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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眼神很淡,但不知為何,那只雄蟲卻突然齊齊地打了一個寒噤,后頸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雞皮疙瘩。 仿佛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只雌蟲,而是一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龐然怪物一般…… “你、你要干什么?” 眼看著陸昔緩步逼近自己,雄蟲往后仰去,背脊死死抵在了椅背上,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我、我警告你,我可是雄蟲!你不能傷害我!” 這個高挑的蟲族在他面前閉了閉眼。 在這一刻,氣氛變得十分緊繃,仿佛有什么東西一觸即發(fā)。 然后,這個蟲族緩緩睜開了眼睛。 鮮紅的眼眸如同打開的地獄之門,炙熱的熔巖從地縫中涌出,無聲地吞沒了一切。 雄蟲見到了這輩子都未曾見過——連想象也不曾有過的恐怖災難,這恐怖超過了人能承受的極限,可他卻無法拒絕,直接擊穿了他的精神和理智。 他的瞳孔放大,表情逐漸變得呆滯了起來。 最后,他的頭顱緩緩垂下,雙眼渙散地看著地面,不再說話也不再動。 他瘋掉了。 陸昔收回了精神力,他確實不會疏通精神海,他向來不擅長建設。 但相應的,他的精神力比其他雄蟲要狂暴一些,能在一瞬間破壞掉別人的理智。 以后,這只雄蟲大概再也不能傷害其他人了。 夏白淵靠在窗邊,微側(cè)著頭看陸昔。 黑發(fā)的蟲族有著俊美的面容,側(cè)臉的線條冷冽,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陸昔一定做了什么,或許又是他那奇怪的能力…… 這是一只古怪的,充滿疑團的蟲族。 他不由得輕聲道:“你……” 聽見他的聲音,陸昔轉(zhuǎn)過頭:“怎么啦?” 陸昔:OVO 夏白淵:“……” 不,還是算了。 只是一只蠢蟲族罷了。 夏白淵:“我們要遲到了。” 陸昔頓時驚慌失措地抓起書包,沖了出去:“那快走??!” 他真的不能再曠課了!??! 第16章 紅色的圍巾在陸昔腦后搖曳,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走廊里傳來他蹬蹬蹬下樓的聲音。 夏白淵卻沒走,他來到那只雄蟲的身邊蹲下,伸出手捏著雄蟲的下巴,輕輕抬了起來。 這只雄蟲等級并不高,大概勉強摸到了C級的邊緣,但嚴格來說只能算是D級雄蟲。 雄蟲等級越高,容貌也就越優(yōu)異。 這只雄蟲的五官很是寡淡,若是不去仔細瞧,甚至轉(zhuǎn)頭就會忘記他到底長什么樣。 但方才他鞭笞雌蟲時,臉上露出的那種惡毒猙獰神情,卻是如此地強烈。 夏白淵快速地檢查著。 體表沒有受傷——當然,陸昔當時甚至沒有碰到過他。 也不會是下毒,在今天之前,他們根本沒接觸過這只雄蟲。 他瞇起青藍色的雙眸,低聲問道:“阿德萊,告訴我,你是什么?” 名為阿德萊的雄蟲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眼神失去了神采,如同一尊再也不會動的木偶。 雄蟲雖然還活著,但阿德萊已經(jīng)死了。 夏白淵放開手,將手套摘下揉成一團,順便塞進了口袋里。 這只雄蟲已經(jīng)無法說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那就沒必要冒風險殺了他。但還有另一個隱患…… 在場四個人,還有一只雌蟲目睹了全程。 夏白淵有些頭疼。 有這樣一則小故事,馬戲團馴養(yǎng)小象的時候,會用一條鐵鏈鎖住小象的腿。剛開始小象會掙扎,那條堅固的鎖鏈會陷入它的腿中,折磨得小象鮮血淋漓,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這樣的小象只要折騰過幾次就會變乖,不再想著逃跑。 而當它長大以后,那條鐵鏈早已無法困住大象,只要輕輕一條腿就能掙脫。 但大象永遠都不會去掙扎,這條鐵鏈困住的,遠遠不止它的身體。 還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 雌蟲亦是如此。盡管他們擁有遠比雄蟲強大的身體,他們可以輕易捏碎一只雄蟲的頭顱。 哪怕是最頂級的雄蟲,也不會好到哪去。 可盡管如此,只要雄蟲一發(fā)怒,他們就只能乖乖地跪在地上,向雄蟲垂下頭顱。 ——他們將之歌頌為“愛”,唯有真善美的雌蟲,才能擁有這樣偉大的愛。 雌蟲愛著雄蟲,愿意為他們付出一切。 …… 盡管這只是一只D級雄蟲,但他無緣無故突然發(fā)瘋,一定會引來調(diào)查,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假如這只雌蟲向調(diào)查人員和盤托出,那就很麻煩了。 夏白淵背靠在墻上,雙手環(huán)胸,高高的衣領豎起,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青藍色的雙眸。 這雙眸目光冷冽鋒利,讓人想起用冰雪擦過的軍刀。 他看著雌蟲,問道:“連錚?” 雌蟲下意識應了一聲,然后抬起頭看著夏白淵:“您——您認識我?” 夏白淵繼續(xù)道:“五年前進入軍校,成績一直保持在七班的前十,假如我沒有記錯,你的志向是成為一名光榮的蟲族戰(zhàn)士,而不是……” 他的聲音埋在高高的領口后,有些模糊不清。 連錚呆呆地看著他。 雖然對方遮住了臉,但他很確定,自己并不認識一個這樣的雌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