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宿敵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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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位外室,應(yīng)當(dāng)還在長安吧?!鄙蛏赝虼尥樱l(fā)問,壓迫感卻十足。 崔同煊驚問:“你怎么知道?!” 他明明將此事瞞的死死的! 沈韶輕笑一聲,沒回答,又道:“我還知道你還送了她許多田產(chǎn)鋪面和金銀珠寶。” 崔同煊真的慌了,又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又如何?” “你以為她真的是什么善男信女嗎?”沈韶氣定神閑道,“此刻她應(yīng)當(dāng)攜款潛逃了吧,你現(xiàn)在去追,應(yīng)該還來得及?!?/br> 崔同煊下意識反駁:“絕不可能!” 可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到那些東西有大半是薰兒主動提及的,他心懷愧疚,想也不想便送出去了。 為了彌補(bǔ)她,他幾乎贈送了忠寧侯的半數(shù)家產(chǎn)!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 以往的風(fēng)度皆化為烏有,他目眥欲裂,狠狠地瞪了一眼徐洛音,拂袖而去。 幾句話的工夫便風(fēng)平浪靜,徐洛音好一會兒才回神。 沈韶嘆了口氣,叮囑道:“以后不要再輕信旁人?!?/br> “我明白的,”她囁嚅道,“我以為有侍衛(wèi)在一旁便會安全,沒想到崔同煊竟然支走了他們……不過你怎么過來了?” “是五公主告訴我的,”他垂眸望向她,“幸好沒釀成什么大錯?!?/br>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五公主在那里等你。” 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假山。 徐洛音輕輕福身,感激道:“多謝沈大人救命之恩?!?/br> 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每次有危險,他總會在她身邊,盡心竭力、不求回報。 他坦然受了,望著她離去。 走到假山前,徐洛音轉(zhuǎn)身,笑著朝他揮揮手,他似乎愣了下,這才離開。 “行了行了,人都走遠(yuǎn)了,還看呢,”李清月拍她的肩,“我……” 徐洛音疼的“嘶”了一聲,按住肩膀,黛眉微蹙。 “啊,弄疼你了?” “是崔同煊,不怪你,”她搖搖頭,連忙問道,“你不是被他支開了嗎,怎么又去找了沈韶?” 李清月聞言馬上笑道:“我就知道崔小人沒安好心,于是將計就計,把沈韶拉過來了。當(dāng)然,如果我沒看見沈韶,肯定不會讓你過去的,怎么樣,快夸我快夸我!” 徐洛音笑盈盈道:“公主真是聰明機(jī)智?!?/br> 小插曲告一段落,徐洛音心有余悸,沒了散步的心思,兩人相攜著回到住處,盯著下人收拾東西。 明日便要各自回府,都有些舍不得,兩人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長談到深夜。 第二日,兩人坐在馬車上哈欠連天,擁抱之后便分別了。 快到靖南侯府的時候,徐洛音想起二哥徐洛川,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家,萬一他忘了今日秋狩結(jié)束怎么辦? 該想個什么借口幫他隱瞞呢…… 正冥思苦想著,馬車不動了,車夫道:“姑娘,前面有輛馬車,瞧著像是沈丞相的,您看……” 沈韶的父親?徐洛音失神一瞬,馬上說道:“退到一旁,讓丞相先行。” 車夫為難:“可是這條路狹窄,只容許一輛馬車通行,咱們已經(jīng)走了大半了……” “那又如何?”徐洛音蹙眉道,“這種小事難道還需要我來教你?” 先不說徐沈兩家是否有仇,單單憑著沈丞相是長輩是丞相,她也得讓路。 另一輛馬車上,沈端敬聽了小廝的回話,意外道:“竟是徐家的姑娘?” 小廝恭敬應(yīng)是。 “倒是個知禮的,可惜啊……”他搖頭嘆息,可惜生在了徐家。 兩輛馬車交錯之時,他掀開簾子,朝徐洛音點點頭。 正在看風(fēng)景的徐洛音怔愣地望著那輛馬車走遠(yuǎn)。 馬車重新啟程,她正思索著是不是她眼花了,車廂內(nèi)忽然跳上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徐洛川。 她眼睛亮了亮:“二哥!” 他嗯了一聲,吊兒郎當(dāng)?shù)刈隆?/br> 徐洛音笑盈盈地問:“二哥這是將閑韻jiejie哄好了嗎?” “是啊,可真不容易,”他伸了個懶腰,轉(zhuǎn)頭問,“這幾日你有沒有見到沈韶?” 她抿了下唇,下意識搖頭。 徐洛川的目光在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也沒多問,很快說起了別的。 兩人說說笑笑,馬車很快停在靖南侯府,徐疆和白氏早就等著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前去用膳。 