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正妻 第19節(jié)
由于道路中央被侍衛(wèi)隔開,車夫便將馬車往一旁趕,幾乎是靠著店鋪前行的。 “駕!” 對面幾匹黑馬疾馳而來,車夫嚇了一跳,控韁不穩(wěn),馬車搖晃得厲害,車內(nèi)三人東倒西歪,全都摔在了軟墊上。 白馬疾馳而過,車簾抖動間,裴知逸的余光瞥著一個側(cè)臉,他心頭一動,便在此刻,腰間的蠱玲響了,“叮叮當當”,“叮叮當當”,而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白馬已跑出十幾丈遠。 第23章 我要搶她 “嗯?”裴知逸左手控韁,右手拿起腰間的蠱玲,然而這會兒蠱玲已停止顫動。 曾幾何時,他聽師傅提過,蠱玲里的小豆子是師娘千辛萬苦取來的蠱蟲,兩只蠱蟲一雄一雌,距離相近時便會產(chǎn)生感應(yīng)。 ! “吁?!毕氲酱颂?,裴知逸猛地勒緊韁繩往身前拉,白馬抬起前蹄仰頭長嘯,來不及多想,他飛快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回追去,生怕錯過了。 這頭,馬車夫穩(wěn)住馬匹,馬車便跟著穩(wěn)住。 里頭三人都摔了,狼狽地很,夕鷺一骨碌爬起來,伸手去扶霍酒詞,關(guān)切道:“小姐可有受傷?” “沒事?!被艟圃~搖頭,側(cè)頭看了眼羨鴦,“羨鴦,你怎么樣?” 羨鴦自個兒直起身,回道:“謝少夫人關(guān)心,羨鴦也沒事?!?/br> “都沒事便好?!被艟圃~整理好儀容才打開馬車門。外頭人多,馬車前行必定困難,且此處距離布莊不遠,與其坐馬車不如走過去。她拿出懷中的帕子往面上一蒙,“我們走過去吧?!?/br> “是。”夕鷺跟著下車。 “是。”羨鴦剛挪一步便覺腳下踩著了東西,她挪開繡花鞋往下看。“鈴鐺?”她拿起軟墊上的東西仔細瞧了瞧,是霍酒詞的腰飾。 忽地,“叮叮當當”,蠱玲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她嚇了一跳。 下一刻,一名年輕俊俏的少年郎跳上車輿。 “小醫(yī)仙!” 裴知逸帶著十萬火急的心情策馬追到馬車,懷著十萬分期待的忐忑跳上車輿,然而,真當他看到車內(nèi)女子的面龐時,他眼中的光芒盡數(shù)熄滅,猶如被人潑了一碰冷水。 縱然他沒見過小醫(yī)仙的正臉,但他肯定,車內(nèi)的女子不是她。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兩只蠱玲越響越烈。 視線一轉(zhuǎn),他看到了羨鴦手中的蠱玲,焦急道:“請問姑娘,這蠱玲可是你的東西?” “……”羨鴦愣愣地瞧著裴知逸,除了紀忱,她還是頭一回見這么好看的少年郎。方才,她聽外頭的人說,騎馬的俊俏郎君是個皇子。 皇子…… 那是她做夢都見不到的人。若真能搭上皇子,她便舍了紀忱。 羨鴦垂落眼簾,使勁抓著手中的蠱玲,羞澀道:“是我的。” 她一承認,裴知逸眼中的光芒愈發(fā)黯淡,他緩緩松開搭在馬車門框上的手,不死心地問:“恕在下冒昧,這蠱玲是誰送給姑娘你的?” 心思幾轉(zhuǎn),羨鴦立馬做出一副悲傷的模樣,“是位孤苦無依的老人家,她彌留之際只有我在旁照顧,所以她將這蠱玲送給了我。” “是么。”聽了對方的話后,裴知逸滿臉失望。他好不容易才遇上另一半蠱玲,沒想根本不是她,也不是與她相關(guān)的人。 蠱鈴做不了假。難道說,師娘并未將蠱鈴傳給她,反而給了別人? “方才只有你在馬車里?”他想不通,再度抬眼打量車內(nèi)的女子,總覺得她不像是方才自己瞥到的那人。 “嗯,方才只有我在車內(nèi)?!绷w鴦點頭,聲音輕柔如水。 “不好意思,打擾姑娘了?!睅讍栂聛?,裴知逸心中的期待全成了灰燼。既然這人不是他的小醫(yī)仙,他也不想多做停留。 少年轉(zhuǎn)過身,利落地跳上白馬。 兩只蠱玲漸漸停止顫動。 這結(jié)局還真出人意料,羨鴦走下馬車,不甘地望著遠去的少年,她本以為自己能得到一段意外的姻緣,沒想男人就這么走了。 不用猜她都曉得,他找的人一定是霍酒詞。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蠱玲,躊躇著,該不該占為己有。 “羨鴦jiejie,我們小姐的蠱玲掉了,你有沒有見著?”沒等她將蠱玲放入懷中,夕鷺及時跑了過來。 都被人瞧到了,羨鴦也只得順水推舟,手腕一翻,笑著將蠱玲遞過去,“是這個吧?方才少夫人不小心掉了?!?/br> “對,就是這個?!毕樕锨敖舆^蠱玲,緊繃的小臉緩緩舒展。 * 得知裴知逸今日回宮的消息,裴雍早早等在正殿門口。時隔十四年,他終于要見到自己的兒子了,心頭熱切而緊張。 原本,他不信老天師的批命,執(zhí)意將裴知逸留在皇宮,沒想這一留,他出事,他也出事。如今想來,天命便是天命,不可違。 沒一會兒,胡霽領(lǐng)著裴知逸進入皇城。 裴知逸四歲起便去了龍臺山,對皇宮的記憶早已模糊。今日再回皇宮,他對一切景物都十分陌生。 兩人走了兩刻鐘才到達正殿。 裴知逸撩開衣袍跪下,朗聲道:“兒臣見過父皇?!崩蠈嵳f,他對父皇也沒什么記憶,就記得他送自己上山時的模樣。 “快起來?!迸嵊豪嶂莸氖謱⑺銎?,雙眼發(fā)紅,出口的聲音也發(fā)著顫,“十幾年不見,你都長這么大了,倘若……”話說一半,他戛然止住,神色略微哀傷,“寒癥都好了么?” 裴知逸曉得,父皇露出這神情是在為已故的母后傷感。“父皇不必擔心,兒臣的寒癥已經(jīng)好jsg得差不多了?!?/br> “差不多?差不多就是沒好全?!币宦犨@三字,裴雍當即沉下臉,“你再回龍臺山待一陣吧?!?/br> “父皇,如今兒臣的寒癥一年才發(fā)兩次,也沒兒時那般兇險,不妨事的。”見裴雍要送他走,裴知逸慌了。他好不容易才下山,又有路上認錯人之事,心更急?!皫熥鹌幢M法子才將兒臣治到這份兒上,他也沒法子了,剩下的只能兒臣自己調(diào)理?!?/br> “原來如此。”裴知逸一說,裴雍擔憂的心才漸漸放寬。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迸嶂莶辉概嵊涸僮ブY的事,即刻轉(zhuǎn)了話題。 “何事?”裴雍帶著裴知逸往東宮走,“路上說?!?/br> 裴知逸開門見山道:“兒臣懇請父皇為兒臣尋一名女子?!?/br> “女子?”裴雍詫異地看向裴知逸,目光逐漸變暖。也對,兒子該娶親了,“是你的心上人?你說詳細些,或者將她的樣貌畫下來?!?/br> “畫不了,兒臣還沒見過她的模樣?!闭f到小醫(yī)仙的模樣,裴知逸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兩人短暫的見面中,每回都是他想看,她不給看。 裴雍輕笑,這個兒子在龍臺山待了那許久,他還以為他會像道士一般清心寡欲,幸好沒有,不然他真怕自己絕后?!澳氵B人家的面都沒見著,父皇怎么幫你找?” 裴知逸面露難色,想了想道:“就說,找醫(yī)仙虞以沫的徒弟?!?/br> “她是醫(yī)仙的徒弟?那倒不錯?!眱扇司彶皆趯m闈中,裴雍思索片刻,故意拿話試裴知逸,“要是這姑娘嫁人了,你當如何?” 