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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都是人精,再多要一副碗筷太可疑,先將就著吧?!苯鲗⒑葴玫臏牒蜏追纸o黎阮,道,“想吃什么,我?guī)湍銑A?!?/br> 黎阮當然不介意這些。 他和江慎在長鳴山的時候,他們連筷子都很少用上。 說實話,他壓根不習(xí)慣用那東西。 他視線在桌上巡了一圈,卻皺眉:“怎么都沒有rou???” “齋戒齋戒,當然要食素齋?!苯饔X得他這模樣尤為可愛,故意逗他,“你要是想吃rou便回昨晚那院子里去,我派人給你送?!?/br> 黎阮搖頭:“那還是算了,我要和你在一塊。” 就算暫時不能吸收精元,待在江慎身邊也更舒服些。 江慎只當是少年喜歡他極了,一刻都不肯離開他。他心底美滋滋的,給少年夾了道菜:“你嘗嘗這個,雖然是素豆腐做的,但嘗起來有rou味。” 兩人便這么用一副碗筷,一起用完了這頓晚膳。 吃飯時,江慎還有意觀察,把少年喜歡吃的東西都一一記下。 少年不太愛吃蔬菜,尤其那幾道清炒的小菜,嘗了兩口就沒再動過。但少年卻極喜歡吃甜食,什么糖糕糖餅,就連最后那道甜羹,都喝了三大碗。 ……然后就一不小心吃多了。 吃飽喝足,黎阮直接躲去了一旁的暖閣,讓管事的過來將碗碟收走。管事的前腳剛走,后腳江慎走進暖閣,便看見少年倒在小榻上揉肚子。 “好撐……” 江慎失笑:“還說什么只想吃rou,別的都不愛吃,我看你吃得挺開心。” 七八道小菜,除了他不愛吃的蔬菜,其他全被吃了個干干凈凈。害得那管事的方才在收拾的時候,一直用異樣的眼光瞧著江慎,生怕他沒吃飽。 “我餓了一天嘛?!崩枞畹?,“而且我現(xiàn)在肚子里還有個崽,我當然要多吃點。” 又是崽。 江慎眉宇微微蹙起。 相處這么長時間下來,他已經(jīng)能很輕易的分辨少年何時在說實話,何時又在撒謊。少年說謊時,神態(tài)會有些心虛躲閃,渾身都緊繃著,像把絨毛全都豎起,警惕萬分的小動物。 但說實話時,就放松多了。 而他每次提起自己身懷有孕的事,態(tài)度都十分認真,絲毫不顯緊張,不是說謊的模樣。 可是……男子是真的不能懷孕吧? 江慎忽然有點懷疑自己。 看樣子,等他們離開此處后,他得請?zhí)t(yī)過來替這小家伙瞧瞧。 江慎這么想著,又問:“剛才還答應(yīng)晚上要陪我謄抄經(jīng)文,不想去了?” 少年已經(jīng)又側(cè)躺著把自己蜷成一小團,聽言搖了搖頭,仿佛已經(jīng)昏昏欲睡:“困……我要養(yǎng)胎,不能累著?!?/br> 江慎:“……” 江慎無奈地搖搖頭,轉(zhuǎn)頭出了暖閣。 黎阮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在睡夢中聞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他睜開眼,江慎還沒回來,暖閣的燭燈已經(jīng)熄滅了。 空氣里彌漫著那股很淡,卻很刺鼻的味道。 這味道如果換做凡人大概不會聞得出,但動物的嗅覺靈敏很多,這味道瞞不過黎阮。 他起身,透過房門往外看去。這暖閣在祠堂主殿的右側(cè),后方有一條回廊相連,從房門看出去正好能看見前殿的方向。 殿內(nèi)的燭光依舊還亮著,但窗戶邊已經(jīng)沒有了江慎的身影。 在黎阮睡著之前,他原本一直在那里謄抄經(jīng)文。 他去哪兒了? 黎阮正想去找他,耳廓微動,又聽見了一點聲響。 他眉頭蹙起,隱約感覺到了什么,口中輕聲念咒,化作一道青煙,悄無聲息從窗戶飛了出去。 今夜無星無月,整座祠堂都陷入一片黑暗當中,難以視物。有人借著夜色繞到主殿后方,手中還拎著一桶沉甸甸的東西。 他正想往墻上潑,卻聽得黑暗里傳來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那是什么呀?” 來人被嚇了一跳,手里的桶摔到地上,粘稠深黑,呈液體狀的事物流了滿地。 那味道一時間變得更濃了。 “你……你是什么人?這里怎么會有別人?!” 這味道對嗅覺靈敏的動物來說刺鼻得有點難受,黎阮聞著想吐,捂著鼻子后退兩步:“你又是什么人,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弄這個難聞的東西做什么?” 來人并不回答,只聽得一聲利刃出鞘的銳響。 黑暗里閃現(xiàn)一抹雪亮。 來者顯然是經(jīng)由特殊訓(xùn)練過的殺手,動作十分敏捷。那長刀猛地朝黎阮劈來,可后者只是縱身一躍,輕巧地躲過了這一擊。 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凡人。 黎阮在妖族里打架就從沒輸過,真要動起手來,這人連黎阮的衣擺都碰不到。 他大半夜被吵醒,又被這味道弄得不舒服,有點生氣:“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我只是想問你那是什么,你打我做什么?” 來者似乎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對手,索性把手中的長刀一扔,又從懷中掏出一物。 那是個火折子。 他冷笑一聲:“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那是什么?!?/br> 他往火折子上一吹,再輕輕一扔。些許火星在半空劃過一道弧度,落到地上,飛快點燃了那淌在墻上地上的液體。 火舌驟然覆上了大片墻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