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不慈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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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人先前以為姜家有意,可等了許久也等到姜家的信兒,便是不甘心,也只能承認(rèn)或許是她會錯意了。 可即便如此,她心里惦記著姜家女許久,眼界不由自主地拔高,自然想自家兒子找一門好親事。 她自己沒有門路,只能依賴于韓氏。 韓夫人嘆道:“我現(xiàn)在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三郎,meimei你疼三郎,想必能理解我的心情?!?/br> 韓氏能理解,卻并未應(yīng)答,而是轉(zhuǎn)向韓旌,問道:“三郎,你如何想?” 韓旌拱手推脫道:“姑母,侄兒想以春闈為先。” 韓氏也是這般想,點點頭,方才再看向嫂子:“嫂子莫要急躁,他是男兒,男兒得有本事,才能教人看重,日后建功立業(yè)也得憑他自身。” 韓氏還有些話,想要跟韓旌交代,只是不好當(dāng)著嫂子的面,因此她便借口尹明麟找韓旌,將韓旌留了下來。 但不止韓夫人明白,她有話要與韓旌說,韓旌自個兒也知道,態(tài)度極恭敬。 韓氏以長輩之言勸說:“你母親確是一心為你,甚至有些偏心了,但你不能自傲,也切莫全都隨她,要端的正,免得日后兄弟隔閡,夫妻嫌隙?!?/br> “家庭和睦,才是興家之兆?!?/br> 韓旌認(rèn)真地應(yīng)道:“是,侄兒記得了?!?/br> 韓氏便又道:“景明今日回京,親家母說要養(yǎng)傷到正月完,趁此機(jī)會,你主動些去謝家請教他?!?/br> 韓旌神情遲疑。 韓氏一見他神情,便知道他的顧慮,語重心長道:“都是姻親,態(tài)度坦然些才是。且科舉于你于整個韓家都極為重要,能抓住的機(jī)會便要抓住,莫要被年少時的自尊裹挾,待到時過境遷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今時今日你所在意的這些,皆可一笑而過?!?/br> 韓旌依然有些沉默,卻也沒有反駁,“姑母,侄兒會好好考慮的?!?/br> 韓氏這才放他去找尹明麟。 但她看韓旌退出去,其實是有些可惜的,若是尹明毓嫁給韓旌,以她的心性,侄子的心性亦會受其潛移默化的影響,于他有利。 但世事難料…… 韓氏不再多想,又命人去西角院找來四娘尹明若,再與她說起婚事。 尹四娘是尹家這一輩兒最后一個婚事未定的,前些日子因著尹明毓的事兒,婚事受了些影響,不過也沒有大的妨礙。 韓氏見尹明若神情里并無惶惶不安,點頭道:“近來一些提親的人家確有門第高的,只是我與你父親商議過,你性子柔順安靜,嫁入家世簡單的書香門第最合宜。若明年春闈之后,有合適的人選,便會為你定下。” 這些門第高的人家,有一些明顯是沖著謝尹兩家來的,其中最功利直白的便是忠國公府,先前向三娘提親,三娘不成,又轉(zhuǎn)向四娘。 而尹明若十分順從,“女兒皆聽父親母親安排。” 韓氏便擺擺手教她離開。 另一邊,韓夫人先回了韓家宅子,等韓旌午后回來,便詢問他:“你姑母與你說了何事?” 韓旌只說:“姑母教我趁著謝郎君養(yǎng)傷有空閑,多去請教?!?/br> 韓夫人一聽,連忙勸道:“你姑母說的是,前途重要,千萬莫要臉薄?!?