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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看著無動于衷的夏白淵就頭疼:“您老行行好,測個體溫你這嘴兒撅到天上去,你要干啥啊你?!?/br> 夏白淵面無表情地看著老于,當著兩人的面把體溫計夾在了腋下。 ——但隔著衣服。 老于暴躁地一推抽屜:“還能不能好了,還能不能好了?。 ?/br> 陸昔困惑地看著夏白淵:“放外面測不準吧?” 夏白淵哼了一聲:“太冰了?!?/br> 老于究極嘲諷臉:“哦當時在樓頂上時怎么不覺得冰呢?我看你挺抗凍?。俊?/br> 夏白淵斜著眼,看了他幾秒,然后躺在椅子上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們解開衣領。衣料摩擦時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老于:“……” 嘶…… 你居然是這么矯情的蟲嗎? 想了想,老于終究還是沒說話,他看到夏白淵就頭疼,現(xiàn)在不是很想跟他交流除了病情以外的事。 三分鐘后,他看著陸昔的體溫計,倒抽了一口氣:“三十九度。” 陸昔遲疑地“哦”了一聲:“我感覺還挺好的,輕飄飄的挺舒服?!?/br> 老于無慈悲地看著他:“那你聽到蟲神召喚你的聲音了嗎?” 陸昔尬笑了一聲。 他真覺得挺好玩的。 夏白淵比陸昔好些,原本他也不會生病,但他之前就一直在虧空身體,這才著涼了。 “這段時間不能劇烈運動,”老于低著頭寫醫(yī)囑:“你這段時間消耗很大吧?找我要了好幾次繃帶和藥,干嘛去了你?” 夏白淵含糊地說:“去和別人切磋去了,你知道的,狄宴總是來找我麻煩?!?/br> 老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至少休息一個星期,小心猝死——你,你是他的室友,你看著點?!?/br> 陸昔的心臟抖了抖,連忙附和道:“當然會的。” 夏白淵轉過頭,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什么也沒說。 手指卻地摳了摳掌心。 他—— 他必須得去。 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雌父的命,他的病情不能再加重了。 他側躺在椅子上,看見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臉。 焦躁、不安、陰沉。 另一張椅子上,黑發(fā)蟲族呆呆地看著自己,他或許以為自己背對著所以看不見,眼底是滿滿的擔憂。 剛認識陸昔的人,或許會被他冷淡的外表所欺騙,以為他不好接近。 但熟悉了才會發(fā)現(xiàn),陸昔只是從來不把心意表露出來而已。 只有在醉酒的時候,或者這樣不經(jīng)意的巧合中,才能發(fā)現(xiàn)他泄露出的柔軟。 他著實是一只很溫柔的蟲族。 夏白淵這樣想著,視線從窗戶上陸昔的臉上移開,在看到自己的臉色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自己居然在笑。 明明剛剛還很緊繃陰沉的臉色,居然緩和了很多。 唔…… 夏白淵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緊張。他悄悄看了一眼陸昔,在確認陸昔完全沒有察覺到窗戶的異樣后,才松了一口氣。 總覺得,要是被陸昔發(fā)現(xiàn)的話,就會—— 就會很奇怪的樣子。 他輕輕伸出手,按住了心臟。 心臟跳得有點快,臉上也有點發(fā)燙。 第22章 陸昔從光怪陸離的噩夢中驚醒,他大睜著眼睛,黑暗中還殘留著夢中的影像。 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反應過來,那些只不過是夢而已。 生病的人會做噩夢,這是很正常的事。 他慢慢閉上眼,攏了攏身上的被子。 被子很厚,床單更是加了絨,哪怕在最寒冷的季節(jié)也夠用。但現(xiàn)在陸昔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他甚至打起了寒顫。 喉嚨干啞,頭痛欲裂,他只要稍微動一動,就會天旋地轉,四肢都像棉花做的一樣,軟綿綿的。 太陽xue鼓鼓漲漲,那種疼痛就好像一把電鉆在往里面搗。 “雄父——雄父——” 陸昔下意識喊了兩聲,這才突然意識到,雄父并不在這里。 他在三千年前的歷史里,舉目望去,沒有任何事情和他有聯(lián)系。他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好似水上浮萍。 真奇怪,在穿越來這里之后,他似乎從未想過這一點。 或許是他太過忙碌,或許是他沒心沒肺,又或許是…… 他下意識地不愿去想。 因為光是想一想,就能感到巨大的絕望。他和雙親隔著永遠不可能逾越的時間長河,蟲族的生命雖然漫長,但長壽者也不過數(shù)百歲,他這一生恐怕都見不到他們了。 他的雄父俊美又傲慢,有著墨綠的眼眸,雖然一副狂妄無比的模樣,但性格卻極是柔軟。 陸昔并不是他親生的蟲崽,在他模糊而遙遠的記憶中,他被圈養(yǎng)在一座地下的堡壘里,不見天日。 那些穿著白大褂的成年蟲在他的蛋殼外面貼了一個標簽,他們稱呼陸昔為【編號500】。 他每天都被浸泡在各種各樣的液體中,那些液體讓他很疼痛。但他只是一顆蛋,用盡全力也只能在液體里微微搖晃。 時不時就會有一些衣著華麗的人被帶入城堡,他們一邊看著編號500,一邊和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說笑著。 “你是說,這顆蛋以后會成為最具有破壞力的武器?” “是的,先生,他是我們最新的實驗體,目前收集到的一切數(shù)據(jù)都表明,他會是你們需要的東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