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與聽診器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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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丈跟他們介紹我的時候?!蹦S解釋了一句。 老太太這時把圍裙解了,塞給莫隨,轉(zhuǎn)身就往外走,“不管怎么樣,查一下心里放心,我去找你十三姑跟她說說?!?/br> 莫隨無奈地?fù)u搖頭,看一眼姜茶。 姜茶接收到他的目光,眨眨眼,主動問:“雞在哪里,我去殺了它!” 寫論文她是不行的,殺雞那是相當(dāng)可以。 莫隨沖門外抬抬下巴,“在外頭的天井那里?!?/br> 姜茶噢噢兩聲,跟著去廚房找出上次殺雞用的盆,拿了把菜刀放進盆里,再拿一個裝雞血的碗,端著盆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等她出去之后,莫隨先是開始燒水,然后將鍋里浮起來的魚丸都撈起來,準(zhǔn)備瀝干水后冰凍起來讓老太太慢慢吃。 水燒好了,他提著水壺出去給姜茶,老太太剛好回來,他便問了句:“跟十三姑說了?” 老太太點頭,“說了,等吧,看看那男的體檢結(jié)果怎么樣,萬一真有什么大毛病,等結(jié)了婚才知道,治病就是無底洞,這日子還怎么過。” 莫隨也點頭嗯了聲,低頭一看,姜茶正提著雞腳,熟練地把雞在滾水里來回滾了幾道,用一根手指把雞頭也按下去,也不管燙不燙,直接就上手拔毛。 還扭頭問莫隨:“這只雞的雞毛顏色不錯,莫醫(yī)生你要留著洗干凈拿來做毽子嗎?” 莫隨:“???”你怎么不說要做雞毛撣子? —————— 晚上是吃椰子雞,兩個椰青開口取汁,加入礦泉水稀釋好以后扔兩片姜進去,等著煮開。 鍋里湯底沸騰,倒進去處理好的雞rou,然后等著它再次煮沸。 等的時候,大家一邊說話一邊吃著桌上的一盤炒魚籽。 魚籽清洗得極干凈,一點都沒有姜茶起初擔(dān)心的魚腥味,用肥厚的雞油煉制的油炒得干干爽爽的,金燦燦之中夾雜著青椒的綠,吃起來粒粒分明,還有一絲微微的辣,很有意思。 姜茶真是每吃一口,都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感嘆。 老太太問她嘆的是什么氣,“是不合口味嗎?” 莫隨聽到這個問題嘴角一抽,您看看她一口接一口的樣子,像不合口味嗎? 要是不合口味都這樣了,那合口味還不得瘋?。?/br> 姜茶又舀了一勺魚籽放進嘴里,咯吱咯吱地嚼著,應(yīng)道:“是太好吃了,好吃到我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個對美食毫無興趣的人做的菜。” 莫隨正拿勺子將雞湯鍋里的浮沫打撈出來,聞言挑眉撇了她一眼,又低頭把火調(diào)小。 老太太對姜茶的話很感興趣,問道:“你怎么知道的?阿隨跟你說的?” “是啊,莫醫(yī)生說的。”姜茶點頭,把那天她和莫隨去吃自助餐時他們的交流告訴老太太。 想了想,她還是沒把差點遭搶劫的事說出來,怕老太太擔(dān)心。 老太太聽完忍不住笑瞇瞇地看一眼莫隨,調(diào)侃道:“還是第一次聽你跟別人說這些話?!?/br> 莫隨吃魚籽的動作一頓,淡淡的道:“話趕話罷了?!?/br> 表情看起來相當(dāng)從容淡定,云淡風(fēng)輕,實則面皮已經(jīng)隱約繃緊,甚至心里已經(jīng)開始有點后悔那天跟姜茶說得太多。 老太太笑著哼了聲,扭頭看向姜茶,吐槽他道:“他啊,很悶的,小時候是因為身體不太好,比較好靜,那會兒喜歡彈鋼琴,后來他mama走了,沒人督促他練琴了,就開始松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練到高二就再沒怎么摸過了,家里那架鋼琴的琴蓋,次次都是一摸一手灰。” 姜茶聞言驚訝地看向莫隨,眼里都是贊嘆的光,“莫醫(yī)生你會彈鋼琴???好厲害!” 莫隨被她這么直白地一夸,頓時更尷尬了,面皮微不可查地抽搐兩下,“……這很正常吧?!?/br> 確實是很正常,甚至于比起現(xiàn)在沒幾項本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特長的小孩來講,會彈鋼琴實在太太太正常了。 