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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悅安撫般摸了摸他的手背,而后冷冷道:“那本邪術(shù)已經(jīng)被本座毀了。至于這孩子,你說他撿到邪術(shù),而后煉制人丹,偷偷修魔,可若是按照那本邪術(shù)煉制人丹,童男童女的鮮血只是其中一種微不足道的材料,而另一種更加重要的材料,這孩子根本無力獲得,又談何修魔?” 他說的另一種材料,自然便是金丹,別人聽不懂,苦真聽得懂。 眾人看著苦真的臉色,便知道周悅所說的話,八成是真的,更何況周悅這種頂級丹修,對煉制丹藥已是出神入化,他的判斷自然不會有錯。 秦少松急道:“可是他身上有魔氣!” “魔氣?”周悅冷笑一聲,緩緩把雨兒從身后推了出來,雨兒緊緊揪著他的衣角,把小臉死死埋在他懷里,不敢站出來。 “別怕,本座會保護你的?!敝軔?cè)崧暟参康?,而后他站了起來,雙手握住雨兒單薄的肩膀,一副全然的保護姿態(tài),“清靈道長,煩請您過來,探探這孩子的經(jīng)脈?!?/br> 松濤派的清靈子微微蹙眉,但還是走了過來,兩根細瘦的手指輕輕搭上了雨兒脈門。 不過片刻,他便失聲道:“魔氣沒了!” 眾人面面相覷,登時議論紛紛。 “魔氣沒了?怎會如此?” “昨天明明能探到魔氣!” “是啊,我也探過,可清靈道長是七轉(zhuǎn)金丹,他說的話,應(yīng)該不會有錯……” 周悅冷笑一聲,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玉瓶:“這孩子經(jīng)脈里的魔氣,是被人灌注的假魔氣!今天早晨,我把這絲假魔氣抽了出來,如今就在這個瓶子里面。至于這假魔氣是誰的,諸位一試便知?!?/br> 苦真死死盯著那個小玉瓶,老臉一陣青一陣紅,他再也忍不住了,忽然高宣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隨著這聲佛號,他手腕上的那串血滴般鮮紅的佛珠登時竄了起來!那串佛珠宛如一條游蛇,瞬間變得足有兩丈余長,杯口粗細,猙獰無比! 佛珠盤旋而下,一端狠狠一擺,登時將那小玉瓶砸得粉碎!而另一端,卻狠狠卷上了周悅脖頸,而后立刻收緊! 周悅一個趔趄,伸手想要扯開佛珠,可是已經(jīng)晚了。 雨兒尖叫道:“仙師!” 苦真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絲獰笑,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耳后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跪下。” 不知何時,青玉帶著寒意的冰冷劍鋒,已經(jīng)悄然貼上了苦真后頸,顧雪城雖然尚未結(jié)丹,但是靈氣極其充沛,而且劍術(shù)卓絕,他和陸子霖尚且能過百招以上,偷襲一個怒火攻心的佛修,實在不是什么難事。 苦真整個人都僵住了,而后咬牙切齒道:“小兔崽子,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我是碧云寺住持的……” 耳后的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發(fā)怒,甚至沒有一句威脅,可是下一瞬,苦真后頸忽然傳來一陣冰冷的劇痛,那劇痛迅速加深,迅速蔓延—— 苦真忽然意識到,對方的靈劍正在緩緩下壓,對方并不打算和自己做任何口舌之爭。 要么跪,要么死。 他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仿佛蟒蛇般死死絞著周悅脖頸的鮮紅佛珠“嘩啦”一聲落了地,重新變成小小一串。 “呼?!敝軔偯嗣弊樱p輕吁了一口氣,計劃成功了。 雨兒呆呆望著他,嘴唇輕輕發(fā)著抖,忽然狠狠抱緊了他的腰:“仙師……” “沒事兒?!敝軔偘矒岚忝嗣『旱念^發(fā),果然還是個孩子啊,膽子小得很。 至此,大局已定。 眾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紛紛抬頭望向顧雪城,那冷漠俊美的年輕人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苦真,冰冷剔透的眼珠里沒有一絲表情,仿佛對方不是碧云寺的高僧,而是一條骯臟的死狗。 眾人眼里漸漸浮上幾分或欽佩,或恐懼的神色,甚至有人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此人是誰?” “好像是周悅的晚輩,名叫周清城?!?/br> “我聽說過這個名字,陸子霖似乎對他極為推崇……” “此人下手好狠,剛才苦真大師……苦真和尚若是不跪,我覺得他真的會把苦真和尚的腦袋割下來?!?/br> 周悅緩緩彎腰,撿起了那個破碎的小玉瓶,瓶子里面本來有一縷假魔氣,可是沒想到那假魔氣極難保存,沒多久竟然消散了,所以他和顧雪城商量了這一招,訛一訛苦真。 苦真果然上當了,不打自招,親手打碎了小玉瓶。 眾人盯著那碎裂的小玉瓶,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苦真,忍不住竊竊私語。 “難道真是苦真做的?” “不然他摔玉瓶做什么?” “嘖嘖,真沒想到碧云寺這天下第一大寺,居然這般齷齪?!?/br> “誰說不是呢……” 周悅對顧雪城使了個眼色,顧雪城緩緩收了靈劍,冷冷道:“滾吧?!?/br> 苦真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連觀虛那幾個呆住的徒弟也不管了,直接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而后踩上佛珠,整個人沖天而起,瞬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周悅之所以放了苦真,自然有他的道理,第一,假魔氣已經(jīng)消散,沒了證據(jù);第二,自己孤身在外,不宜和京城地頭蛇碧云寺起沖突,免得連累兩個孩子;第三,他回去后會修書一封,交給碧云寺住持,讓他們自行清理門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