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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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歡歡像被沖入了懸崖外的瀑布里——有那么幾秒不知身在何處。待她緩緩跌落時,身上汩汩地涌出什么東西,小腹緊得如同要消失,仿佛要死去一樣,差一點她就摘到那片云彩……只差一點……她緊緊抱住了老k的脖子,乞求似的呻吟,老k仿佛早料到一般,齒尖叼住其中一粒,稍稍用力,李歡歡喊了出來,聲音在寂靜地山野里傳出老遠。 第二次了。 李歡呆立不動,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老K。 老k笑著松開如尖。 “閉上眼睛。”他又咬住她的下唇。嗓音沙啞像熬過了漫漫無邊的沙漠生活。 “不?!?/br> “別想勾起我根本不存在的負疚心。是你先吻我的?!?/br> 李歡歡的手指劃過老k的嘴唇、鼻梁、濃眉,又落回到唇角,停在那兒摩挲。 老k的雙手依舊在她T恤里舍不得出來,撫了又撫,才一把將她拽起,道:“你說得對,我沒打算吻你。” 才怪! 老k說完繞過李歡歡,右腳踩住左邊車前輪,縱身一躍,坐上了車頂,正好在李歡歡的后方。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要甩掉什么念頭似,老K搖頭苦笑道:“我怎么舍得?!?/br> 李歡歡不知道老K說的是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不過她不在乎了,她看著遠處,神思飛揚,不愿動彈。 老k上身后仰,半躺在車頂,從口袋里掏出剛剛未抽完的半截香煙,拿嘴抿著,沒有點火,他一說話,煙頭在空中顫動,“我有21年沒來過這兒了,小時候,每年春天我爸都會帶我來這兒爬山,大多數(shù)時候夜里兩點就得從家里出發(fā)?!?/br> “為什么那么早?” “休息,等待?!?/br> 天空黑黢黢,連顆星星都沒有。 “等什么?” “日出?!?/br> “像現(xiàn)在?” “像現(xiàn)在?!?/br> 李歡歡不再接話,等了許久,像才反應過來,大聲怪叫:“我們在等日出?日出!” 那慵懶的余波終于從她身體里退卻了。 “聽起來你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br> “你確定我們不要先等等月亮?現(xiàn)在才兩點十分,距離日出起碼還有四個小時!” “準確地說是四個半小時,你在酒店得等四小時叁十五分鐘才能看見。這里更早一點,早五分鐘?!?/br> “你四點就要進組!” “謝謝提醒。你真的很適合做藝人助理。不過,今天我決定休息。” “大明星果然想休息就休息?香港導演失去了我對他們的敬意?!?/br> “我們不是在爭論日出的事嗎?” “討論?!?/br> “現(xiàn)在的小朋友連聽見日出兩個字就要開始尖叫?” “別說得自己跟出土文物似的。” “今天這一身確實有點兒像。” “你很喜歡看日出?” “分時候?!?/br> “嚯!有時候……”李歡歡隨口哼出了另一段歌詞,“有時候,有時候,有人發(fā)瘋夜半等太陽,日出日落總有時候,何必苦苦偶爾受折磨,可是我有時候,心血來潮抵不過……” 后面實在接不下去了。 老k邊鼓掌,邊悠悠接了下一句,道:“比原詞稍微差了一點點兒?!?/br> 李歡歡跳下引擎蓋,道:“太陽么,我估計還得再等會兒,我給你唱紅日吧,熱熱場,讓它聽見也著點兒急?!?/br> “誰?” “太陽??!” “我以為你說李克勤會著急?!?