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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衣開始為洛無塵把脈,他脈象雖虛,到底比起之前平穩(wěn)了許多許多。 洛寒衣松了口氣,看著洛無塵道:“小崽子,命很大啊?!?/br> 眾人聽著洛寒衣這話,覺得好笑又好氣。夜紹溟到的時候剛巧聽見這話,道:“也不知道是誰這幾個月拼了命的找法子吊命……” 洛寒衣立即一個凌厲的視線掃了過去,夜紹溟立即閉了嘴。 他走過去,像是安撫炸毛的小貓似的輕輕捏了捏洛寒衣的后勃頸,看向床上的洛無塵,“醒來就好?!?/br> “讓師父跟師君擔(dān)心了。”洛無塵的聲音很小。 “鬼才擔(dān)心你?!甭搴锣止玖艘痪?,眾人都見過洛寒衣嘴硬心軟到了什么程度,他這話一處出,所有人都笑出了聲。 洛寒衣:他掃了眾人一眼,奈何現(xiàn)在根本就沒人怕他這種眼神,半晌后他也放棄了,道:“死不了就給老子好好活著?!?/br> 洛無塵沒有說話,他這命,還真不受他所控,能活著,誰又會想死呢? 眾人又噓寒問暖了一會兒,洛無塵的精力有限,多后來便只聽不說了,整個人在這種吵鬧又放松的環(huán)境下昏昏欲睡。 人什么時候走了的都不知道,只余澹臺漭留了下來。 洛無塵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身上蓋了一層被子,他挑起眼皮,就看到了澹臺漭輪廓分明的下巴與喉結(jié),嘴角淺淺地勾了起來。 澹臺漭抱著他進了湯房,為他寬衣。 洛無塵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沒有說話,任由澹臺漭把他放進浴池里。 洛無塵的記憶溯回到了前年,那一次,他們方才從君衡山回來,澹臺漭受了傷,因澹臺卓囑托,洛無塵便把澹臺漭留在了國師府,這人偷摸著進了他的浴池,還把他給皇帝準(zhǔn)備的壯/陽/藥當(dāng)沐浴用的東西抹了。 想到這里,洛無塵嘴角便勾起了淺淺的笑。 澹臺漭以為洛無塵在笑他伺候人的手法生疏別扭,可他都伺候洛無塵三個月了。 可是閉著眼的洛無塵跟睜著眼的洛無塵完全是兩種樣子,而且澹臺漭的心情也不一樣。 那時,澹臺漭整顆心都掛在洛無塵什么時候會醒上面,根本就沒想過其他,而今么…… 澹臺漭抿緊了唇,極力壓制著不該在此時出現(xiàn)的火,繞到了洛無塵后背。 洛無塵感覺到了澹臺漭的別扭,輕聲道:“要不,我自己來?” 洛無塵說話的時候微微偏頭,那視線露出了幾分不自知的勾人來。 澹臺漭略略往后退了一步,“我行?!?/br> 洛無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聲道:“知曉小將軍很行?!比绻恍?,又豈會是澹臺漭。 想到這里,洛無塵嘴角揚起便收不回來了。 澹臺漭從他這話里聽出了幾分打趣,到底沒有說話,他怕自己說話,就暴露了。 好不容易洗完,洛無塵被熱水泡得發(fā)虛,站都站不穩(wěn),澹臺漭沒法,只能把人就這么抱了出去。 赤雪在半空盤桓,見得下方院中這場景,扯著尖利的嗓子道:“洗澡了,洗澡了,小混賬又吃洛無塵的豆腐了?!?/br> 赤雪這話讓下方的澹臺漭身子一僵,只得色厲內(nèi)荏地抬頭朝赤雪吼了一句:“閉嘴?!?/br> “惱羞成怒了,惱羞成怒了,他惱羞成怒了……”赤雪吼完就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洛無塵低低笑出了聲,那聲音輕得像是羽毛撓過心尖,讓澹臺漭的步子都有些亂了。 “小心?!甭鍩o塵輕輕提醒了一句,澹臺漭忽然有種自己被小看了的感覺,他道:“很穩(wěn),我行?!?/br> 洛無塵被他這話說得怔了一下,隨后才反映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頓時覺得澹臺漭這人作風(fēng)半分未改,卻沉穩(wěn)了許多。 這句「我行」是在證明什么呢? 看著洛無塵的笑,澹臺漭也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一心證明自己「行」是個很幼稚的做法,可偏偏這時,他不愿在洛無塵面前敗了下風(fēng)。 回到房里,洛無塵覺得有些不自在,便讓澹臺漭拿衣裳過來穿,澹臺卻不動,道:“先吃東西?!?/br> 洛無塵無奈,只得由著他了,可吃完了澹臺漭都沒給他拿衣服的打算,洛無塵只能睜著眼睛,眨巴了幾下,那視線,莫名地透出了幾分可憐。 澹臺漭狠心地別過臉,“不能穿。”他怕給洛無塵穿好了,這人又悄無聲息的不見了,讓他找也找不到他。 面對洛無塵,澹臺漭心里有很多的不安。 他言語未盡,洛無塵卻懂了他的意思,心里有些滿足,更多的卻是心疼。 曾經(jīng),他把澹臺漭推得太遠了,把人都推怕了。 “我不會走。”洛無塵道:“我會一直在這里。” 以后,他那兒都不去了,往后余生,他都在這里,只要澹臺漭抬眼、轉(zhuǎn)頭、回眸,他的視線在哪,他便在哪。 他會讓自己,一直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在剩余的生命里,給他足夠的安定。 澹臺漭抿唇看著他,卻依舊沒有給他拿衣服,而是走過來掀開了被子,躺進去抱著洛無塵,隨后道:“歇會兒吧?!?/br> 之前三個月的每個晚上,澹臺漭都是如此,只是那時候的洛無塵不會動,更不會睜眼跟他說話,只有抱著洛無塵,才讓他有實感。 洛無塵正打算說點什么,耳邊卻傳來了澹臺漭平穩(wěn)的呼吸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