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葛飛馳加重語氣，他指了指投影幕布，“不得不說，這個太危險了。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搞事，不處理不行。別說技術(shù)上她能辦到，就是她手上的那些東西，mp3哪來的？里面的音樂哪來的？肯定都是提前準(zhǔn)備好的，蓄謀已久。別管她有沒有惡意，警察就在跟前，她還這么搞事，這樣不行。”

    “嗯?！毕蚝饪吭谝伪成?，回了葛飛馳一個鼻音。

    她昨晚都不算搞事，她今天才算搞事。這些就不跟你分享了。

    葛飛馳不樂意了：“向衡你這態(tài)度不行?！?/br>
    “我什么態(tài)度？”比耍橫向衡不會輸?！斑@不是在等你批評完了做安排。你想怎么處理，拘她24小時審一審，給她個教訓(xùn)？她現(xiàn)在就在我們派出所呢，你要傳喚她我們所馬上配合?！?/br>
    “哦，對，她在你們所里報案呢?！备痫w馳的態(tài)度和藹起來，道：“我批評完了，我的安排是對她的調(diào)查交給你了。正好你手上有她的別的案子，你來負(fù)責(zé)。這部分也是叫你過來開會的重點。”

    “嗯?！毕蚝庖琅f靠在椅背上，又回了葛飛馳一個鼻音。

    葛飛馳想拿筆扔他。

    “襲警罪的怎么處理？”向衡突然問。

    葛飛馳愣了愣，拿筆扔他算得上襲警嗎？

    “石康順。許塘案發(fā)現(xiàn)場圍觀，被顧寒山認(rèn)出來與胡磊碰頭的那個人，他襲警被刑拘，還記得嗎？”向衡涼涼再問。

    葛飛馳回過神來的，靠，這話題跳躍得。

    “他很有可能是故意被捕的?！毕蚝獾?。

    葛飛馳道：“提請檢察院起訴了。他這性質(zhì)的襲警，不能只拘幾天就算了。而且胡磊這案子還沒有查出眉目來，當(dāng)然不可能這樣把他放掉。”

    “行，看看他的反應(yīng)和應(yīng)對對策也好?！毕蚝獬烈鳎斑@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br>
    羅以晨在一旁道：“今天他律師又跟他見面了，還是沒什么異常?！?/br>
    “就再觀察看看?！备痫w馳把話題又轉(zhuǎn)回顧寒山，“我覺得顧寒山比較重要，她找媒體這個事也是離譜。向衡，你盯好她，有什么情況隨時匯報。”

    葛飛馳說完這話特別爽。這種吩咐下屬辦事的語氣用在向衡身上，太讓人愉悅了。從前這都是關(guān)陽才有的待遇。

    葛飛馳做好了被向衡懟回來的準(zhǔn)備，結(jié)果向衡居然沒吭氣。

    向衡思索著，他也覺得目前顧寒山的事比較重要，她手上掌握的情報可能比他的想像得要多。梁建奇、第一現(xiàn)場，現(xiàn)在又冒出來一個孔明。必須得跟她好好談?wù)劇?/br>
    她跟他們這些警察熟了之后簡直太張狂了，隨心所欲，任性胡來，逮著可疑人員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頓亂咬，沒點章法。不止嫌疑人那邊懵圈，他們警方也措手不及。

    事情不能這么干。她必須聽話，按他們的偵查步驟來，還有什么藏著沒說出來的，得讓她都交代清楚。

    向衡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需要跟顧寒山交涉的事，手機震了一震，向衡拿起來一看，黎蕘發(fā)來的?！拔野l(fā)誓我就是上了個廁所，山山就沒了。打她電話，她說回家一趟放東西就回來?！?/br>
    向衡沖葛飛馳打了個手勢，走出會議室給黎蕘打電話。

    黎蕘秒接：“你開完會了嗎？方便通電話？”

    向衡皺著眉頭：“怎么回事？她答應(yīng)等我的，怎么好好的要回家。是不是筆錄的時候有什么狀況？”

    “沒，筆錄很順利。就是你跟我聊的那些，山山很完整地講了一遍，沒什么新情況，老錢也沒啥問題。完了我跟山山在接待室聊了一會，把我們分析的跟她溝通了一下，她也沒什么異常表現(xiàn)。接著就是宣傳那邊找她說了說周日反詐的活動，她沒拒絕，全都答應(yīng)了。她還說可以擺攤接受反詐記憶單挑啥的，把小宋高興壞了?！崩枋伝貞浿?，“再然后，就是有你的快遞，我就幫你放桌上了。上面寫著拖鞋。啊，等等。快遞沒了。山山偷走了你的拖鞋?！?/br>
    向衡：“……”

    拖鞋？

    第55章 （修訂）

    向衡又好氣又好笑，多貴重的東西呀，顧寒山你就這點出息。

    而且拿就拿了，鬼鬼祟祟地干什么，還要趁人家上廁所的時候偷跑，小朋友躲貓貓嗎？丟人不丟人。

    “好了，沒事?！毕蚝獾溃骸拔襾硖幚恚忝δ愕??！?/br>
    “行?！崩枋佀煽跉狻?/br>
    向衡掛了電話，正準(zhǔn)備給顧寒山打過去，卻收到了顧寒山的信息。

    那是微信的“共享實時位置”。

    向衡一愣。

    實時位置正在移動。并不是從鳳凰街派出所到顧寒山家小區(qū)的最佳路線。

    向衡心一沉。

    向衡并沒有魯莽地打電話過去。

    他回了一個句號，表示自己收到。然后他迅速奔進了會議室。葛飛馳和眾人還正在繼續(xù)討論著案情，見到向衡的表情嚇了一跳。

    “遠山路，派最近的巡警趕過去。顧寒山可能出事了。”