/br> 韓旌不置可否,沉默片刻,道:“母親先替我準(zhǔn)備一份賠罪禮,我親自去謝家賠罪?!?/br> 韓夫人覺得他這般做實在委屈,可也知道確實是這么個理,便答應(yīng)下來。 謝老夫人他們今日回京,連謝家主都特意叮囑了幾次,府里自然是從早到晚的忙活,就為了迎他們。 正院和東院這些日子沒落下打掃,不過無人住,燒的火便少了些,屋子里有些陰寒。 今日,兩個院子早早便開始燒地龍火炕烘屋子,所以尹明毓他們一回來,踏進(jìn)屋子的一刻溫暖如春。 而謝夫人十分刻意地吩咐,不讓人燒前院的院子,是以謝欽便要在東院養(yǎng)傷。 兩人回到東院,尹明毓便有些夸張地扶著謝欽的手臂,玩笑似的故作緊張道:“郎君快快躺下休養(yǎng)?!?/br> 謝欽拂開她虛假的殷勤,淡淡道:“我只是箭傷,并未不良于行?!?/br> 尹明毓挑眉,意有所指地笑道:“是~郎君的身子骨好,我是見識到了的?!?/br> 謝欽瞧了她一眼,不作回應(yīng)。 光天化日之下,便是沒有旁人,他到底還是拋不掉守禮的性子。 尹明毓也沒指望謝欽變得知情識趣,還是老古板逗著有趣些。 稍后,銀兒帶人進(jìn)來安置行李,金兒則是稟報東院近來的事兒,謝欽去了書房,并未留在堂屋聽。 晚膳在正院用,約莫快到時辰,尹明毓和謝欽便相攜前往正院。 謝家主今日特地早早回來,問候謝老夫人,關(guān)心謝欽傷情,與孫子說話時,皆難得的有幾分情緒外露。 就連對尹明毓,亦是比先前溫和些許。 不過其他人比起謝策,當(dāng)然還是差遠(yuǎn)了。 從前謝策便是父親都不甚親近,更遑論不茍言笑的祖父。 但如今謝策較從前大方許多,這次回來,更是對著祖父手舞足蹈、滔滔不絕地說著一些極難辨別的童言童語。 但不需要語言清晰,只從他的神情狀態(tài),誰都能知道他在莊子上玩兒的極開心。 相比于前些日子的安靜,謝家主享受于孫子的親近,享受此時親人團(tuán)聚的熱鬧,眼神里都是溫和的。 而這一切變化,皆是從尹明毓嫁進(jìn)來開始的,謝家主對尹明毓這個兒媳又滿意了幾分。 晚膳后,謝欽提出與父親去書房談話。 謝家主抱著孫子,道:“有何事,皆可等你養(yǎng)好傷再說,不急于一時?!?/br> 謝欽沒眼色,仍然道:“兒子的傷并無大礙?!?/br> 謝家主只得放開謝策,起身與謝欽一同移步到前院書房。 待到婢女上完茶,謝家主方才嚴(yán)肅地問:“何事?” 謝欽語氣堅定,單刀直入,“父親,兒子想要外放出京?!?/br> 謝家主微訝,“為何忽然有此念?” 謝欽這些日子,已經(jīng)想得極清楚,于是有條不紊地回道:“祖父追封太傅,父親又是當(dāng)朝右相,謝家除非送女入宮,否則幾無再進(jìn)一步的可能?!?/br> 謝家主道:“我并無此意?!?/br> 謝欽自然知道。 謝家若有意,不考慮姑太太的性子,憑姑太太的美貌便可一搏,而如今謝家唯一的表姑娘白知許,容貌不俗,心性更勝其母,其實更適合。 但父子二人皆沒有這個打算,他們不要滔天的富貴,只愿謝家如流水一般滔滔不絕。 如此,即便謝欽年紀(jì)輕輕便已官至五品中書舍人,是陛下近臣,各家同輩子弟皆難望他項背,他的一生,也注定要在父祖的光輝之下平庸。 “父子同在朝中為官,兒子在京中,本就極難寸進(jìn),外放未嘗不是給兒子另一條路,而且……”謝欽眼中漸漸炙熱起來,極其認(rèn)真道,“父親,兒子除了是謝家子,也想以謝欽之名真正做些實事,造福一方百姓?!?/br> 他一貫自持冷靜,是謝家完美的繼承人,難得有這樣的時刻,用如此熾烈的眼神說著他的抱負(fù)。 