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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相斐往前一步,在靈位前跪下,三拜以祭父母,隨后起身捏著香燭,輕輕擱在靈位前。 他眼神平和,將靈位上兩個名字看了又看。 徐長昕,岳霖。 徐相斐幾乎記不清自己父親的模樣了,他沒有什么能夠拿來懷念雙親的,所以唯一能記得的,只有徐長昕下朝后會把他從秋千上抱下來玩,在母親最愛的花叢中,說他多么懷念亡妻。 這個時候父親一般都是威嚴(yán)的象征,他們是一家之主,所以不愿意去做抱孩子的事。 但徐長昕就很愿意,在岳霖去世后,他在世間唯一的牽掛就是自己的孩子,也唯有看著孩子,他才能覺得過往并不是一場自己幻想出來的夢境。 但徐相斐沒辦法給他更多的支持,從孩子身上汲取的力量實在太少,徐長昕郁郁而終,只留下還不明白離別的徐相斐。 “爹,娘?!毙煜囔乘妓髁艘幌?,“此后,便不用為我擔(dān)心了?!?/br> 岳明鏡長嘆一聲,拿起身邊的冠帽,在眾人見證下給徐相斐戴上。 從此刻起,他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成人了。 “燕為,我和你師父為你取的字,燕是希望你有歸巢之處,為是愿你為其愿為,不強求不放棄?!?/br> 岳明鏡頓了頓,又說:“舅舅只愿你,一生順?biāo)??!?/br> “謝謝舅舅?!?/br> 徐相斐彎著眼睛,起身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祝煦光,對方在一盞燈籠下,神色專注,瞧見他時也跟著彎了彎眼睛。 后面便是招待賓客的事,徐相斐自然也去了,還看到自己的好友。 傳說中的花間君子,謝酒。 謝酒也是個奇人,他并不叫這個名字,只是后來癡迷喝酒,喝著喝著還跟人打了起來,因為說不清自己名號,口中念念叨叨的都是酒字,別人也就這么喊他,為了笑話笑話這個瘋瘋癲癲的人。 謝酒從來不覺得自己瘋瘋癲癲,他跟徐相斐一樣,都沒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成熟又穩(wěn)重,是有大俠風(fēng)范。 “徐燕子!” 徐相斐瞧見他酒氣熏天地?fù)溥^來,立馬躲到自己師弟身后:“別過來,我可禁不住你這一撞?!?/br> “啊?!敝x酒晃晃悠悠地飄到他們身邊,一手抱著酒瓶,一手掏出不知從哪摘的花就往徐相斐那邊一甩。 原本軟塌塌的花在他手中卻猶如利器,祝煦光伸手一接,皺著眉扔開,手心已經(jīng)有了一道劃痕。 徐相斐立馬去看:“謝酒!” 他聲音一低,謝酒就知道他還真生氣了,只好哈哈一笑:“錯了錯了,沒想到你還真的沒有內(nèi)力了,那燕子折翼,以后豈不是要這只……嗯,你師弟是什么來著?” “我們就不能是個人嗎?” 徐相斐對他十分無語:“喝完自己就滾?!?/br> “嘖嘖,你就是怪我傷了你師弟。年紀(jì)輕輕的,劃道痕怎么啦?” 徐相斐聞言就去抽祝煦光身后的劍:“年紀(jì)輕輕的,我砍你一下頭怎么啦?” 謝酒:“……” “你這張嘴啊,真真是不饒人?!敝x酒打了個酒嗝,“行吧行吧,說起來,悅意山莊的酒確實不錯哈……” 徐相斐一瞧:“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嘿嘿,也還好?!敝x酒想了想,“對了,我被我家里趕出來了,能否在你這借住幾天?” 徐相斐:“……” 他還不知道謝酒么? 這人一年能有幾天在家里啊? 多半是看上悅意山莊的酒了,想蹭酒喝呢。 徐相斐忽然想到什么:“倒也不是不行……” 他決定讓謝酒曲逢晴苑住。 之前茹姬彈的曲子其實都是謝酒給的,這人琴藝一絕,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徐相斐想著剛好讓他可以去教教那些學(xué)琴的。 就當(dāng)給酒錢了。 謝酒沒什么意見:“好呀?!?/br> 徐相斐先讓他在悅意山莊里待著,晚間等客人走了才讓芷九幫忙給他找了間客房。 岳漁也喝了酒,小臉紅紅的,走過來看他:“大哥,生辰快樂。” 徐相斐哎了一聲,笑瞇瞇地掐了一把他的臉。 岳漁臉有點紅:“大哥,我認(rèn)識了一個新朋友……我明天想去跟他玩。” “四弟想去就去。”徐相斐又問,“是誰???” “一個,嗯,他說自己是行走江湖的,沒什么名氣,無門無派,但是跟一些武林盟主關(guān)系不錯,所以來參加大哥的冠禮了?!痹罎O高高興興地說著,“他人挺好的,還夸我念詩念得好呢?!?/br> 徐相斐眨眨眼,沒說什么,只是讓岳漁回去睡:“好了,大哥也夸夸你好不好?咱們師弟脾氣好,秉性好,寫字畫畫行文作詩都好。” “大哥!”岳漁被夸得臉紅,“你真是……” 徐相斐笑著送他離開,接著才摸了摸下巴:“我怎么不知道……武林盟主那個最看重身世的人,會跟一個無門無派的小子結(jié)交了?” 祝煦光嗯了一聲:“我去查?!?/br> 徐相斐一笑:“你可別,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br>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祝煦光突然要和謝酒一起喝,這怎么能比呢? 謝酒那是酒缸里泡大的,祝煦光頂多是路過了酒缸。 第31章 祝煦光卻覺得不對,師兄明明酒量也不好,而且今晚喝得還挺多,怎么就他現(xiàn)在暈暈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