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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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了。” 朝慕云阻了他的話。 遠處過來一行人,青軸馬車,木門雕花,頂蓋顏色低調(diào),掛著小小銀鈴,上書一個‘晉’字,這是晉家家徽,年輕婦人出行不太會選擇這么沉的顏色,男人亦不喜歡這么花哨的雕花,遂里面坐的是誰,朝慕云已經(jīng)有所猜測。 待車停下,里面人下來,果然是俞氏。 見到朝慕云和夜無垢,俞氏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帶上親切微笑,過來打招呼:“好些日子沒來親選花枝了,瞧著今日天氣不錯,出來走走,不想遇到兩位,官府行事,我今日……是不是不太方便?” “只是過來例行問話,不打擾主家做生意,”朝慕云看了眼后面花房,“這里的花不錯,俞夫人常來?” 俞氏聞弦知雅意,官員問話,給了面子,沒有調(diào)至一邊,她便也相當配合:“不忙時,一個月總會來那么兩三次?!彼郎\淺嘆了口氣,“早年也沒那么多時間,而今年紀大了,府里中饋也交給了兒媳,偶爾會覺得太閑,侍弄花草也算是個消遣。” 朝慕云:“我見你女兒晉薇附近有個陪嫁莊子,此處水土氣候極適培育花草,她那里品種不少,長得也不錯,為何不去那里挑選?” “也去的,”俞氏笑容微苦,“早年去的多,近些年她同我越來越疏遠,我去的便少了,而且她莊子上種的,大多都是她自己喜歡的花,這個花房品種多很多,有些我沒見過的,不懂的,也可試著看一看,學一學。” “你女兒為何同你疏遠,你想必心里都清楚?” 夜無垢走到朝慕云身側(cè),并肩而立:“你對她,當真沒一點歉疚?” 俞氏闔了眼:“看來當年之事,你們都知道了?!?/br> 朝慕云觀察她的表情:“你有歉疚?!?/br> 俞氏并未否認:“都是個人命數(shù)……上天注定你要吃苦,你能有什么法子?比如我就是寡婦,命里沒有男人倚護,就得想方設(shè)法自己努力,養(yǎng)大一雙兒女,我同誰訴苦,又有什么用?薇兒和我一樣命苦,上天要讓她遭遇那么多事,同是女人,她艱辛難挨,我怎會不知?可她就轉(zhuǎn)不過軸來,脾氣太倔,跟上天對著干,能有什么好處?不若認了命,反倒輕松很多?!?/br> “你覺得她乖乖任你安排,不再抱怨生事,就會幸福?” “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難過,”俞氏道,“她若早些和江項禹斷了,心念斷的干干凈凈,好好和夫君過日子,她夫君不會因為她的冷淡,在外面跟人打架,意外喪了命,她也不會成為寡婦,更不會在后院空燈孤房,一夜夜這么難熬?!?/br> 夜無垢挑了眉:“你是不是自己做寡婦久了,就覺得只要夜里有個人陪著,就會好過?” 男女風月,難道不是還有一個理由‘我愿意’?如果不喜歡,不愿意,做那種事跟上刑有什么兩樣? 俞氏嘴唇翕動:“所以我說……要認命啊。哪個女人不是這么過來的?只要她能想開,她活得一定比現(xiàn)在好,你看看她現(xiàn)在,如同一湖死水,真以為她跟著江項禹離開京城,日子就能過的好?柴米油鹽,夫妻消磨,哪個她能扛的住?那江項禹也不是只要她,現(xiàn)在人也有兒子了不是?如若她拋棄所有同他在一起,他納妾時,她該如何自處?無媒無聘,私奔茍合,日后生的兒女,又怎么抬得起頭?