/br> “明晚找尋哭泣累嘿(命運就算曲折離奇),明晚找尋滴佩勞壘(命運就算顛沛流離),明晚找尋紅哈啦啦做人某差啦(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必勞累叁尋(別流淚,心酸),更八應賽黑(更不應舍棄),某暈浪壓聲穩(wěn)運陪護內(nèi)(我愿能一生陪伴你)……啦啦啦啦啦……” 老k一開始躺著沒什么動靜,等李歡歡唱到“更八應賽黑”時直起了身體,當李歡歡唱到“要內(nèi)要內(nèi),陪嘔卡嘔,一立得趴窩”時,車燈隨著車身開始顫動,接著老k的笑聲如同洪水沖破堤壩,噴涌而出,滔滔不絕,李歡歡不自覺往前兩步,伸出手——以防老K從車上摔下來。 “你這點笑聲的侮辱性也太低了,我小時候連續(xù)六年拿過我們學校的五音不全獎,合唱老師看到我比看到校長還緊張?!?/br> “不是,我不是說音準……誰教你的粵語?” “小學音樂老師,家里有半面墻的卡帶,夢想是在紅磡聽一場beyond的演唱會,可惜,我們四年級的時候,他晚上跑步,不小心掉進了下水道的井蓋里,磕壞了腦袋,后來只能在學校門口開了個音像店賣卡帶?!?/br> “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 “你的音樂老師……我不該嘲笑你的粵語發(fā)音?!?/br> “換首歌怎么樣?” “紅日唱到哪兒了?結伴行千山也定能踏過,讓晚風輕輕吹過,伴送著清幽花香像是在祝福你我……” 祝福你我——嗬! 李歡歡心底閃過一絲別樣的感覺。 這些粵語歌詞李歡歡早就記得滾瓜爛熟,畢竟當年就是靠這些粵語歌曲混過了一個又一個冗長無趣的早讀時光,但由老k低沉厚實的嗓音唱出來,又是另一番味道,一切仿佛另有所指,李歡歡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溺入一片想往的海洋,星星點點,全是溫柔。 老K補唱結束,歌詞的魔力仍似有似無的縈繞在曠野山間,李歡歡靠著車門,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看著遠空微微透些光亮的云彩,腦子里幾句詞像長了腳,自己跑了出來——“紅日微風吹幼苗,云內(nèi)歸鳥知春曉,哪個愛做夢,一覺醒來,床畔蝴蝶飛走了,船在橋底輕快搖,橋上風雨知多少,半唱半喝一首歌謠,湖上荷花初開了……” “上來唱!”老k拍拍身邊的位置。 “我怕掉下去?!?/br> “你可以趴在我身上?!?/br> “做俯臥撐么?” 老k笑著不再勉強。 李歡歡接著唱歌,唱盡了自己會唱的每一首粵語歌,有的是一整首,有的只會一句,但她不在乎,老k當然更不在乎,到后來,她冷得有些打哆嗦了,歌詞里出現(xiàn)不自覺的顫音,李歡歡大笑,又蹦又跳,像喝醉了酒——原來唱歌也會醉人! “好了,現(xiàn)在該上來了?!崩蟢的嗓音溫柔正經(jīng)地不像話,他跳下來,李歡歡以為老k是要拉自己上去,結果他跑去后座翻了翻,掏出一件衣服套住她,絲絨的面料,摸在手里又滑又暖。 “你的衣服?” “你想挑剔什么?” “我想起道具組的同事總是抱怨少了東西?!?/br> “我沒有偷竊癖?!?/br> “你忘了后備箱里的t恤?” “那是我自備給劇組的!” “那我們換一個對白。你的衣服?” “是,我的衣服!” 李歡歡還待要說什么,老k吻住她——良久,李歡歡喘息已定,湊近老K的耳朵,道:“你是一個很好的魔法師?!?/br> “嗯?” “我是說在我身上?!?/br> 老k僵直不動,許久,才問:“你在挑逗我?” “我實話實說?!?/br> 他勾身,一字一頓地講:“我們會有很長很長的實話實說的時間。在我的計劃里?!?/br> “好期待哦!” 