大部分都留在城里了,也有些想回去的,便送她們?nèi)チ饲嘀荻煽?。?/br> “這些女子雖是有心想做些活計,可小腳顛簸,也很辛苦。” 沈若筠謝他這般上心,又想著之前在山莊里有許多放足的女子,她們的雙足不似汴京那般斷腳纏法,只裹成瘦尖狀,放一陣都能恢復(fù)。不若在長庚醫(yī)館,設(shè)免費的放足義診,請三娘會診,醫(yī)塾的學(xué)生幫忙。 沈若筠想著此事,真定府的官員前來敬酒,便都舉杯喝了。王世勛也飲了不少,見沈若筠雙頰酡紅,似有醉意,忙帶她去偏廳休息。 他扶著沈若筠,讓她坐在榻上休息,自己去端了杯醒酒湯來,小心喂給她。 沈若筠喝了醒酒湯,仍舊分不清此處是何地,見了王世勛,便拉住他衣袖,不許他離開。 王世勛從未見她有過如此神態(tài),在她身邊坐下,“……你今日很開心么?” “開心?!鄙蛉趔撄c了好幾下腦袋,又盯著他看,嘴角揚起笑意,“剛打完仗,大仇得報,jiejie身體一日比一日好。南邊暫時也沒旁的心思,可算有幾日安穩(wěn)日子……” 王世勛聽她說前面,還笑著點頭,聽了后一句,又心疼她往昔經(jīng)歷,竟叫她每一棋都要算到后步,才敢落子。 他想問沈若筠會不會太累,卻見沈若筠輕輕地靠著他,小聲念了句,“真好,你也還沒走……” 王世勛心下倏然一軟,“你不愿我走?” “這兩年幾乎日日得見,以后就不這么容易了?!鄙蛉趔抻X得自己要落淚,忙閉上了眼睛,“一想到你與小世子要離開,心下便似空了一塊。” “我還沒想要走呢。”王世勛低聲道,“要到八月了,有中秋佳節(jié)……我還想陪你一道給阿薊過個生辰呢?!?/br> “你來冀北這么久,夔州路怕是也不太平,有人會起心思。”沈若筠搖頭,“你往日總是很憂心小世子,想來是夔州路水深,才會這般焦慮。既如此……又如何能久留?” 王珩見她眼角劃落一滴淚,將她攬到自己懷里,小心替她擦去了,“阿筠,我現(xiàn)在不焦慮了……你別趕我走?!?/br> “得你相助,是我生平所遇,最幸運之事?!鄙蛉趔尴氲剿?,眼淚忍不住簌簌而落,“你不要憂心小世子,若是以后夔州有變,我也會趕赴夔州,絕不食言。若違……” 見她要立誓,王世勛阻止她,“我不是說這個,是我與你一處,也學(xué)到許多。以前有些思慮過多,杞人憂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了?!?/br> “玉汝于成嘛……” 沈若筠聲音低了些,酒勁上來,竟靠在他懷里睡著了。 王世勛小心地將她抱回車上,送她回東柳巷。陸蘊見他抱著沈若筠回來,本還有些擔(dān)心,上前一看,笑出聲來。 “以前都不叫她喝酒的?!标懱N囑咐早園備些熱水,又與王世勛道,“她沒什么酒品,也不知有沒有吐王爺一身?” 王世勛見他語氣親昵,只覺得自責(zé),“早知……就不讓她喝了。” “無事的,王爺不必自責(zé)?!?/br> 兩個人一道站在院里,陸蘊與他閑話,“她有個女兒,愛若珍寶。” 提起沈薊,王世勛語氣溫柔,“我知道?!?/br> “她嫁到周家后曲折艱難,便是已與周沉和離,但在此地還有許多牽掛……恐難與你做王妃?!?/br> 王世勛凝神看著閃爍的星辰,也下意識去尋沈若筠提過的長庚星,“你不必與我說這些,我是承父命北伐的,故不會攜恩逼迫她,若我們無夫妻緣分……” 他又想起那年渝園事,只是現(xiàn)在說此話,遠(yuǎn)比當(dāng)年艱難,心下掙扎許久,才與陸蘊保證,“……她便是我meimei?!?/br> “別這么著急?!标懱N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等過一兩年,諸事妥當(dāng),我就勸她去夔州拜訪吳王妃。世間之事,總是難以預(yù)料的嘛?!?/br> 王世勛意外至極,他本以為陸蘊這是在勸自己,別生不該有的心思。 陸蘊洞悉他想法,笑著與他道:“說來托大了些,我見二小姐時,她比阿薊還小。我所期盼,與故去的歸德將軍一般無二?!?/br>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渡 宿醉晨醒,沈若筠倒也不覺得難受。早園見她醒了,忙端來溫水遞給她。 “小姐可有不舒服?” “還成?!鄙蛉趔藓攘怂?,“什么時辰了,阿薊可去學(xu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