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jiejie怕?！敝x安忽然道，她抬眸望著他，猶豫了下才說，“我怕。我也想與別的女子一樣成親嫁人，想有個能有所依靠的地方，想安穩(wěn)地與能陪在我身邊的人一起過剩下的半輩子……而不是耗在這里。”

    “你能明白嗎？”謝安輕聲問道。

    她這是著急成親嫁人了？

    他忽然想起前幾天風(fēng)月與他說的話，慢慢皺了皺眉。

    衛(wèi)懷柔與她對視，沒有答話。

    謝安等他了一會兒，知道或許是他想錯了。她從坐榻上起來走到他身邊坐下，溫柔道：“jiejie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想離開你。把這些話告訴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又很多不確定的地方，我不想因為我讓你放棄別的更重要的東西?！?/br>
    “你不愿意的話可以隨時提出來，jiejie不會生你的氣?！敝x安溫聲解釋道。

    “我喜歡jiejie?！毙l(wèi)懷柔忽然抬眸道，“我對jiejie的喜歡不會因為任何別的事情就那樣輕言放棄。”

    謝安愣了愣，許久才彎了彎眸子。

    “那我也不會反悔之前作出的決定?！彼J(rèn)真看著他道，“像懷柔一樣好好珍惜這段關(guān)系。”

    “jiejie不能騙我。”衛(wèi)懷柔看著她，慢慢道。

    謝安微微笑了笑，柔聲道：“不騙你。”

    衛(wèi)懷柔的眸里忽然多出好許笑意來，湊過去在謝安唇上輕輕吻了下。

    謝安沒有躲開，微微握緊了他的手。

    *

    送衛(wèi)懷柔走后，謝安又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才重新回到屋子里。

    里屋的桌子上還放著剛剛那冊還沒來記得看的書冊，她伸手拾了起來，想要去找剛剛折過角的地方。

    翻了許多頁才找到剛剛看過的地方。只是原先折著的那一角只留下了一條折痕，折起的地方已經(jīng)被重新壓平了回去，所以翻了好多頁才重新找到剛才還沒看完的地方。

    謝安微微蹙了蹙眉。

    或許是剛剛翻書的時候沒注意壓平整了。

    她沒有再過多地將心思放在上面，靠著軟塌坐下，又看了一些繪在上面的別致稀奇的書畫玩意兒。

    謝安捏住紙張，輕輕翻到下一頁。

    她視線下意識地往下看了一眼，忽然微微蹙了蹙眉。

    書冊下都用高麗字母標(biāo)了頁數(shù)，但下一頁上的字母順序卻沒有接上上一頁的，而是少了一張。

    謝安以為是印錯了，但仔細(xì)看卻發(fā)現(xiàn)書頁里還有撕過的痕跡。

    第六十七章

    謝安微微蹙了蹙眉。

    繡云拿了果盤掀起簾子從正屋進來, 把盤子擱到書案上，笑著道：“老夫人讓人新鮮送過來的，姑娘嘗嘗?！?/br>
    “好。我一會兒吃?！敝x安溫聲應(yīng)了句。她垂睫, 低頭靠近了距離書頁的距離，伸手在兩頁中間的那條裂痕上輕輕撫了撫。

    繡云好奇, 也探頭過來，看了會兒也瞧見了中間那道像是被撕裂掉的地方，聳了聳肩道：“瞧著不是府里的書, 是外邊買來的，才難怪有這樣的瑕疵。姑娘若是在意, 我去讓人謄抄一遍再拿來?！?/br>
    謝安抬眸看了她一眼，輕輕合上書頁, 搖頭道：“不用麻煩了?！?/br>
    她看的書一直都是府里書閣里的，這還是第一次讓人從外邊市面上買到府里來的，以為是被人撕了一頁走，所以才多看了兩眼。