聞言,裴知逸的臉頓時垮了,怏怏道:“她不會嫁人……” 裴雍笑著搖頭,像看孩子一樣地看著裴知逸,追問:“萬一她嫁人了呢,你打算怎么辦?” “這……”裴知逸答不上來,他倒是想過她會嫁人,但他從沒覺得她會嫁人,“倘若她與那人真心相愛,兒臣自會退出,若是那人給不了她幸福,兒臣便要將她搶到手。至于婚事,除了她,兒臣不想娶別人,請父皇成全。” “不行,你是太子,是要繼承皇位的人?!迸嵊阂豢诨亟^。他很清楚,不爭不搶的性子不適合做皇子,更不適合做太子,于是他又逼一步,“后宮空不得,你一定要娶,不僅要娶還得有香火?!?/br> “……”娶別人?裴知逸心下煩悶,眉心攏起深深的溝壑。很快,他下了決心,清亮的眸子驀然一冷,“那我便不管她喜不喜歡那人了?!?/br> “好。”裴雍欣慰地拍著裴知逸的肩頭,“父皇替你找她。你在道觀里待了十幾年,心性過于單純,可皇宮里容不得你這樣的性子。從明日起,朕親自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br> “謝父皇?!?/br> 第24章 生辰忌日 第二天一早,尋人的皇榜便貼遍了整個帝都城。 霍酒詞如同昨日一般,坐著馬車來到布莊,今日布莊客流多,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全在說皇榜上的事。 “據(jù)說當今圣上染了怪病,御醫(yī)們束手無策,這才重金尋找醫(yī)仙虞以沫的徒弟?!?/br> “但凡有點消息的都能拿百兩賞銀?!?/br> “皇上出手還真大方啊?!?/br> 聽得虞以沫的名字,霍酒詞忍不住側(cè)了耳朵,心下奇怪,姑姑有徒弟?她怎么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夕鷺若有所思,靠近霍酒詞道:“小姐算是二姑娘的徒弟么?” “我?”霍酒詞愣了一下,抬腳往柜臺走去,“不算。姑姑教的許多事我都不記得了,說是半吊子都勉強?!?/br> 皇宮里的水可深,她一個平頭百姓,沒必要去蹚。 “姑娘,這浮光錦是我們桃夭布莊新進的布料,您瞧瞧?!?/br> “郡主膚色白,穿雪緞更適合些?!?/br> …… 霍酒詞翻著賬簿,仔細查看到貨數(shù)量,期間,她總能聽到羨鴦的聲音,并非是羨鴦的聲音好聽,而是她來來回回就會介紹四種布料。 從長遠來說,這肯定要出事。 霍酒詞搖頭嘆息。 給客人挑布料一定得靈活,倘若客人有自己喜歡的布料,那他們便別說話,若是客人主動要求他們挑,那他們就得根據(jù)穿衣裳的人來挑。 比如,浮光錦是亮布,那便不該挑給膚色偏暗之人;再比如,雪緞柔軟親膚,價格也高,更適合做褻衣,而不是外衣。 顯然,羨鴦并沒聽進去這些話,她給客人介紹布料只介紹自己喜歡的,并不管客人適不適合。 沉思半晌,霍酒詞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她想著,得讓羨鴦吃個虧,吃虧了才能長記性。她收起賬簿,趕去繡坊安排刺繡之事。 * 晚膳時分,霍酒詞回到侯府。 前廳已上好飯菜,桌邊坐著四人,其中紀忱最顯眼,他面色蒼白,想來是昨日受的家法很重。 一等霍酒詞坐下,羅氏當即來了一句,“日日出去拋頭露面,像什么樣子?!?/br> “酒詞在外頭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就拋頭露面了?”王約素厲聲反擊,在她看來,羅氏罵霍酒詞便是打她的臉,“現(xiàn)在可不是以前,已故的惠景皇后就曾在帝都城里做生意,母親這么說,豈不是罵了惠景皇后。” 霍酒詞默然看著,沒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