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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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筠想起來了,原是那兩個第一次搶劫反被繳了械的笨賊。 “你叫什么?膽子這般大,敢在這里搶劫?!?/br> “我叫劉城,原也不敢的,只是汴京城沒了,都尋不到大夫……只能在此碰碰運氣?!?/br> “誰病了?患了什么???” “是我弟弟,他被林子里的野狗咬了?!?/br> “是發(fā)了恐水病么?他被咬多久了?” “已有三日了?!眲⒊菄@氣,“我只有這一個弟弟,自不能看他去死?!?/br> “你將他先送到沈家莊?!?/br> 沈若筠記得艾三娘曾與她講過,被狗咬了的人,需要用火罐將咬傷處的惡血嗍了,瘡口用艾灸,灸百余次。 她想著試一試,就遣沈豹留下,在此等他們好帶路。 沈若筠自沈家陵園祭拜完回來,又叫了狄楓,兩人一道替劉城的弟弟劉池處理傷口。他被咬的時間有些長,傷口潰爛,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又觀察了四五日,見劉池好轉(zhuǎn),沈若筠便將艾灸的法子教給劉城。 劉城給她磕頭:“救命之恩,真不知何以報之?!?/br> 沈若筠也有事托付他,她已問過沈力,劉城雖為土匪,但從不來擾沈家莊。且他可以在汴京城外盤踞至今,必有自己的消息情報,也有幾分本事。 她要離開汴京,還是有些放不下沈家莊。 “沈家莊子位置離官道遠(yuǎn),你們的位置好,便煩你留心,若有什么行軍消息,也往此遞送一二?!?/br> 劉城哪有不應(yīng)的,因著敬重沈家軍,故雖離沈家莊子近,劉城也不許人來此搶劫或是偷盜。 當(dāng)下南行的船是緊俏物,林君還在為此奔走,沈若筠領(lǐng)著眾人在莊子里收拾東西,劉城就傳來個叫人啼笑皆非的消息。 大昱遭此奇恥大辱,殘留那些文臣終于知道要拉軍隊了,不過他們不是要北上,而是要來剿匪。 沈若筠一聽,覺得滑稽莫名。 “這隊人馬督帥姓周,汴京亂了時,他第一時間便帶了夫人一道……” 沈若筠見他神色古怪,不以為意:“我與他早就和離了,他還有位夫人的。” “可是他帶的那位,是歸德將軍之女,懷化將軍之妹……”劉城道,“我打聽了許久,都是如此說?!?/br> 沈若筠恍然大悟,應(yīng)是周沉帶走了多絡(luò)與瀠瀠,帝姬身份又特殊,便對外稱是她。 可帝姬身份特殊,她身份也特殊,自不能這般大張旗鼓。周沉既為統(tǒng)帥,怎么可能管不住消息呢? 故而周沉如此行事,是想借著沈家的名頭,在軍中立威罷。 第九十二章 攢心 沈若筠想到此,又覺陸蘊夢里所讀的天書,也許并未出錯,只是與周沉感情甚篤的那個“沈若筠”,并非自己。 “他若來剿你們,你們該如何?”沈若筠問劉城,“有打算么?” “也就是做做樣子,那些兵哪會真賣命?!眲⒊堑?,“便是圍了我們山寨,過幾日便撤走了,他們?nèi)粽嫒绱擞?xùn)練有素,何至叫汴京城如此呢?” 沈若筠聞言,對他刮目相看,又囑咐他:“周沉此人,不可信。若是他要招安,你可先答應(yīng),不要與他逆著來。山上也得建些工事,若有意外,叫老幼也有個可避的地方?!?/br> 劉城點頭,沈若筠又請沈義山幫他規(guī)劃一二。 等劉城走了,沈若筠回了小院,就見狄楓抱著沈薊在曬太陽,菡毓站在一旁,對他怒目而視。 