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敵登基了 第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小畜生、女主堂妹三歲、戀愛腦女配被彈幕劇透后、偏執(zhí)將軍不裝了(雙重生)、六零蜜寶的開掛人生、我全家攜帶百億物資空間重生五零、真千金在玄術界逆風翻盤、穿到星際:靠美食征服瘋批指揮官、背著主角卷生卷死、嫁宿敵
生靈涂炭。 謝安解開腰間系的酒壇,猛的灌了口。 謝老板看著這個年輕人,笑了笑,這個孩子的人品這五年他也看的極清楚,當年來他這里的時候兩手空空,說要求一個謀生的活計,他便問他會什么,什么都不會。 家門中落的富家子弟,也是可憐。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謝啊……” 謝安抬頭。 謝老板心虛一笑“我家那婆娘家有個侄女叫二丫,長得一般,但是會算賬,家里有鋪子,生計也能過的去,人品沒話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有這意向……” 謝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了解了老板的意思,不免有些啼笑皆非。這五年里這樣的事不算少,但是他是真的沒什么心思。 更何況他這樣的一一 豈非害了人家好好的姑娘。 謝安搖了搖頭,老板嘆息一聲,倒是也沒有多嘴再說。謝安以為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一出門就撞到了一個丫頭片子。 這丫頭片子撞翻了他腰上掛的酒,酒香味兒沖進了鼻腔,丫頭片子十七八的樣子,臉蛋兒紅紅的,五官平凡,難得一雙眼睛朝氣蓬勃,顯得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 “公子的酒灑了。我這里有酒可以賠給您?!?/br> 謝安才注意到,這丫頭片子一身大紅張揚的儒襖下也藏著兩壇子酒。 “我給姨夫送酒來。”丫頭片子笑笑,好奇的眨巴眼,“你從我姨夫的地方出來,你是客人?還是……” 謝安搖頭“我在這里釀酒。” 丫頭捂住了臉,心道現(xiàn)在釀酒的都生的這般好看了? “你不用賠我了?!敝x安擺手。不知道為什么,他看到這樣鮮活生動的小姑娘,便想起來寧荷,連著神色都柔和了幾分。 丫頭片子便紅了臉蛋。 朝廷來的人浩浩蕩蕩的當街而過,邑城太守親自出來迎接。 謝安同丫頭片子站在街口,吃了一嘴灰。 丫頭片子撇撇嘴“當官的都不管老百姓死活的?!?/br> 謝安只是瞧著前面的高頭大馬,絳紅色的朱袍。那是禁衛(wèi)軍的打扮。 梁將軍的人,來了? 丫頭片子扯扯謝安的胳膊,“走吧,看什么看。” 謝安看了眼身邊丫頭片子單純的眼神,苦笑一聲。 他本想出去,現(xiàn)在看來,沒必要了。 謝安同丫頭片子一起回到酒肆的時候,謝老板一臉吃驚“竟然讓你們兩遇見了,可真是緣分?!?/br> 謝安這才知道,原來這丫頭片子,就是老板前日說的二丫,不免哭笑不得。 邑城民風開放淳樸,同中原不同,女孩兒若是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大多不拘禮教束縛,在中原一些人眼里,就是有傷風化了。 從那之后,那個臉蛋有高原紅的女孩兒便時常出現(xiàn)在謝安周圍,謝安為了拒絕她,頗傷了些腦筋。 直到那一天,二丫扯著謝安去看京城來的戲班子。謝安本不愿意去,在這丫頭軟磨硬泡下陪著她去了。 戲臺上的戲子聲音婉轉悠揚,水袖一甩,唱的是一出牡丹亭。 謝安混跡在人群中,二丫興致勃勃的瞧著臺上,女兒家都喜歡才子佳人的話本。 謝安那時候還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高閣上,一道目光穿過人群,便緩緩落在了他的臉上。 高閣之上,一位戎裝將軍,拿著酒杯的手突然顫了顫,酒杯砸在了地上。 邑城太守大驚“將軍,怎么了?” 卻見這位將軍目光沉了沉,死死盯著下面的人群,忽而一拍桌子“把下面的戲臺子圍起來,一只蒼蠅都不準飛走了!” *********分割線********* 大魏的皇帝病了。 是心病。所有的太醫(yī)都束手無策,眼看著他們的陛下日漸消瘦下去。皇帝的病拖了五年,時好時壞,朝廷有人提到立儲的事,幾乎都被皇帝三言兩語的打發(fā)走,沒有人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只有韓肖梁英關幾個人知道內(nèi)情,而他們沒有辦法讓那個人活過來。 整整過了五年,皇帝一手扶持著謝錦走向了高位,成就了如今的謝大人,而這位謝大人,似乎也并不領情。 容亁有時候會夢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還是廢宮中的一抹幽魂的時候,被人踐踏和欺辱,有時候也會夢到他母親的事。他的生母被宮中的侍衛(wèi)糟蹋時候凄厲的慘叫聲。夢里的他眼睜睜的看著,直到血淚流了滿臉。 他偶爾也會夢到謝安,那時候還是鮮活驕傲的。像只孔雀一樣昂著自己漂亮的腦袋,好像沒有什么人能被他放在眼里似的。后來,那個人眼里再也沒有了光。被他毀的徹徹底底,他變得像是一顆晦澀的種子,眼里只剩下了悲哀和恐懼。 無論是曾經(jīng)的容王,抑或是趙戎,或者是后來的容亁,他知道謝安對他動過心思。 他知道的。 可是都被他毀了。 他這個人向來習慣了計較利害得失,就算是謝安,他利用過,算計過,糟蹋過,如今后悔了,后悔的樣子又做給誰看? 他被野獸所傷,落在容宴的手里的時候,看著容宴當著他的面,一點一點的,變成他的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的臉一點點的變成了別人的樣子,容宴陰冷的笑回蕩在漆黑的地牢中“你不是關我嗎?