老k笑著低罵了一句粵語,李歡歡沒聽清,追問,老k將她的手按向自己牛仔褲口袋的拉鏈下方。 “我得跟你承認自己現(xiàn)在不是特別有耐心,當然,如果你想體驗在車里……的魔法有多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現(xiàn)在就滿足你的期待,我本打算讓你以后再試。” “我們沒有開玩笑的余地了么?是因為男人永遠只能有一個地方……思考?” “思考?我頭一次見到有人把男人的勃起說的這么清新脫俗?!崩螷停下來,看著李歡歡,道:“你想知道結果嗎?我們可以試試?!?/br> 李歡歡舉雙手投降,老K不為所動,繼續(xù)向她靠近,“不,這與我對你的幻想也相差太遠了?!?/br> “我也是?!?/br> 說著,老k擎住李歡歡的腰,將她舉上引擎蓋坐著,又叮囑她,“不要動,不許動,等我先上去?!?/br> 好像她是什么頑劣小孩,大人一個轉(zhuǎn)身,就會干出什么壞事一樣。 “掉下去也沒什么吧?!崩顨g歡晃蕩著腿,拖鞋踢出老遠。 “山頂有一種老鼠專門愛啃路人的腳?!?/br> “我踩到了!長胡子!尖牙齒!肚子濕膩膩像下雨天的青苔……不對,軟踏踏更像鼻涕蟲,你知道鼻涕蟲吧?就那種爬過路過會留下一道鼻涕……” 老k捂住她的嘴,道:“我可以謀殺你的想象力么?” “是你先提起的?!?/br> “我正式道歉?!?/br> 老k跨上車頂,再將李歡歡拉上去,坐在他旁邊,占有性地將胳膊搭在她肩上。車頂視線其實沒有變得更好,但莫名有種世界之巔的暢快,李歡歡想站起來,被老k的胳膊壓住——“老實點?!彼胂笾绻约菏菍а荩瑫趺赐七@個鏡頭。 跟老k在一起,她老想著鏡頭。 可能是慣性,她真的看了他太多的影視劇。 “你很喜歡唱歌?” “這兒也沒有別的選擇吧?” “沒有選擇還是沒有喜歡別的的選擇……” “拜托!半夜叁點,別考我邏輯問題……我能張嘴說話已經(jīng)不容易了?!?/br> “我是不是應該送你回酒店?” “不,我很喜歡在這里。真的?!彼龑嵲拰嵳f,“謝謝你帶我來。” 老k不再說話,拇指指背摩挲著李歡歡的臉頰。李歡歡抬頭,天空除了黑色,什么別的顏色都沒有,她不覺得早晨會有太陽,但她不在乎。 興許是老k的體溫作祟,又興許是他摩挲她臉頰的手指太溫柔,沒一會兒,李歡歡便四肢酸軟,頭不知不覺靠向老k的胸口,她提醒自己振作,心頭又有個聲音告訴她——“沒關系,只打個盹?!崩螷的唇貼過來,印在李歡歡的額角,給了她最堅實有力的鼓勵——李歡歡沉沉地睡了過去。 老k的懷抱與世界隔開了好一段距離,以至于,他抱她下車頂,塞進后車座時李歡歡也毫無知覺。 真有太陽??! 這是李歡歡倦怠地睜開眼睛時的第一感覺。 太陽已經(jīng)遠遠懸在空中,老k不知何時換了黑色t恤,站在遠處,面陽而立,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背影高瘦而結實。 “太陽出來你不叫我?” 李歡歡從車里爬出來。 “不叫你?”老k扭頭,抬了抬眉頭,像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的問題,道:“我就差把你扔進江里了?!?/br> “為什么不試一試?興許我就變身給你看了。” 李歡歡為自己睡得太死紅了臉,隱隱又記得有那么一段對話——“再不醒來,我就非禮你啦。”“請便。” 也不算完全錯過,此刻的太陽仍像個蹣跚學步的幼童,嫩嫩地斜掛在空中,爐門沒有打開,光和熱都收斂著,只映得一江的水,像莫奈的畫。 李歡歡終于明白老k為何要帶她來此地,從山頂望下去,因為光照的不同,江水在山底分成兩種不同的顏色——深藍和粉白,界限分明,像有人左右手各拿了一支筆,同時畫出來的。 