沈薊見到娘,咧嘴笑著,沈若筠目光落在女兒身上,眉目溫柔許多。 孩子滿了月,果然見天長。小沈薊褪去一身紅皮,越發(fā)白嫩可愛。在小院里,要抱她都得排序或是抽簽。 “狄楓,你覺得我詐死如何?”沈若筠思量劉城所說之事,“周沉總?cè)绱?,實是麻煩?!?/br> 憑他,也配提沈家? “作何要你詐死?”狄楓將沈薊遞還給菡毓抱回屋里,“將他如王壽一般解決了,不就一勞永逸了嗎?” “有人在他手上,牽一發(fā)動全身?!鄙蛉趔迵u頭,“且他不是王壽,手上有兵,還有個厲害爹,他死了牽連這里怎么辦?我又馬上要走,沒精力耗在他身上?!?/br> “那你要如何詐死?” “這是現(xiàn)成的,都無需編。遼人攻來,我在沈家莊沒了,身邊的人將我?guī)ゼ奖痹崃?。”沈若筠道,“只要將消息傳開,他就不能再利用我了?!?/br> 沈若筠與周沉交鋒數(shù)次,暗自揣測他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是因為他總覺得可以彌補過去的錯事。她不知道周沉的自信來自哪里,既然如此,便徹底斷掉他的希望吧。 已死之人,還能如何利用呢? 以后不管是在杭州還是冀北,她用個假身份,更不必?fù)?dān)心周沉?xí)襾砹恕?/br> 此事最難的部分,就是如何能讓周沉相信。 她正苦思冥想,忽見林君笑著來報:“二小姐,三娘與包大郎來了!” 沈若筠聞言一喜,卻未放松警惕:“你稍等片刻,若無旁人跟著,就請他們來小院吧。” “已經(jīng)看過了,無旁人的?!?/br> 林君領(lǐng)了艾三娘來此,艾三娘一見沈若筠,喜極而泣:“你們可真是嚇?biāo)牢伊恕?/br> 沈若筠見三娘眼下烏青重重,知道她擔(dān)憂自己,忙與她道歉:“事發(fā)緊急,也沒法子通知你。” 艾三娘已見沈家莊被燒慘狀,拍胸口道,“這倒也是。” 沈若筠與她說了分別后的事,又帶她進屋去看沈薊。 “真是老太君保佑。”艾三娘抱著沈薊親了親,“我就知道的,你日日在此建工事,沈家莊沒那么容易被遼人攻下的?!?/br> 沈若筠替她擦眼淚,“三娘眼下還在周沉那里么?” “汴京城破前,他將我們家三口一道接走了。”艾三娘點頭,“我原是不想去的,又想著他消息靈通,在他那里還能打聽打聽沈家莊事。不過你放心,他這幾日不在汴京,周三郎偷偷跑了去追遼人的隊伍,他帶人去抓還未歸……我這才敢與大郎偷偷來沈家莊?!?/br> 沈若筠心道周季倒是有良心的,想到玉屏,又要落淚。 “三娘,我想求你一事。” “咱們之間,還說這些?!卑锕首鲪罓睿澳阌龅绞裁措y事了?” “我想請三娘在周沉面前演一出戲,教他相信我已身死?!鄙蛉趔薜?,“我已決定要走,只這一事實在麻煩?!?/br> 艾三娘也知道周沉打著沈家名號招兵之事,只他救的又是與沈若筠交好的福金帝姬,便未多言。此時聽沈若筠這般說,又問她:“那你有孕一事,也要告訴他么?” “說?!鄙蛉趔撄c頭,“不然他不會信我一直就在沈家莊?!?/br> 給人希望再毀滅是有些殘酷,可這也并非騙他。若不是對遼人早有準(zhǔn)備,這就是她的結(jié)局,可能會比編的更慘。 也許她的消息并非他的希望,她已身死才是他的愿望。 沈若筠與三娘敲定計劃,又叫林君、狄楓幾人一道商議個中細(xì)節(jié)。 “你放心,三娘必叫他信的?!?/br> 沈若筠自是放心的,只要告訴周沉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他就會信她一直就在沈家莊,也會信她死在了這場戰(zhàn)禍里,不會想到她能帶著莊眾殲滅遼軍。 