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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孝先聽著,饒有興致的走過來也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字,隨即緊皺了眉望著陸梵安道:“這黑乎乎的一坨,你確定這是裴銘?” “裴銘昨日里說我從小習在京師,肯定很擅丹青,央我戰(zhàn)爭結束后給他描一副像。我說我不會,他卻不信,只當我是誆他,非逼著我答應?!标戣蟀矡o奈答道,“所以我從現在開始練練手?!?/br> 梁孝先盯著那“畫像”,陷入了沉默,一時不知該夸誰膽大。 可容市隱的眼神卻有些復雜,這裴銘哪里是想讓陸梵安畫像,無非是讓人應他一句在這場生死難測的戰(zhàn)爭里活下來的諾。 可卻無法直言,所以迂回著,討一個算不得承諾的承諾,且聊以自我安慰罷了。 或許別人不知,可他卻最清楚不過這種不能言明的情感。 這時,一個年輕的白面將領不知從哪兒被五花大綁著扔進了營帳,打破了帳里的沉默,可他身后卻不見一人。 容市隱走過去蹲到人面前,從他懷里掏出了一封信,展開邊看邊笑道:“你倒是盡責。不過也多虧了你盡責,否則本官怎么能輕易讓你上鉤呢。” 說著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臉,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手指劃過那人被堵住的嘴。 慢慢站起身,朝著陸梵安道:“后患已絕,一切小心?!?/br> 而他身后綁著的那人,已經沒了生息。 …… 趁著夜色,陸梵安領著五個精兵悄悄潛入了敵方營地。 一直潛伏在暗處,等了許久,終于看見一個略顯矮胖的男人從慢悠悠的邊剔牙邊從帳中出來,那人正是敵方副帥哈魯布。 陸梵安身后的兩個人已經扮作隼弩士兵,其中一個正是他那日救下的小六子。向他們遞了個眼色,二人點了點頭。故意從一側走出,在哈魯布能看見卻看不清的地方匆忙往主帥營帳方向而去。 哈魯布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卻沒有其他動作,依舊往屯放糧草處走去巡查。 陸梵安松了一口氣,又轉過頭望向另外兩人,鄭重道:“動作一定要迅速,不要真點燃,看見哈魯布后,拖一下時間就趕緊走,出去后在外面負責接應我們?!?/br> 二人領命后先哈魯布一步往糧草處奔去。 陸梵安同身邊的同伴交換了個眼神,后者將一個黑色的包袱背在肩上,二人避開巡邏的士兵,往主帥營帳行去。 …… 另一邊,哈魯布剛掀開屯放糧草的帳篷門簾,便看見一個黑影往一邊兒閃去。 哈魯布借著火把的微光,邊四處打量,邊同跟在身邊的兩個士兵,一起慢慢的往里走去。 可帳篷里,除了成堆的糧食里,哪里有半分人影。就連哈魯布都懷疑起自己是否出了幻覺。 可就在他快要放松警惕時,那人影卻又從眼前閃過,哈魯布這次聞到了一些火油的氣味。他忙喊道:“來人,有人要燒糧草?!?/br> 守在外面的士兵,全部涌了進來,眾人來來回回搜了好幾遍,莫說人,就連根頭發(fā)都沒有搜到。 哈魯布突然想起路上遇見的那兩個形跡可疑的士兵,拍了一下頭,急道:“不好,中計了。留幾個人守在這里,其他人隨我去元帥營帳。” 哈魯布急匆匆的領著人離開,卻沒有看到,在他走后,那兩個形跡可疑的士兵,又重新潛入了屯放糧草的帳篷。 哈魯布好勝喜功,先前因烏木真之事與蒼狼之間生了嫌隙。此時他若能抓住大昌前來盜取作戰(zhàn)圖的jian細,一定是大功一件,蒼狼也許會重新信任他也說不定。 所以一路上即使跑的氣喘吁吁,可臉上卻難掩喜悅。 …… 陸梵安和同伴一起潛入了主帥營帳,同行的士兵站在門口,警惕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而容市隱則走到中央,一掌將蒼狼桌子上的戰(zhàn)旗劈斷在地。 而后又接過同伴手里的包袱,從中取出了一具被剝了皮的狼尸,捂著鼻子嫌棄的丟在了蒼狼床上。 陸梵安朝站在門口放風的那人點了點頭,剛要出去時,卻正好有一堆巡邏的士兵從前面經過。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營帳門口兩側,可待巡邏的士兵離開后,從校場回來的蒼狼卻已快行到門前。 陸梵安聞聲,臉上神色微微緊繃。握緊了袖里的匕首,冷眼從縫隙里看著門外,就在已經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的時候,蒼狼卻被人喚住,側身望向了另一邊。 二人對視一眼,不帶一刻遲疑的趁機閃身而出。 …… “元帥,”哈魯布氣喘吁吁的喚住蒼狼,雖然蒼狼已經奪了隼弩王位,但在軍中,大家依舊稱他為元帥。 緩了口氣,哈魯布道:“剛剛有大昌士兵潛入我們營地,我本以為他們要燒糧草,但其實不然。中原人詭計多端,燒糧草只是他們的調虎離山計,真正的目的應該是為了盜取您帳里的作戰(zhàn)圖?!?/br> 蒼狼冷冷的上下打量了幾眼哈魯布,眼神里帶著懷疑:“那你便雖本帥一同去帳里看看?!?/br> 二人一同走到帳里,隨行的士兵已經點亮了蠟燭。 蒼狼聞著帳里的血腥味,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看見斷在地上的戰(zhàn)旗時,眼里多了幾分狠戾。 又循著血腥味走到床邊,一拳砸在了床邊的梁木上,臉上盡是狂怒,帶著幾分嗜血的意味:“狼本為尊,他們怎么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