鄰里相處,流言蜚語,街溜子敲門,兒女婚嫁,往后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事,這些苦楚,她又如何消解?” “她太年輕,不懂女人日子苦時,能苦成什么樣子,我只不過代她做決定,選了一條不那么苦的路,她……多恨恨我,也就不那么苦了。” 春風拂過人的發(fā)梢衣角,似在嘆息。 朝慕云對這些話未做評價,繼續(xù)問:“你可知你女兒的公公,對她做過些什么?” 俞氏臉上閃過鄙夷:“不過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老頭,癩□□爬腳面,惡心人罷了?!?/br> “你知道他?!?/br> “史明智年輕時就這樣,遇到有些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動道,尤其嫁了人的婦人,有機會就敢口花花,就仗著你不敢往外說。”俞氏帕子掩唇,眸底淡漠,“女人從小到大,會遭遇多少這種事,你們男人根本無法想象,經(jīng)著經(jīng)著,就知道要怎么處理了,總是告狀沒有用,甚至可能會被反咬一口,說你不檢點勾引人,大都忍氣吞聲更加小心,除非真的受不住,史明智這樣的只是惡心而已,如若連這種程度都沒有辦法自己解決,那以后也不用活著了,這世間,哪有什么好男人?!?/br> 朝慕云看著俞氏,這張年輕時必是美人的臉,這樣說出的所有的話都真情實感,明顯自身經(jīng)歷過,他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社會心態(tài)的偏頗,社會規(guī)訓的引導,的確有很多姑娘飽受sao擾,比現(xiàn)實報道出來的多得多。 可她最后這句話,卻不大對,言語表達和真實情緒不符,有撒謊嫌疑。 “好男人,你也遇到過,只是沒有緣分,對不對?” “大人聰慧。” 俞氏驚訝于朝慕云的敏銳,也大大方方承認了:“的確遇到過一個,不是什么有權(quán)有勢之人,只是個教書先生,善良溫暖,仿佛四月暖陽,做到了所有能做的最好,不負友人,不負事業(yè),縱使辜負了全天下,也不會辜負他的妻子?!?/br> 夜無垢:“你丈夫?” 朝慕云卻搖了搖頭,不像。 “我哪里有那個福氣?”俞氏笑了下,斂起眸底落寞,“不過這種人的妻子,也沒福氣,他啊,早死了?!?/br> 但俞氏曾經(jīng)心儀于他。 朝慕云能從她的表情里,看到她的懷念。 俞氏一把年紀,活得通透,未必系統(tǒng)學習過微表情研究,但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還是有的,她知道朝慕云看出來了,也給她留了很多顏面,并未刨根追底非逼著她說。 她心中感慨,緩聲道:“左不過都是過去的事,贏或輸都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偶爾想起,仍然難掩意難平?!?/br> 看著面前站姿如竹的年輕人,眉目間疏淡恍然熟悉,與那人如出一轍…… 她視線滑過夜無垢,唇邊笑紋加深,別有深意:“有些人的客氣啊,并不是用來表達禮貌和修養(yǎng),而是為了制造距離,我輩身在此山中,總是看不懂呢。” 說完話,她便告了辭:“既然花房并未暫停做生意,我這便去了,官府若有任何問題,盡可派人來詢,晉家上下,無不配合?!?/br> 目送她身影遠去,夜無垢搖著扇子,側(cè)身靠近朝慕云:“如何,可有所得?” 朝慕云微搖了頭。 今日一行,的確獲得了很多信息,但并沒有形成清晰完整的鏈條,他需要時間思考整理:“你呢,可有看到什么?” 夜無垢:“嗯?什么?” 朝慕云:“船行過的痕跡,或者采摘修剪白菊花的痕跡。” 