艾三娘臨走時,還是舍不得她與小沈薊,“若非怕周二郎起疑,我必要同你一道走的。” 沈若筠估計汴京的艾氏醫(yī)館已經(jīng)沒法開了,拉著三娘的手道,“三娘,陸蘊與易風(fēng)已在杭州了,辛苦三娘再演些日子,等周沉不怎么關(guān)注此事了,也可去杭州找他們。易風(fēng)還在開脂粉鋪子,到那邊好打聽的。” 艾三娘點頭應(yīng)了,戀戀不舍將抱著的沈薊遞給早園,又抱了抱沈若筠:“你也要保重,剛生完孩子,不可太過勞累了?!?/br> 城防守營,趙多絡(luò)正惶惶難安。 遼人擄趙氏宗親北上,連嫁到周家的趙玉屏都在其中……她與瀠瀠,是唯二的漏網(wǎng)之魚。 王壽已代表大昱朝廷與遼人簽訂了賠款協(xié)議,帝姬可折抵一千金。周沉因此不敢將她們留在壽春府,只能先帶在身邊。 趙瀠瀠自小便體弱,往日在宮里總挑食。這些日子來回顛簸,食物只有干硬的餅馕,她舌疾復(fù)犯,更吃不了。 趙多絡(luò)知道自己身份敏感,自來此處,從不外出??蔀u瀠舌上無苔,人也瘦得厲害,便想著去廚下看看,若是方便,給她蒸個蛋羹吃。 看門的兵丁領(lǐng)著她去了伙房,正是休息時,她聽到里面的兵丁在閑聊,說的正是皇室北行之事。 “聽說往冀北的那一路上,俱是無人收尸的尸首呢,后宮好些小腳娘,都死在路上了?!?/br> “可不是,官家的長帝姬還沒到應(yīng)天府就沒了,皇后娘娘都投了井……” 趙多絡(luò)聽得周身發(fā)寒,她雖不喜歡周皇后與趙月娘,但知道她們落得如此結(jié)局,還是生出幾分物傷其類之感。 兵丁敲了敲門,趙多絡(luò)便跟著他進去了。伙夫見是周沉親兵帶著的,立即猜出她身份,搓手道:“夫人怎么來了?想吃什么吩咐便是?!?/br> 趙多絡(luò)心下猜測周沉留她在此,必是偽作身份了,也未注意,只小聲道:“你們忙你們的,我做個蒸蛋羹便走?!?/br> 伙夫忙搬了小罐子來,“雞子都在此處了?!?/br> 趙多絡(luò)不愿麻煩他,小心地取了兩只,打到一只碗里,小時候在宮里常常挨餓,膳房的人可憐她,也會這般做給她吃。 她將蛋羹放好,又見一兵大剌剌進門,叫火頭給他取些吃的。 伙夫熱了個餅子給他:“你就吃這個罷。” 那人大口咬了黑面餅子,見趙多絡(luò)也在此處,忙行禮道:“夫人好。” 趙多絡(luò)眼皮不安地跳著,覺得十分奇怪,怎么這里好似人人都認(rèn)得自己? 灶本就是熱的,蛋羹一蒸就好。趙多絡(luò)端了蛋羹,出門時稍頓了頓,就聽那人與伙頭道:“夫人雖是沈家女,倒是并不似將軍。” “長在汴京的嘛……” 趙多絡(luò)聞言,驚得險些摔了那碗蛋羹。 瀠瀠見她回來,露出笑來:“姊姊?!?/br> 趙多絡(luò)扶她起身,先喂她喝了些水,又哄她吃蛋羹。 等吃完蛋羹,瀠瀠才小聲問:“姊姊,咱們何時回宮去?” “瀠瀠很想回去么?” “也不是想?!睘u瀠靠在她身邊,“只是我害怕……” 趙多絡(luò)有些想將發(fā)生的事告訴她,可又怕她年紀(jì)小受不住,遂問她:“那瀠瀠是愿意當(dāng)?shù)奂??還是與我在一處?” “與姊姊一處,就不是帝姬了么?” “對?!壁w多絡(luò)點頭,“你要與我一處,就沒那些宮人伺候,以后可能還得做活養(yǎng)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