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燃：“……”

    靠，他真忘記戴隱形眼鏡了。

    他正糾結(jié)該拿什么東西遮擋一下，就聽見景暄又說了一句話。

    “我總覺得……我應(yīng)該跟你族有舊?！?/br>
    這雙綠色的眼睛給他的熟悉感太強烈了。

    第21章

    “……”謝燃無語地看著他，“你這搭訕方式未免也太老套了。”

    景暄愣了一下：“搭訕是什么意思？”

    謝燃：“……”

    他差點忘了，這個鬼族不是很有人界常識。

    謝燃忽然有點疑惑——通常，只有剛從鬼界跑出來的鬼族，才會對人界如此一無所知，但景暄身上半點沒有那種“新手”的窘迫感，就連穿著打扮都如此像個“人”。

    一面像人，一面又不理解人族的詞匯和習(xí)慣，合理么？而且這樣說來，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景暄為什么就蹲在他店里不肯走了。

    這老鬼神神秘秘的……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探究。景暄因此面露疑惑：“嗯？”

    謝燃：“我族和鬼族沾親帶故的，你覺得熟悉很正常?！?/br>
    “啊……”景暄一臉怔忡。

    謝燃乜斜著看他：“你不知道？”

    景暄搖搖頭。

    “裝多就假了，哥?！敝x燃嘆了口氣，借著雨傘的遮擋，將景暄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而后快步跟上了程成。

    一聲“哥”，讓景暄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細密的雨絲穿過他透明的身軀，寒意讓他打了個哆嗦才回過神。

    ……好冷。

    他連忙追了上去。

    這漫天雨幕中，每個人都像是一團火，謝燃是最亮最旺的那一簇。

    景暄猜測他應(yīng)該是一種火屬性的鳥妖，所以身體總是格外溫?zé)?，偏偏景暄怕冷得厲害，只要太陽落了山，他就恨不得找個活物緊挨到天亮。所以即使謝燃屢屢表現(xiàn)出嫌棄，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景暄也沒放棄和這只小鳥貼在一起。

    他追上謝燃的時候，謝燃正站在醫(yī)院住院部大樓的門口，而程成應(yīng)該已經(jīng)以“班主任”的模樣進去了。

    “你怎么不上樓？”景暄問。

    謝燃指了指自己翠綠色的眼睛——這顏色在夜幕下還好，要是進了醫(yī)院大樓，也太惹人注意了。

    “不能變么？”景暄奇了，“平時不是黑色的？”

    “那是黑色的隱形眼鏡?！?/br>
    “……”無知的老鬼露出了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的驚嘆表情。

    謝燃剛剛還告誡過他“裝多就假了”，沒想到這老鬼還要繼續(xù)裝相，心里莫名生出幾分慍怒，目光便立刻冷了下來。

    “別生氣啊，我是真不知道。”景暄連忙替自己辯解，“我忘了很多事情，所以……”

    他話音未落，看見謝燃忽然扭頭，朝著樓上看了一眼。

    景暄：“怎么？”

    謝燃皺眉：“好像有人要進病房……”

    “你看得見？”

    “我聽得到?！?/br>
    不知道為什么，景暄莫名地因為這句話相信了謝燃的判斷，他說：“那我上去看看。”

    “嗯。”

    ……

    程成走出電梯，在病房前搓了搓自己因為緊張而冒汗的手心。

    他回頭看了眼，沒看見謝哥的身影。

    照理說謝哥他們還跟著……可能是藏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了……

    “呼……別緊張?！彼衩鎸Ω呖寄菢釉谛睦锝o自己加油打氣，而后敲響了病房門。

    篤篤篤。

    沒過多久，門從里面被打開，湛華彬的臉從門縫里露出來，看見程成就是一愣。

    程成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你好，我是程成的班主任，聽說他mama生了怪病，過來看望?！?/br>
    “你好你好?！闭咳A彬?qū)⑷擞M來，“我見過你的老師，可能你不記得了，程成入學(xué)的時候我和小……我和他mama一起去的學(xué)校。”

    這又是一件程成不知道的事情，他努力繃住表情，假裝剛剛才想起來的樣子一拍腦門：“哦哦，對，是你……瞧我這記性，是湛先生吧？”

    湛華彬笑了：“老師上次還以為我是程成爸爸呢?！?/br>
    “人都有弄錯的時候……”程成已經(jīng)有點冒汗了，才兩句話的工夫，他就感覺自己兜不住。

    他后知后覺地想，早知道應(yīng)該去買點水果，能裝得像一點。

    哪有人空手上門看望病人的？

    好在湛華彬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他讓程成坐到沙發(fā)上，一邊問：“老師怎么知道程成mama病了的？”

    “警、警察去學(xué)校調(diào)查了，我就打聽了一下病房。沒打擾你們吧？”

    “沒什么打擾的?！闭咳A彬說，“老師來得正好，我還想問問你程成的情況呢。那孩子前段時間失蹤了，不知道老師知不知道程成可能會去哪里？”

    程成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過來打聽消息的，為什么反而會變成自己被問的情況。

    他是死了，不是失蹤，自己的情況自己最了解，于是揣摩著班主任的口吻，跟湛華彬敷衍了幾句。

    裝腔作勢不是人干的火，程成聊得鼻尖冒汗，好幾次都生怕自己穿幫，才終于講到了那筆“擇校費”。

    “程成mama脾氣剛，不喜歡我們這些老同學(xué)幫忙，但是她這個病還不知道多久會好，那錢你要是急，我這邊就先還你?！闭咳A彬說著就要找手機給“班主任”轉(zhuǎn)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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