    不過是少了一頁，其余的也沒有錯印或是缺頁少頁的地方，倒是沒有什么大的影響，就不用再讓底下的丫鬟去抄了。

    謝安將書放到一邊, 取了果盤里的葡萄捏在指尖, 將外邊的果衣剝掉。

    繡云將書放回到一邊的書架上，看見謝安的衣領(lǐng)有些褶皺，一面彎下身去整理一面道：“我家里哥哥們看得都是外邊買的假書, 這種少一頁錯幾行的倒是——”

    她說到一半忽然住了嘴。

    謝安開襟領(lǐng)口下的白膩肌膚上有一點吻痕猶存。帶了一點淺紅色地曖昧地被衣口擋住了一半。

    繡云愣了好一會兒, 才燙手似的把放在謝安領(lǐng)口上的那只手抽了回來, 從耳根到脖子以下都紅了。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沒了, 謝安將手里剛剝到一半的葡萄果rou放到一旁已經(jīng)盛了一小蠱果rou的琉璃盞里, 望向繡云，溫聲問道：“怎么了？”

    繡云低著頭，絞著手指，許久才匆忙道：“屋里有些悶熱，我到外間屋子去開個窗。”

    繡云說完，轉(zhuǎn)身就邁著小步小跑著出了里屋。

    謝安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正屋里傳來的開窗的聲音。她轉(zhuǎn)過頭去，看了一眼已經(jīng)剝好盛在盞里的葡萄果rou，低下眸去又看了一眼有些松散開的衣襟。

    她才看到衣口下邊那一點淺紅色的，若有若無的痕跡。

    她愣了一會兒，才伸手拉攏衣領(lǐng)，蓋住了那一點痕跡。

    原來想遮掩住那些事情，終究還是不可能的。

    *

    風(fēng)月把幾件重要的事情都說了，才想起還有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隨口提道：“昨天夜里風(fēng)大，把屋子里兩扇窗戶上糊的紙都吹破了?！?/br>
    衛(wèi)懷柔放下筆，往正屋里看了一眼。

    幾個侍女圍在正屋的窗戶邊上，正拿了修補的東西在粘破了的窗戶紙，手忙腳亂地圍作一團。

    衛(wèi)懷柔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風(fēng)月也跟著將頭轉(zhuǎn)了回來，解釋道：“還是等一會兒叫人讓管事的過來補一下吧。今夜風(fēng)也大，這樣臨時補起來還是會破?！?/br>
    衛(wèi)懷柔提筆，慢慢地在紙上又寫了一個字。

    “不用補了?！彼鋈惠p聲道。

    風(fēng)月愣了愣，皺著眉道：“不補好總會有風(fēng)灌進來，而且若是受了涼又是件麻煩事，這兩日的事情這么多……”

    衛(wèi)懷柔皺了皺眉。風(fēng)月越來越像個老婆子似的多話了。

    外間屋子的窗戶吹過來的風(fēng)不會到里屋來，補不補地好都無所謂。但他希望補不好。

    這屋子越破越好。

    *

    等走到謝安屋子門前時，衛(wèi)懷柔才停下腳步。他遲疑了一會兒，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繡云。繡云看見是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又轉(zhuǎn)頭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才轉(zhuǎn)過身來朝他請了安。

    “我來找jiejie?！毙l(wèi)懷柔越過繡云，淡淡道。

    繡云滿腦子都是剛剛的那件事，她想說謝安不在，但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道：“大姑娘在屋子里。”

    繡云剛說完，轉(zhuǎn)頭便看見了謝安從里屋走了出來。

    “懷柔?！敝x安看見他還有跟在后面的風(fēng)月，等走近到屋門口，才柔聲問，“是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br>
    衛(wèi)懷柔沒說話，偏頭看了一眼風(fēng)月。

    謝安也望向站在他身后的風(fēng)月。

    風(fēng)月避開謝安望過來的目光，磕磕絆絆地解釋道：“昨天夜里把屋子里的窗戶紙給吹破了，兩扇窗戶都破了洞，幾個侍女手腳笨，一時半會兒也補不好……”