但是,凡事都有但是,姜茶搖搖頭,“我不會啊,我對樂器一竅不通?!?/br> 也不用別人問,她自己就說了:“我小時候就只學(xué)過跆拳道,如果去公園射氣球和套圈也算的話,這個也算我特長,小時候一塊錢十個圈,我扔得可準(zhǔn)了?!?/br> 她興高采烈地給老太太和莫隨說起小時候的趣事,說她去套圈,豪爽地買了十塊錢圈套半天,把地攤老板嚇得把玩具熊送給她然后讓她趕緊走。 這些事莫隨從沒做過,沒有任何體驗,但看著老太太津津有味的表情,再看看她明亮的笑臉,他突然生出了一點好奇。 這種好奇突如其來,也沒有來由。 這時鍋里的雞rou可以吃了,蘸料是特地為它配的,沙姜去皮切成蓉,加生抽和小青桔汁,再加點切碎的小米椒,酸辣口,給鮮甜的雞rou再添幾分風(fēng)味。 吃完雞rou,就開始涮些配菜,用清甜的椰汁湯底涮過的珍珠馬蹄、玉米、生菜和竹蓀,全都清甜爽口,尤其是竹蓀,更是吸飽了湯汁,吃起來格外鮮美。 只是老太太上了年紀(jì)不能多吃,莫隨又想來胃口一般吃得不多,桌上只有姜茶一個正當(dāng)年胃口又好的,自然大部分都進了她肚子。 老太太看得很高興,一邊給她夾菜,一邊感慨:“要是你隨哥有你這么好的胃口,我做夢都要笑醒咯?!?/br> 姜茶聞言一抬頭,就看見對面莫隨淡定地喝湯的樣子,慢條斯理的,一調(diào)羹湯都要分成兩口來喝。 不由得想起中午時差點被他剩下的那幾顆云吞。 她點點頭,對老太太的話深以為然,“莫醫(yī)生就是胃口不好,吃得太少了,像我們個個都吃那么多,人人身體都好?!?/br> 老太太表示很贊同。 但莫隨忍不了,反駁道:“確定嗎,你的同事們個個身體都好,沒有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神經(jīng)衰弱,沒有關(guān)節(jié)炎風(fēng)濕痛心臟不適腰肌勞損?” 姜茶想說沒有,但實在張不開這個口,有一說一,長期高強度日夜顛倒的工作壓力下,很多同事都是四十不到就一身病痛,不說遠(yuǎn)的,就說莫懷安生前,煙酒不離口,三高那是一個不落,還有支氣管方面的毛病。 莫隨見她不吭聲,哼了聲,陰陽怪氣:“這些我都沒有呢?!?/br> 姜茶震驚:“……”好家伙,你居然點亮了這個技能:)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崩咸m時地出來和稀泥,又問明天吃什么。 莫隨想了想,問道:“我記得以前村尾有戶人家養(yǎng)鴿子去賣,現(xiàn)在還養(yǎng)不養(yǎng)?” 老太太想了一下,“你說村尾的張家?養(yǎng)啊,不養(yǎng)鴿子怎么掙錢,怎么,你要買鴿子?” “買吧,明天咱們吃鴿子?!蹦S道,“待會兒我去買,十只乳鴿應(yīng)該夠了?!?/br> 老太太又問他打算怎么吃,“燉湯,還是做脆皮乳鴿?” 莫隨道:“做玻璃脆皮乳鴿吧,很久沒做了,您喜歡那個。” “你爸也喜歡,說下酒很好。”老太太脫口就是一句。 說完又停了下來,微微有些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莫懷安。 莫隨心里一顫,突然覺得放任她隨心所欲,一個人住在老宅是件特別殘忍的事。 老太太年青嫁過來時,這里還只是幾間土胚瓦房,兩口子胼手砥足地勞作,讓土胚瓦房變成磚瓦房,又變成樓房小院,幾個孩子也是在這里出生,那是屬于她的不多的美好回憶。 如今丈夫和兒子都沒了,只留下她一個人,看著這房子的一磚一瓦,一面回憶從前的美好,一面咽下家破人亡的苦水。 莫隨和姜茶對視了一眼,剛想說什么,就聽姜茶笑道:“莫醫(yī)生做菜這么好吃,我也喜歡,真羨慕我?guī)煾?,能?jīng)常吃到這么好吃的菜?!?/br> 說著又問:“脆皮乳鴿我吃過,玻璃脆皮乳鴿是不是跟它差不多?。俊?/br> 莫隨還是第一次覺得姜茶的聲音居然那么動聽,幾乎是她話音剛落,他便立刻應(yīng)道:“差不多,就是多刷了一道玻璃漿,炸出來的脆皮很脆,就像手機的鋼化玻璃膜,碎一點就周圍都碎了。” 姜茶想象了一下,不由得哇一聲,“這么厲害?。坎A{是什么?” “用面粉、生粉、泡打粉和蛋清調(diào)的糊?!?/br> 莫隨想要將老太太從突如其來的低落情緒里拉出來,便耐著性子仔細(xì)給姜茶講了一遍玻璃脆皮乳鴿的做法,好吸引老太太的注意力。 