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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她軟玉溫香(重生) 第23節(jié)

    謝安的面色很不好看。

    她抓著梨花木門上的環(huán)扣,抬眸看見了站在暖堂里的衛(wèi)懷柔,像是要喚他的字,卻忽然轉(zhuǎn)身出了暖堂。

    梨花木門重重合上。

    門外長廊內(nèi)很快傳來嘔吐的聲音,還有點點的喘息聲。

    衛(wèi)懷柔微微蹙眉,分明剛剛還好好的。

    他拉開梨花木門,轉(zhuǎn)身出了暖堂。

    謝安果然在吐。

    應該是很難受的緣故吧,紅襖下的肩膀微微顫抖,被月白裘毛掩住的半張臉發(fā)紅,一直燒到了耳朵尖上,睫上還沾著因為嗆咳出來的淚珠。

    衛(wèi)懷柔繞過去,等她吐得沒有那么嚴重了,才將一粒白色的藥丸塞進謝安嘴里。

    他皺了皺眉。

    連雙唇也是guntang的。

    才稍稍好了一會兒,謝安忽然又吐了起來,她緊緊抓著長廊上的圍欄,纖細的指白得有些透。

    吐出來的盡是些帶著酒味兒的東西。

    “謝大姑娘怎么了?”

    有急促的腳步聲過來,衛(wèi)懷柔抬頭,看見從長廊外匆匆走過來的徐思空。

    徐思空擰眉走近過來,聞到嘔吐物的味道,頓了頓,卻還是靠近過來,伸手想要去將謝安扶起來。

    “jiejie這兒有我在?!毙l(wèi)懷柔抬睫,看著徐思空,“不勞煩世子了?!?/br>
    徐思空愣了愣。

    “榮國公府的馬車已經(jīng)到府門口了?!焙鋈挥醒诀呒贝掖业嘏芰诉^來,“郡主今夜也喝了酒,這會兒正要找世子?!?/br>
    徐思空捏了捏拳,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將手中方才拿來的茶放在了長廊欄上:“那若有什么事隨時來找。”他最后看了眼在衛(wèi)懷柔身后的謝安,轉(zhuǎn)身跟著丫鬟走出了長廊。

    衛(wèi)懷柔慢慢轉(zhuǎn)身,一簇月光正好映入他眼底。

    笑意淡得還沒看清便散了。

    “jiejie?!彼麖男渲心贸雠磷觼恚瑥澤?,細細地一點一點替謝安擦干凈了嘴角殘余的嘔吐物。

    目光落到地上那杯茶水上。

    他彎身拾起,盡數(shù)倒在了草木里,這才轉(zhuǎn)身輕柔道:“jiejie,等我去拿杯水。”

    謝安有些無力地靠在長廊里,直到有溫熱的水遞到唇邊,才下意識地張唇,抿了一口。

    “jiejie先漱口再喝?!?/br>
    衛(wèi)懷柔的聲音就在耳邊,她聽話地漱干凈了,才將一盞茶都喝了下去。

    謝安靠著長廊半坐在地上,他就半跪在她身后,身子微微前傾,像是將她整個輕輕摟住。

    衛(wèi)懷柔換了個姿勢,長袖落下,露出手腕,勻長的手指貼上謝安的額側(cè),輕請按壓著。

    “你先回去吧?!敝x安抬睫,余光只能看到衛(wèi)懷柔纖長的睫,和細碎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我能自己回去?!?/br>
    覆在她額側(cè)的指頓了頓,卻沒有松開。

    “懷……”她側(cè)了側(cè)身子,可還未將最后一字落下,已經(jīng)像被剪斷了線的紙鳶,倒了下去。

    衛(wèi)懷柔伸手,將謝安摟住,才慢慢松開了放在她額上的手指。

    他原地坐了會兒。

    謝安靠在他懷里,眼角仍有薄薄的淚光,雙頰染上一層桃紅,簪在那紅玉珠釵上的發(fā)絲松散,落到頸間。

    衛(wèi)懷柔順著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周遭還有未睡的丫鬟和婆子不時在暖堂附近走過,他抬眸,輕輕掃了一眼,彎身,然后抱起了她。

    第二十四章

    屋內(nèi)有種木梔的味道。

    衛(wèi)懷柔將謝安放到屋里的軟塌上, 才引袖將屋門慢慢合上,又將燭臺里的蠟燭點著了挪到榻邊。

    府內(nèi)安靜得很,只偶爾有幾聲蟲鳴。

    衛(wèi)懷柔掃了眼屋內(nèi)的擺設。謝安屋子不大, 一道屏風隔開了軟塌和書案,屏風邊上, 還有一只小瓷瓶,插著兩朵早開的梨花。

    花枝旁,還疊著一方絹帕。

    絹帕上繡著兩株杜若, 還是嶄新的,因為怕風吹走邊用硯臺壓著。

    衛(wèi)懷柔忽然想起之前同她說也要一塊帕子的事。

    謝安竟然真去繡了。

    他多看了兩眼, 起身去找裝著熱水的水壺和毛巾。

    熱水壺和毛巾都整齊地放在一個地方,并不難找, 他將東西都裝在洗臉用的銀盆里,輕聲放在地上,然后挽起袖子,半蹲下身,握住了謝安垂在軟塌邊上的明衣下的腳腕,替她褪去了鞋襪。

