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dāng)時，周泊也并沒有什么別的感想，只是在賓白提到“美人”的時候想到了招財。雖然被起了個這樣個樸實到可笑的名字，但招財確實很好看，人型好看，原型也好看，好看到驚心動魄的程度。只是他常年居于天牢深處，少有人得見罷了。

    然而當(dāng)天晚上，周泊就做了個荒唐的夢。

    夢到他和招財。

    第二天，周泊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甚至在跟他爹問安后回去的路上遇到王子澄的時候，都沒注意到王子澄的異樣。

    然后就是王崩殂，王子澄據(jù)遺詔即位。

    即位后，王子澄暗中找了他，滿臉冷酷地告知他：“離開京城，我這輩子不想聽見你的名字，更不想看見你。”

    王子澄的語調(diào)冰冷，仿佛完全不留情面。但周泊知道，王子澄本不該讓他活下去，哪怕王子澄本人看不清其間的隱患，也有謀臣為他條分縷析。

    但王子澄還是讓他走了。

    這是多年兄弟的情誼。

    ……最后的情誼。

    想到這里，本來頗有曖昧色彩的回憶已完全偏移。

    周泊的意核又有了不穩(wěn)定的跡象，被敏銳的神明察覺，迅速把他從回憶的漩渦里拉了出來，穩(wěn)住了意核的動蕩。

    周泊被拉回了現(xiàn)實，看到專注地盯著他的神明，又想起了那個夢。其實夢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印象已經(jīng)很模糊了，畢竟賓白給他的書他就翻了幾頁，也沒仔細看，想聯(lián)想也聯(lián)想不出什么?！€是感覺很糟糕。

    他感受著神明充滿著安寧氣息的意，心里完全被心虛和愧疚包圍了。

    招財這么用心地幫他。他還偷偷占招財?shù)谋阋恕?/br>
    ……都怪白崽。

    第21章

    周泊還在反思自己過分的幻想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應(yīng)遠的聲音。

    “不好……咦，怎么打不開……”

    周泊一想就知道是神明干的。他借此把神明推開了一點：“有事呢?！?/br>
    神明順勢把頭抵在周泊肩上，安安靜靜地把自己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像是要確認他的存在一般，還順便拾起之前被周泊摘下的面具，蓋在他臉上。

    周泊：“……”

    就在這時，門開了。

    應(yīng)遠看到里面的場景，驚訝地聳了聳眉。

    周泊渾身是血地被校董會的召先生抱回來時，他已經(jīng)大概想象過發(fā)展了。俗話說的好，救命之恩，當(dāng)以身相許嘛。這可是貴族間最擅長的把戲，對付自以為一身傲骨的賤民最有效。

    可他看到周泊慵懶自在地倚在床頭靠背上，召先生反而避過了他的目光，依賴般地擁著周泊，一時倒不知道是誰許了誰了。

    周泊：“……”

    不，招財只是懶得理你。

    應(yīng)遠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他的語氣中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激動。畢竟，他本來就是想撞見什么，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想開門進來的。

    周泊沒說話。

    應(yīng)遠頸間一涼。

    他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什么，隨手一摸，指尖便染上了血跡。

    應(yīng)遠倒吸了一口冷氣，僵在了原地。

    “當(dāng)個乖孩子，記得敲門，好嗎？”周泊溫聲道。

    應(yīng)遠從沒想過自己會直面死亡的威脅。畢竟周泊在白塔的時候，就算遇見滿是殺意的弒神者，行動也十分克制保守，沒什么攻擊性的舉動。他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不禮貌了一點，竟然激起了這么大的反應(yīng)。

    他想拔腿就跑，卻使喚不動自己的身體，慌亂得要命，只好勉強笑了笑：“好、好的……”

    周泊剛想說點什么，神明動了動。他輕輕地咬上了周泊的鎖骨，牙齒還磨了磨。

    “……”周泊被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看過賓白幾張圖的他完全沒把這動作聯(lián)系到曖昧上去，只是開始仔細回憶招財以前有沒有吃人rou的習(xí)慣。

    神明抬眼看他，眼瞳宛若紅色的水晶一般剔透，看上去十分無辜。

    ……別瞎鬧。

    周泊用力捏了捏神明的手。

    “你找我是什么事？”周泊問應(yīng)遠。

    “哦，那、那個?！睉?yīng)遠磕磕巴巴地說，“伊云的試妖劑失控了?！?/br>
    他語速很快，只想說完就溜：“接觸過她養(yǎng)的怪物的一些人，突然狂性大發(fā)，像是也被注射了試妖劑一樣，然后……身體也出現(xiàn)了一些變化，完全不像人了?，F(xiàn)在整個光輝學(xué)院都很混亂，已經(jīng)被封鎖了。”

    周泊想起來，之前那個“送信犬”的意一直在向外散逸著一種攻擊性的波動，試圖擾亂周圍人的神智。那波動對他來說無關(guān)痛癢，他倒是忘了這個年代的人的意有多薄弱了……

    “伊云呢？”他問。

    “?。俊睉?yīng)遠愣了愣，“應(yīng)該躲在城堡里不敢出來了吧。不僅是試讀生和輔導(dǎo)被影響了，甚至還有幾個正兒八經(jīng)的學(xué)生，還不知道能不能恢復(fù)正常呢。估計多的是人要找她算賬。你、您找她？她那全是狗，現(xiàn)在可是最危險的地方了……”

    “唔，”周泊說，“可是，攻破女孩子的心房最佳的時候，就是她最脆弱的時候呀。”

    話音剛落，他又被神明咬了一口。

    周泊：“……”

    這有個裝狗的，誰來管管。

    應(yīng)遠離開后，周泊扯了扯扒拉在他身上的神明，沒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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