姜茶聽得一愣一愣的,一邊悄悄咽口水,一邊好奇地問他:“莫醫(yī)生,問一下,你去哪兒學(xué)的做這些菜,新東方?” 莫隨一噎,半晌才回答:“……網(wǎng)絡(luò)。” “……自學(xué)成才?”姜茶驚訝地看著他,露出佩服的目光。 莫隨頓時覺得很囧,這叫什么自學(xué)成才,只要有食譜,又不是真的一點天分都沒有,浪費很多原料之后,多多少少都能有點成果吧? 老太太看著兩個小年輕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莫隨話多了點,臉上表情也比平時豐富了點,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她提起莫懷安的七七,問莫隨:“五一的時候差不多了,我想請人來給你爸做一場法事,你哪天回來?” 莫隨在心默數(shù)了一下值班的日子,應(yīng)道:“月底最后一天吧,五一當(dāng)天我要值班,我看能不能跟同事?lián)Q換,下周要補班,也沒周末了?!?/br> “那就五一再回來,那我過兩天去找人挑日子?!崩咸c頭,轉(zhuǎn)頭問姜茶到時來不來。 姜茶倒是想來,但實在沒時間,只好遺憾地?fù)u搖頭,“節(jié)假日外出的人多,游客也多,所里每年五一、國慶這樣的日子都不休息的,要參與節(jié)日安保?!?/br> 這倒是,他們這個工作,越是節(jié)假日,越是忙得腳打后腦勺,穿上這一身警服,這輩子很可能就跟節(jié)假日沒什么緣分了。 老太太見她表情有點失望,就安慰道:“不要緊的,你師父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很高興啦?!?/br> 吃完飯,莫隨跟平時一樣收拾碗筷準(zhǔn)備去洗碗,姜茶忙道:“莫醫(yī)生,我來收拾吧,你做飯辛苦了,快歇歇?!?/br> 老宅是沒有洗碗機可用的,莫隨想了想,到底是女孩子,又是客人,怎么能讓她干家務(wù)。 便笑著搖搖頭,“吃的是火鍋,沒做什么,還是我去吧,姜警官你陪奶奶說說話?!?/br> 說完就把碗筷放進鍋里,端起就要走,姜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鍋沿,焦急道:“不不不,還是我去吧,莫醫(yī)生你不要把我當(dāng)外人,我干點活沒事的,你一周才回來一次,應(yīng)該多陪陪奶奶。” 莫隨低頭看一眼她扣在鍋沿的手指,眉頭一皺,鍋邊有油啊,她不嫌臟么? 他在心里嘖了聲,面上依舊微微笑著,道:“既然姜警官這么說,那巧了,我們家沒有讓女士洗碗的傳統(tǒng),你就別爭了。” 姜茶頓時語塞,心說你家的女士只有奶奶一個,你敢讓奶奶洗碗?是不是不做人? 她一時想不到話來反駁莫隨,但又不肯撒手,手指依舊緊緊扣著鍋沿不放,眼睛一眨不眨地和莫隨對視著。 望著她抿唇皺眉的倔強樣子,莫隨第一次覺得自己恐怕有偏頭痛的毛病,太陽xue跳啊跳的,讓他心慌氣短。 就在倆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老太太突然呵地笑了兩聲,慢悠悠道:“我看你倆是誰也沒把誰當(dāng)自己人,都在客氣呢?!?/br> 這話一說,倆人的神色不約而同地有了變化。 莫隨是有些不自在,他確實覺得姜茶來者是客,客人嘛,自然不是自家人,但有句話說賓至如歸,奶奶你就算知道也別說這么明白啊。 姜茶則是在看懂莫隨的臉色之后有點委屈,她已經(jīng)很努力了,怎么這個人還是這么…… 難搞咱就是說,師父還想著他們能像家人一樣相處呢,搞笑呢這不是,人家根本油鹽不進! 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羞恥感油然而生,姜茶的手指動了動,眼看著就要往回縮。 這時候莫隨開口了,“奶奶,就算是自己人,也沒有讓女孩子去洗碗的道理。” 要是在容城的家里,有洗碗機等著用,姜茶要做就做了,可是老宅什么都沒有,讓一個女孩子幫他們洗碗,這就很過分了。 姜茶聞言心里一動,抬眼去看他,看見他的臉上是真切的苦惱,不由得一愣。 老太太哼了聲,“我說的不是這個。” 莫隨問那是什么,她就笑瞇瞇地抬手指指姜茶,對莫隨道:“你叫她姜警官,聽起來就像是街道派出所的同志上門來探望孤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