關(guān)心了一番此次秋狩之行,白氏直入正題:“阿音,這幾日有沒有遇到什么喜歡的公子?” 徐洛音嘆了口氣,正要說沒有,徐洛川揚聲道:“娘,你別總是關(guān)心阿音的婚事,也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啊!” 二哥怎么替她擋下來了,她詫異地看他一眼,心中有些擔(dān)心,難道二哥和閑韻jiejie斷了? 可是他臉上卻沒什么傷心難過的神色,不像啊…… “你?你三十歲之前能娶妻我就謝天謝地了,”白氏白他一眼,“別瞎摻和,我正問著阿音呢?!?/br> 眼見著躲不過去,徐洛音放下筷子,低聲道:“娘親,我沒有遇到喜歡的公子?!?/br> 頓了頓,她繼續(xù)道:“不過我見到了崔同煊?!?/br> 沈韶自然是不能提的,她將沈韶的功勞安在李清月身上,將這件事說了一遍。 話題自然被轉(zhuǎn)移,徐疆暢快道:“昨日京中便傳忠寧侯府的銀兩被那個外室卷跑了,活該!” 娘親心有余悸,叮囑徐洛音不要再與崔同煊來往,二哥氣憤不已,直言要打斷他一條腿。 終于不再提定親之事了,她松了口氣,問起貪墨一事,也不知道審查進(jìn)展如何。 徐疆?dāng)[擺手,毫不在意道:“前幾日宮里來人盤問了一番,沒什么大事,待皇上回宮核查之后,這事便也了結(jié)了?!?/br> 說到這里,他又嘆道:“不過我聽到風(fēng)聲,有幾家要被嚴(yán)查,就等著皇上發(fā)落了?!?/br> 父親向來清廉,徐洛音自然是放心的,便也不再問了。 待用過膳,天已黑透了,她和徐洛川一同前往院子。 等到只剩他們兩人,徐洛音擔(dān)憂地問:“二哥,你和閑韻jiejie之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他沒明白:“嗯?” “你怎么忽然想成親了,”她忐忑道,“閑韻jiejie走了?” “當(dāng)然不是,”他好笑地嘆了口氣,“我?guī)湍?,你不領(lǐng)情就算了,居然咒我和韻兒?!?/br> 聽到他這樣說,徐洛音這才放下心,笑盈盈道:“多謝二哥?!?/br> 他嘿嘿笑:“等我將那件大事辦完,你再謝我也不遲?!?/br> 什么大事?她疑惑地望著他。 徐洛川卻不說了,佯裝不耐煩道:“行了,累了好幾天了,先回去歇著吧?!?/br> 想了想,他又叮囑:“若是以后爹娘再問你的親事,你就拿我當(dāng)擋箭牌,記住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說,徐洛音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各自分別。 接連兩日,徐洛音沒再出府,怕再次遇見崔同煊,更怕因此牽連到沈韶。 他的仕途一片光明,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位極人臣是遲早的事,不能因為幫了她一次,被人抓到把柄斷送前程。 崔家在京城的人脈極廣,她不能冒險。 她寧愿永遠(yuǎn)將沈韶藏在心底,保他一生安穩(wěn)。 所以當(dāng)白氏提到要為她相看一位公子時,她只猶豫了一會兒便頷首同意。 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她不想再等待這份無望的愛——見不到沈韶的時候,她總是格外清醒。 可當(dāng)她決定妥協(xié)的時候,長安城卻變天了。 這日晌午,徐洛川急匆匆地回家,面色凝重,語氣嚴(yán)肅:“沈少卿與我說,嚴(yán)查的名單里,有靖南侯府?!?/br>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徐洛川將此事和盤托出。 “沈韶查驗了卷宗,發(fā)現(xiàn)名單里靖南侯府,于是特意去問,那人說證據(jù)確鑿,只待皇上發(fā)落了?!?/br> 他喃喃道:“怪不得這卷宗沒有經(jīng)我的手,原來、原來竟是與咱們家有關(guān)?!?/br> 此話剛落地,徐疆便大手一揮,怒吼道:“一派胡言!我?guī)П蛘痰臅r候何曾貪過一毫一厘,到底是誰在陷害我靖南侯府!” 白氏忙幫他順氣,眉頭緊皺。 徐洛音大腦一片空白,緊張地問:“二哥,你說的都是真的?” 徐洛川重重點頭,又低聲道:“沈韶還說,此刻卷宗已經(jīng)在皇上手中了,若是證據(jù)確鑿,明日便要將我們押入大牢等候?qū)徲?,他讓我們早做打算。?/br> 可事已至此,還能有什么打算。 靖南侯府絲毫沒有防備,若是決意構(gòu)陷,必定已經(jīng)計劃周詳、證據(jù)充足。 就算證據(jù)不足,可萬一皇上信了呢? 皇上信了,便是證據(jù)確鑿。 只剩半日了。 徐疆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可他還不能垮。 他看向白氏和一雙兒女,心中平復(fù)了一會兒,冷靜開口:“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為阿音定親?!?/br> 只要她已有婚約,便能置身事外,為靖南侯府爭得一線生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