李歡歡搜盡腦海里的物理知識,想從折射率、波長的角度解釋眼前的奇景,想來想去,忘了紅光的折射率最大還是波長最長,就放棄了眼前將理論知識和實踐融會貫通的機會。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李歡歡看著江水,心里又想:“??!第一次跟人看日出?!?/br> 風吹過來,像回應她的想法。 “走,喝早茶去。” 老k突然轉(zhuǎn)身,手勾住她的脖子,把李歡歡往車子的方向帶,李歡歡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才轉(zhuǎn)過身體。 “現(xiàn)在?大白天?” 那個時候,香港的狗仔還是出了名的厲害。 “你這個樣子啊……無礙。” 老k伸手揉一揉她的頭發(fā),又提醒了李歡歡的發(fā)型,她在心里哀嘆,后悔沒把假發(fā)帶出來。 就這樣,李歡歡穿著像睡衣一樣的卡通t恤,外頭罩著老k的夾克,半截牛仔褲,趿拉著拖鞋,頂著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fā),跟老k去茶樓飲早茶。 “你真的不用趕去拍戲?” 去茶樓的路上,李歡歡扭著頭好奇的問。 “怕你回北京向經(jīng)理告狀我沒有盡地主之誼??!” “經(jīng)理叮囑我此行的主要目標是梁朝偉?!?/br> “梁朝偉比較好看?” “日出比較好看啦!” “說得跟你真見了一樣?!崩蟢忽然想到什么,拍拍李歡歡的手背,問:“你真因為發(fā)型不打算見我?” “現(xiàn)在我覺得它沒那么重要了?!?/br> “聰明女孩?!崩蟢又拍拍她手背,道:“每次看到人喝水,我都會想到你。在片場也不例外,嚴肅戲完全拍不下去?!?/br> “下次有合適的喜劇,記得讓公司替你接洽一下?!?/br> 老k爆發(fā)出一陣笑聲,顯然不是因為李歡歡這句話。 “我猜你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掉那個畫面吧?” “一輩子?這么遠?” 李歡歡聽到了促狹的味道,臉紅了。 “暫時應該是,不過誰知道你將來會不會做出更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老K故意說得漫不經(jīng)心,下巴上全是新長出的青色須點。 茶樓遇到了熟人。 老k停好車,伸手過來搭李歡歡的肩膀,李歡歡一個閃身躲開,道:“你先?!?/br> 老k咧嘴笑著大步流星往前走,李歡歡跟在后頭四下張望,擔心會不會鬧出什么動靜,等到老k走出二十米開外,竟無一人側(cè)目,才慢慢跟著往前走,老k停下來等她,笑說:“怕狗仔圍堵你???電影看多了。”說完又揉一揉李歡歡的頭發(fā),像在提醒她,李歡歡拍開老K的手,道:“看來我的新發(fā)型勸退了他們?!?/br> “別那么絕望,你現(xiàn)在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 李歡歡扭頭便走,老k爆笑著抓住她的手腕,道:“不吃早餐生氣很容易患膽結石的?!?/br> 李歡歡不想跟他拉拉扯扯,但老k仿佛一點兒不在乎,拽著她進門,四周一望,視線停在角落里,“嚯!林叔?!?/br> 李歡歡也看到了,穿淺褐色外套的老人正對著眼前兩碟點心躊躇,那張臉現(xiàn)在是黑幫片必備,如果沒有看到他拿著拐杖指著下屬徐徐地說話的鏡頭,影片就像沒有完成。 老k拖著李歡歡的手過去,林叔抬起頭,定定地望住他們時,李歡歡心底又突突地跳了起來,像有一架攝影機推著往前——小混混帶著新交的女友來見老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