謝家主心下有些感觸,然謝欽的身份,每一步都可能對謝家的未來造成巨大的影響,于是他并沒有立即作出決定,只冷靜道:“此事,仍需仔細(xì)考量?!?/br> 而謝家主隨即便又威嚴(yán)道:“且不說外放的事,你此次受傷,應(yīng)是更有體會,意外不知何時便會發(fā)生,需得有萬全的準(zhǔn)備?!?/br> 謝欽點頭,“是?!?/br> 謝家主嚴(yán)肅道:“謝家子嗣太過單薄,若是嗣子有任何意外,于謝家都是極大的打擊,且策兒也需要兄弟扶持,你要有所計較?!?/br> 謝欽沉默,良久才平心靜氣地問:“我也需要兄弟扶持,父親為何沒早些計較?” 謝家主:“……” 莫名的氣氛在父子間蔓延。 在朝堂上百官之首的右相,今日又難得的無言以對。 最后是謝欽出言道:“子嗣一事,乃是福緣,不可強(qiáng)求,如今最緊要的,應(yīng)是教養(yǎng)好策兒。” 謝家主若無其事地頷首,順?biāo)浦鄄黹_子嗣一事。 第二日,韓旌向謝欽遞了拜帖,謝欽直接回復(fù)韓家的下人,讓韓旌直接來謝家便是。 當(dāng)日,韓旌便帶著賠罪禮出現(xiàn)在謝欽面前,歉疚道:“謝郎君,先前的事,皆是因我而起,害得謝家和少夫人受流言所擾,本無顏來此,只是思及未能當(dāng)面道歉,便還是來了?!?/br> “謝郎君怪罪我便是,與少夫人全無干系。” 韓旌極為誠懇,甚至為了避嫌,連“表妹”、“二娘”這樣的稱呼都不叫了。 謝欽對他沒有惡感,甚至其實是頗為欣賞的,但是,欣賞歸欣賞,完全沒有芥蒂也不可能。 是以謝欽忽視了韓旌的賠罪,面無表情地詢問起韓旌的文章。 韓旌還未準(zhǔn)備好是否要繼續(xù)向謝欽請教學(xué)問,忽然見他如此大度,仍然關(guān)心他的功課,頓時羞愧不已。 謝欽皺眉,“讀書需得孜孜不倦,難不成你近日有所懈?。俊?/br> 韓旌確實因為流言所擾,有些分神,但他微微抬頭瞄見謝欽的神情,便有些不敢承認(rèn),連忙心神緊繃,認(rèn)真回答起來。 他學(xué)問是扎實的,是以對答還算流暢,只是謝欽臨出京前留的文章,簡單描述之后,粗糙的他自個兒都羞于啟齒。 甚至無需謝欽訓(xùn)斥,韓旌便自動檢討起來,還給自個兒定了頗為嚴(yán)格繁重的懲罰。 他如此自覺,謝欽倒不好更加嚴(yán)格了,只得道:“我近日無事,下次再過來,莫要忘了提醒明麟?!?/br> 韓旌巴不得有人與他一同面對“嚴(yán)師”,立即便應(yīng)下來。 謝欽道:“回去吧,收心讀書,科舉為重?!?/br> 韓旌答應(yīng),隨即看向他帶來的賠罪禮,“謝郎君,這禮……” 謝欽掃了一眼,平靜道:“我會轉(zhuǎn)交給明毓,你若有愧也是該對她,我不便替她言原諒與否。” 韓旌聞言,更加佩服謝欽的品行,越發(fā)釋然。 待到韓旌走后,謝欽便帶著他的賠罪禮回到東院,不動聲色地說明它們出自何處。 尹明毓是愛財,對這賠罪禮卻態(tài)度平平,只從謝欽接下禮之舉,詢問道:“郎君不責(zé)怪他?” “這取決于你的態(tài)度?!?/br> 尹明毓微怔,是說因為她態(tài)度坦然,所以并不介意韓旌如何……嗎? 而謝欽說完這一句話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并沒有繼續(xù)對他方才的話進(jìn)行補(bǔ)充之意。 韓旌登謝家門,瞞不過謝家周遭的幾乎人家,其他有心人亦很快便得知。 韓家對外自然聲稱是探病,但有些人私底下仍然在悄悄議論,對此說辭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