    他將襪子疊了幾疊,齊整地放在軟塌下的繡鞋旁, 低頭的時候, 才用余光看見他袖袍上也沾染上了酒味。

    還有幾滴暈染開來的棕黃色酒水,難看地綻在月白繡金的袖子上。

    衛(wèi)懷柔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在銀盆里倒上熱水, 加了些冷水, 試了試水溫, 才擰干了毛巾, 轉(zhuǎn)身想要擦拭的時候, 才發(fā)現(xiàn)一件事。

    謝安還披著外衣。

    她的衣裳還是晚宴上暖堂里的那套,上面沾染了酒味,自然不能穿過了夜。

    衛(wèi)懷柔垂眸,將布巾掛在了銀盆上,解開了謝安繡襖上的第一顆紐扣。

    紐扣被解開的時候,露出一小片白膩的肌膚來。銀紅的寢衣質(zhì)地輕薄,寬松地貼在她身上。

    他面無表情地解開剩下幾顆。

    他盡量不去看,但再怎么控制,指腹還是能碰到那一點嬌嫩的肌膚,還微微泛著熱意。

    衛(wèi)懷柔忽的收回了手,緊緊按在軟塌上的被褥間,一點一點地把指甲掐進掌心的rou里,直到有痛意連著五指擴散開來才松開了手。

    衛(wèi)懷柔垂睫,慢慢壓下了眼底的一絲暗紅才抬眸,脫掉了謝安的外衫,隨手扔到軟塌被褥的一旁上,才重新拿起掛在銀盆邊上的還散著熱意的毛巾,擦拭過每一寸瑩白的肌膚。

    “jiejie可被我占了便宜。”

    盯著那張泛著微紅,發(fā)絲散亂在耳旁的臉,他俯身,好似旖旎般地帶著一點瘋狂在謝安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耳上連著珍珠的銀絲因為他的呼吸而拂動。

    榻上謝安安靜睡著,雙肩因為呼吸而輕微起伏著。

    兩邊的床簾被風吹過,碰到衛(wèi)懷柔的肩頭,他伸手,將勾著床簾的鉤子摘了下來。

    床簾沒有了鉤子的牽拉,一下子松了下來,垂落在了衛(wèi)懷柔面前,將軟塌的四周圈了起來,圍成一個只能容下兩個人的小空間。

    只有他和謝安兩個人。

    他在軟塌邊上坐了一會兒,軟塌上謝安忽然側(cè)了側(cè)身,手搭在了他腿上,模糊不清地喚了聲:“……懷柔?”

    衛(wèi)懷柔看了她一眼,旋即瞇了瞇眸子。

    她醒了。

    似乎是還難受著,她面色還不好看,緊緊蹙眉,咳了兩三聲反倒是咳出了點淚花,昏暗里微微瞇著眼睛像是在辨識他的樣子。

    他故作鎮(zhèn)定,輕輕應了句:“jiejie。”

    謝安沒有再說話,又閉眸沉沉睡去。

    他松了口氣,抬手替她抹掉了沾在睫上的淚珠,然后慢慢握住了謝安搭放在他腿上的那只手。

    忽然想起方才在暖堂里,那些女人皺眉等著的時候,謝安從珠簾后出來還是好好的,連衣上都沒有半分褶皺,只是面上留了些酒后的紅暈。

    她這樣逞強。

    衛(wèi)懷柔慢慢蹙了蹙眉,才想起她也不過同他一樣,是個沒有娘疼沒有爹親的人,也需要靠自己步步盤算著,才能不被欺負地活下去。

    他輕哼了一聲。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敲門聲。

    衛(wèi)懷柔放下謝安的手,走到窗邊。

    院子里繡云剛醒了酒回來,焦急地面色有些發(fā)白,在院子里瑟瑟發(fā)抖地站著。

    她剛醒了酒就發(fā)現(xiàn)謝安不在暖堂里,滿府地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直到走到這兒才看到謝安屋里似乎亮著燈,但轉(zhuǎn)念一想,大姑娘若是自己回來這個點了也應該睡了,又怎么會還亮著燈?

    繡云聽見開門,抬頭看見的卻是三爺。

    “大姑娘在里面?”繡云忘了行禮稱呼,便要進屋。

    衛(wèi)懷柔聲音淺淡:“她下次若是被人殺了,你還能這樣醉酒?”

    繡云嚇了跳,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

    今夜大概睡不著了。

    衛(wèi)懷柔便沒有再回自己的屋子,他沒有叫上風月,轉(zhuǎn)身出了謝府。

    穿過幾條空蕩蕩的街和巷子,衛(wèi)懷柔才在近城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前兩日剛下過雨,這里的地沒有鋪青石磚,坑坑洼洼地帶了泥漿,每走一步都多多少少會濺起一點泥來。

    他沒在意,慢慢走在不平的地上。

    最后到一間破舊的廟堂前,已是深夜,廟堂里卻傳出帶著酒味的玩笑聲。

    衛(wèi)懷柔停在了廟門前。

    廟堂里兩個醉漢,正肆無忌憚地拿著手中的酒瓶癱坐在地上,一身的酒味和rou味混雜在一起,絲毫沒有注意到廟門口多了個身影。

    酒喝完了,其中一個男人便將手里的酒瓶往后一扔,木桌上放著的便宜瓜果和菜被酒瓶砸中,轟然掉了下來,盆子碎了一地。

    “哎呦,東西砸壞了!”另一個醉漢叫嚷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