    風(fēng)月說完，就低下頭去。

    衛(wèi)懷柔微微瞇了瞇眼，才掀睫乖順又帶著真摯地望向謝安。風(fēng)月說得這樣疙瘩，也不知道她聽出來了沒有。

    謝安垂眸，看了一眼風(fēng)月手里提著的已經(jīng)裹好的幾個裝著換洗衣裳的包袱，目光淺淺落在衛(wèi)懷柔身上，許久才問道：“……是真的嗎？”

    “我可以帶jiejie去看看?！毙l(wèi)懷柔望著她，溫順道，“jiejie要去嗎？”

    她知道他為什么來，但也或許窗戶是真的破了。謝安側(cè)開身去，輕聲對繡云道：“去把之前多的那套被褥拿出來。”

    算上坐榻，屋子里也只有兩張床。繡云的那張床榻還只是單人大小的，一間屋子塞不下四個人。

    謝安微微蹙眉。

    衛(wèi)懷柔看著她，道：“風(fēng)月晚上要出去，jiejie不用算他的?！?/br>
    謝安回頭看了眼風(fēng)月，風(fēng)月才點了點頭，沒有進屋子，只是放下了手里的東西便轉(zhuǎn)身出了去。

    謝安看著屋門被合上，轉(zhuǎn)過頭來望了眼衛(wèi)懷柔，輕斥了聲：“胡鬧?！?/br>
    衛(wèi)懷柔翹了翹唇角，露出一點無辜的笑意。

    謝安走進了里屋，他也跟著走了進去。

    繡云剛從柜子里拿出了那套之前就留給衛(wèi)懷柔用的被褥，放到了坐榻上撣了撣，正抱了起來不知道放哪。

    “就放在軟塌上?！敝x安輕聲吩咐道。

    軟塌是謝安休息就寢的地方。繡云愣了愣，又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抱著被褥掀起床幔放到了軟塌上。

    衛(wèi)懷柔看著繡云，又彎了彎唇角。她這是同意晚上與他睡在一塊兒了。

    繡云拿著用來撣灰的撣子出去了，想起還有事情沒說，于是過了一會兒又拿了昨天還沒有做完的女紅進來，坐到了謝安身旁、衛(wèi)懷柔的對面。

    謝安重新拿起剛剛沒剝完的那顆葡萄，將剝好了的果rou放到琉璃盞里。

    衛(wèi)懷柔從繡云身上挪回目光，放到矮桌上的一蠱盛著已經(jīng)剝好了的葡萄果rou上，抬眸看向謝安，問道：“我可以吃嗎？”

    謝安頷首，他就捏了顆果rou放到唇間，細(xì)細(xì)咀嚼了起來。

    慢慢地吃，還能嘗出一絲她身上的味道。

    “早上走過老夫人屋子的時候，聽外邊的丫鬟說，”繡云忽然開口道，“老夫人那個在宮里的謝美人有了龍種?！?/br>
    “有了身子？”謝安怔了怔，偏過頭來望向繡云。

    此事若是真的，那便是件光耀門楣的大事。

    繡云點了點頭：“聽說宮里正請了太醫(yī)過去，還不知道到底懷上了沒有，但大早上的老太太就起來請大爺過去了，十有八九都是在了?！?/br>
    “還是宮里跟在皇帝身邊服侍的那個公公派人傳消息過來的?！崩C云想了許久沒想起那個大太監(jiān)的名字，只好這樣說，“那公公好像與老爺關(guān)系尚好，這才賣了人情?！?/br>
    “趙元壽?！毙l(wèi)懷柔忽然道。

    就是上次領(lǐng)他進去的那個老太監(jiān)。

    “他十幾年前就在皇帝身邊做事了。以后哪家能幫得上他的，他才會幫這個人情。嬪妃壞了皇帝的種，他當(dāng)然要舔……”衛(wèi)懷柔猶疑了一下，換了個詞，“他當(dāng)然要去討好哪家?！?/br>
    謝安有些訝異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