史明智死在一個月前,痕跡難尋,江元冬算得上新死,不管船行還是大量白菊花,總得留下點痕跡,但是很奇怪,皂吏無有發(fā)現(xiàn),他專門去幾個可疑的地方看了看,也沒有任何收獲。 “我可提供給你新方向,”夜無垢道,“那兩艘小白船,我查過了,都是被主人拋棄,老化了用不上的老船,一般這類船,就是窮苦人家,必不會被浪費,哪怕劈了燒柴,也不會飄蕩在外頭,會扔在外面的,大約都是不差錢的人家,岸上不好處理,隨便往河道里一甩,全當無主的,也不會被人罵亂扔垃圾?!?/br> 朝慕云便想到了:“這些船隨水波飄蕩,最后落點,一定會在個風浪較小的凹口?!?/br> “聰明?!?/br> 夜無垢不吝夸贊:“離這里最近的避風坳口,我替你看過了,爛船一大堆,無人看管,隨便取用,且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但這里有個問題——” 朝慕云立刻明白:“想把船從那里駛出來,兇手本人得會用船。” 夜無垢:“至少得熟悉。水流速度,風向,漩渦,若不是能估量的好,也不會兩個死者飄那么遠了才被發(fā)現(xiàn)?!?/br> 朝慕云若有所思。 “我感覺這個案子里的人,都有點怪,”夜無垢看著遠去的俞氏背影,皺眉,“看起來好像都在掙扎,都知道沒有希望,卻又抱有無謂的努力,你說本案與仇恨有關(guān),什么樣的仇恨,能把人毀成這樣子?” 朝慕云:“或許毀掉人們的,不是仇恨,而是仇恨暴露的人間百態(tài)?!?/br> 夜無垢:“但你好像并沒有深挖的嫌疑人這個方面,也少有直接問?!?/br> “因為問了,別人也不會直言,反而會讓兇手更加警惕?!?/br> 朝慕云想,這個案子比較特殊的一點是,死者和嫌疑人年紀都很大,是不是應(yīng)該深挖一些……當年往事? “噗——” 可能是今日思慮過多,問話時一直集中精力在分析別人表情,有沒有撒謊,胸口突然很悶,眼前一黑,他吐了口血。 夜無垢就站在旁邊,立刻伸臂撈住了他:“你這身子怎么跟紙糊似的?” “多謝?!?/br> 朝慕云抹去嘴角血跡,緩了緩,感覺還是不行,干脆閉上眼睛,靠在男人身上:“煩請閣下請我回去?!?/br> 夜無垢還沒說行不行,他就暈了過去。 “……碰瓷啊這是?!?/br> 原地站了片刻,說不出心中什么感覺,夜無垢沉著臉,環(huán)住朝慕云膝彎,抱他離開。 …… 一覺黑甜。 朝慕云醒過來時,看到熟悉的被褥屋角,這是自己的房間,再看旁邊桌子上,放著那束紫色蒲公英。 邊緣稍稍有些被壓過的痕跡,但仍然很好看,不過已經(jīng)不適宜送人,看來是知道送不出去,某些人發(fā)了脾氣,扔在了他這里。 睡醒感覺還不錯,嘴里有殘留的略苦的藥味,應(yīng)該是拾芽芽幫忙,喂過他藥了。 春日天氣越發(fā)溫暖,對他來說唯一值得慰藉的就是,每天拾芽芽做的飯。 小姑娘手藝著實不錯,跟他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對他有依賴感,建立了特殊的信任,像個想粘人又不太敢的小meimei。她似乎潛意識里習慣了這種思維,朝慕云感覺稍稍有些違和,就像小姑娘生命里本該有個非常照顧她的人,不像父母長輩,像是哥哥或jiejie。 但問她,她搖頭說沒有。 想起之前鞏直說過的,這小姑娘可能身份特殊的話,他便在閑聊相處時,有意識的引導,發(fā)現(xiàn)小姑娘可能缺失了一些記憶,某個時間段的記憶,很可能這段記憶就和他懷疑的關(guān)系有關(guān)。 不過不能著急。 安全感的建立不容易,破卻很容易,他需得徐徐為之,以為小姑娘樹立勇氣,療愈心理為先,不能讓小姑娘覺得信錯了人。 “公子是不是起床了?” 敲門聲響起,伴著小姑娘活潑帶著些著急的聲音:“還得吃藥呢,今天可不能賴床!” 朝慕云也沒打算賴床,他這個病沒辦法治,吃了藥睡眠正常,起床后也有精神,已然足夠。 他沒有把小姑娘當婢女,什么都讓她做,自己身邊的事自己隨手就做了,小姑娘對此有些不理解,但也很尊重,但凡他在的時候,一般不會進他的房間,其它的活兒都搶著干。 “快快,水還熱著呢?!?/br> 拾芽芽麻利地擺上碗筷,倒好洗臉水:“九爺早都吃過了,又按著你吩咐,跑出去忙啦。” 朝慕云洗臉漱口,過來吃飯:“可有新送來的消息卷宗?” “有的,就在隔間書房,你吃完了我給你拿過來?!?/br> 拾芽芽對練字抱有極大的熱情,在書房擁有一個小書桌,有不認識的字隨時會問朝慕云,但她懂規(guī)矩,朝慕云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碰,但一定看得嚴嚴的,也不讓別人碰。 “謝謝?!?/br> “這有什么……”拾芽芽臉紅,“是我該謝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的新衣服和珠花……都是你悄悄買的?!?/br> 朝慕云夾起一只做成貓貓頭的小奶包:“那是謝禮,這些很可愛不是?” 不是他夸,小姑娘的廚藝真的太好,她對食材有種莫名的固執(zhí)和認真,帶著本身一些特有的童趣和活潑,做出的飯菜有一種特殊的溫暖感,讓人每次吃過,都會覺得脾胃熨貼,滿足又有幸福感。 “我,我去洗碗——” 小姑娘害羞,很快轉(zhuǎn)了身跑開。 朝慕云走到自己的書案邊,打開新的消息卷宗,快速看一遍后,在紙上寫下新的問題,交給下面繼續(xù)尋找,才重新將這些消息紙一遍一遍,認真翻看。 漕幫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些往事于他們而言并不難,紙上的字鐵畫銀鉤,瀟灑風流,這是面具男人送來的。 有關(guān)俞氏說起的過往,并不難查,她年輕時心儀過的男人太好找,因為只有一個,名湛書意,人如其名,是個書生。 此人是淮府人,除卻科舉上京并落榜,其他時間都不在京城,是淮府書院很有名氣的教書先生,他很有才華,也很有書生的傲氣,因娶妻一事跟家里鬧得轟轟烈烈,因他想娶之人,家中不允,但他仍然一意孤行,娶妻之后,夫妻恩愛,但婆媳關(guān)系很緊張,每逢有此類矛盾,他大都幫妻子,就算被壓以孝字,他也有辦法化解,總之就是,你們要吵架可以,沖我來,我什么都接著,有問題隨便說,我想辦法解決,誰讓我是你們兒子呢,可是你們要欺負我媳婦,不行。 這個人在世人眼里褒貶不一,有人說他反骨叛逆,全無孝道,說他不配做人先生;有人因他極會教學,育人無數(shù),又才德兼?zhèn)洌浅W鹁?,認為他一沒有失男兒血性,二沒有不孝大逆,著實是不靠譜的家人連累;有人說他失了志氣,不過一次科舉未中,便失了斗志,難成大器;有人說他通透,人各有志,做一方暖陽恩澤周圍,有什么錯? 湛書意才華經(jīng)驗世人,相貌俊秀風雅,人品更是堪稱君子,任何女子青睞,他都認真回絕,說自己有鐘情之人,此生不二,就是命短,死的太早…… 他的兒女早已長大成人,因父親德蔭,本身也有能力,不管外出派官,還是在當?shù)亟?jīng)營,都還不錯。他的發(fā)妻,他鐘情一世的穆氏,在他死后,獨自撫養(yǎng)兒女,兒孫也孝順知禮,她算是頤養(yǎng)天年,是有后福的人,但好景不長,過了知天命之年,她的身體就不太好了,已于六年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