    葛飛馳雖然沒明白具體情況，但還是趕緊打電話，讓指揮中心調(diào)人去遠山路。

    向衡看著手機，顧寒山的下一條信息發(fā)過來了。

    “計程車，紅色大眾，車牌號xxxxxx?！?/br>
    向衡發(fā)信息：“可以說話嗎？”

    顧寒山那邊在輸入信息。向衡等著。

    過一會，信息發(fā)過來了：“八個屏1.5陪速監(jiān)控，男性，三十多歲的樣子，三七分發(fā)型，有一點白發(fā)。26日4號機21分，單肩藍色帆布包。8日6號機16分，19日3號機18分。如果我遇害，兇手就是這個人。”

    向衡的心一下子就擰緊了，她說的是她那天在監(jiān)控里要找的人？怎么回事？遇害？她不是很高興地偷走了拖鞋嗎？我送你十雙都行，別開這樣的玩笑。

    向衡拉過最近的一名警員桌上的紙筆，把車牌號寫了下來，對葛飛馳道：“查這輛出租車的底細，司機情況。還有，我需要去指揮室看監(jiān)控?！?/br>
    葛飛馳趕緊應(yīng)：“行?！?/br>
    聶昊打電話給樓上指揮室做安排。

    葛飛馳拉過那張紙看了一眼：“小李?！?/br>
    李新武很有眼力地奔過來：“我去查?！?/br>
    葛飛馳把寫著車牌號的紙交給李新武。向衡對著羅以晨、方中一招手：“跟我走?！?/br>
    兩個人二話不說，馬上站起來。

    葛飛馳帶著聶昊等人，向衡帶著羅以晨和方中，一眾人朝著樓上指揮室跑。

    向衡一邊跑一邊問葛飛馳：“巡警派過去了嗎？遠山路?！?/br>
    “已經(jīng)通知了?！备痫w馳被向衡的態(tài)度鎮(zhèn)得有些慌。

    “給我準(zhǔn)備對講機和出警裝備?！毕蚝夂暗?。他給顧寒山發(fā)消息：“巡警馬上到，你撐住，冷靜點?！?/br>
    指揮室轉(zhuǎn)眼就到。

    向衡沖進了指揮室，指揮室主任和技術(shù)員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一面墻的大屏幕，有四塊小屏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遠山路畫面。

    “你們要看什么？”主任問。

    向衡看了一眼手機里顧寒山手機的定位，“往前，他們到東里街了，還在繼續(xù)向前?！?/br>
    技術(shù)員趕緊cao作。

    向衡抬頭緊緊盯著屏幕，很快，他看到了。

    葛飛馳與向衡幾乎是同時指向了屏幕上的那輛紅車出租：“這輛車?！避囎拥乃俣群芸欤诔嚥⒕€，試圖右拐進小道。

    這個方向。

    向衡腦海中靈光一閃。

    這車子要去平江橋。

    顧亮去世的地方。

    這是要顧寒山的命啊！

    這時候，向衡的手機響了，居然是顧寒山的來電。

    向衡趕緊接起。

    “向警官。”電話里是顧寒山冷靜的聲音，“我今天心情很好，沒有犯罪意圖。但我得進行正當(dāng)防衛(wèi)。依照我們的約定，我通知你一聲?！?/br>
    “顧寒山！”

    向衡的呼喚卡在被掛掉的電話里。

    靠！

    “盯緊它，別跟丟了?！毕蚝庵钢聊簧系某鲎廛嚭鹊馈！巴ㄖ痪?，在它前面堵它，守住通往平江橋的各條道路，不能讓它去那！”

    一旁有警員遞過來出警用的對話機和腰帶等物，向衡接過，對羅以晨道：“你在這里看著?！庇洲D(zhuǎn)向方中：“小方，你開車，我們走?！?/br>
    方中火速跟著向衡往外奔，兩人剛到門口，卻聽到葛飛馳大叫一聲：“向衡?！?/br>
    向衡回轉(zhuǎn)身，只見屏幕上那輛紅色出租車突然失控猛地歪向了車道中間，迎面一輛卡車差點撞上。紅色出租車再緊急向右拐回來，它后方一輛正常行駛的轎車剎不住，直直撞向出租車車尾。

    出租車被撞翻，在地上打了個滾，最后側(cè)著立起，一路摩擦著沖到路邊，撞到路邊的大樹，再重重倒了下來。

    屏幕里，車子落地，狠狠震了一震。

    所有人目瞪口呆。

    指揮室趕緊通知交警和附近巡警，又聯(lián)系了救護車。

    向衡愣愣地盯著屏幕，一時竟動彈不得。

    顧寒山！

    過了好一會，卻見后車廂車門動了。

    有人推開了車門。

    向衡緊張地看著。

    過了一會，一個人頭探出車廂，雙手扒住門框往外爬。正是顧寒山。

    “走?！毕蚝夤麛噢D(zhuǎn)身往外跑。

    ——————

    顧寒山在派出所看到向衡買的拖鞋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告訴向衡要自備拖鞋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寄予太大期望向衡會照辦。她從前對許多人說過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但對很多人來說，這些想法和要求是荒誕的、不合理的?；蛘?，她有什么想法和要求根本不重要，沒人在意，沒人當(dāng)真。因為她有病，神經(jī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