現(xiàn)在,你就好好嘗嘗我遭的罪吧。” 容宴對他根本不會留情面,就像是他對容宴。 容家的人,骨子里都是以牙還牙的性格。 他在大理寺被關了很久很久,對于外面的人來說是一兩年,對于他自己來說,漫長的像是一生。他不能說話,手上拴著鐵鏈,蓬頭垢面,分不清楚白天黑夜,只有有人來送飯的時候才能判斷,原來一天又過去了。地牢的墻上,都是他拿石子畫的,密密麻麻的橫杠,他在里面呆了多久,墻上便有多少道。 那段時間他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去,很多不記得的事情便都漸漸想了起來。就像以前容宴欺負他的時候,謝安雖然不敢說話,卻從來沒有跟著欺辱過他,那時候他剛遭受了一頓毒打,謝安等容宴走了,踹了他一腳問他“死了沒?” 那時候他只聽在耳內(nèi)心生恨意,但是回想起來,謝安那嘴硬心軟的性格,八成是真的怕他死了,見他沒事,反而是松了口氣的。 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 容宴帶著謝安來看他的時候,那應該是他最絕望的時候。他看著那個人頂著自己的臉糟蹋他原本是要好好捧在手心里的人,可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更可笑的是,謝安以為他是容宴,為他求情。 你知道容宴的臉皮下的人是誰嗎? 容亁不可克制的想著,如果你知道是容亁,還會這樣一心救他嗎? 容亁以為自己已經(jīng)銅墻鐵壁了,那一天,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鑿開了一個洞,汨汨的淌著血。容宴最知道怎么能傷的了他。 大理寺的日子很難熬,但是容亁是吃過苦的,他這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忍。忍到最后,才能踩到敵人的尸骨上。假的就是假的,容宴不可能真的裝一輩子。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傷,謝安也知道,他不知道那時候謝安看出來什么了沒有。 直到后來,韓肖來救他,他便知道,謝安是知道的。那時候謝安每一聲的質問,每一聲的心疼,都是為了他。 他知道他是容亁。 謝家的小公子,原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只是出身太好,又有人嬌慣,養(yǎng)出了一身倒刺虛張聲勢,但是從來不會真正傷害誰。 容亁被救走的時候還不能說話,韓肖替他治好了嗓子,他一直在等,等著容宴自作孽不可活,他不知道謝安在宮中的情況,心急如焚卻又頹自想著,容宴到底對謝安留著情面,不會傷害他。 卻沒有想到,容宴這樣的喪心病狂。 幾年前那一幕,他只要回頭一想到如今仍然心痛欲裂。灼灼的大火燒盡了一切,他的眼底到最后,也只剩下了那燎原的大火,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奪走了他的全部。 那一瞬間容亁有短暫的失聲。 到后來更長的時間里,他好像被剝奪了七情六欲,不知心痛,不知悲傷,不知道開心。他茫然的坐在龍椅上由著時間推著向前走,只看到這金砌的大殿之下尸骨如山,在他腳邊的那一具尸體,是謝安。 他夜夜對著懷間一捧青灰訴說衷腸,可是那個人,卻再也聽不到了。 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一個百花盛開的春日,一匹從邑城而來的快馬,一封來自梁英關的親筆手書。 第80章 他一無所有 臺上的戲子還在唱著牡丹亭。 似這般都付諸斷壁殘桓…… 水袖輕揚,風聲起落。 正是一個百花盛開的春日,卻唱著悲涼的小調(diào)。 轉折,驟斷了。 一襲獵獵的紅衣絳袍將這方寸之地圍了起來,馬聲嘶鳴。 是禁衛(wèi)軍的騎兵。他們用刀背對著百姓,將這小小的戲臺圍成了鐵桶一般。人群喧囂,到漸漸寂靜了。他們看出來這些禁衛(wèi)軍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 臺上的戲子水袖長長的拖在地上,露出一雙惶惑無知的眼睛。 這獵獵的紅色只能是朝廷的禁衛(wèi)軍。 人們好奇的看著,謝安混跡在人群中,二丫的手輕輕扯住了他的衣袖,到底是個沒見過大陣仗的女孩兒,臉色雪白。 謝安怔怔的瞧著入目的紅色,這身衣服,他也曾經(jīng)是穿過的。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執(zhí)意埋葬的過去,就這么就要被人光鮮亮麗的攤開在砧板上,割去血rou了。他的手指握著很緊很緊,身子僵硬,連身邊的女孩兒都發(fā)現(xiàn)了他冷的像冰塊一樣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紅衣禁衛(wèi)中間隔開了一條路,便有一位朱紅絳袍的將軍從人群中走出來,身邊跟著的是邑城太守,以及邑城的一干官員。 邑城太守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要做的,就是服從將軍的命令。對于很多人而言,知道太多,未必就是好事。 那一天很多人都看見了這位將軍走到了一個清瘦漂亮的公子面前,也不曾說話,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開了口,聲音是干澀的“你還活著?” 謝安苦笑了一聲,到底還是來了。 他回頭看了眼惴惴不安的丫頭片子,拍了拍她的腦袋,“一會乖乖回去?!?/br> “這里人太多了?!敝x安對梁英關道。 于是眾人就見這位將軍遣開了禁衛(wèi)軍,又對著百姓一抱拳“突見故友,對不住大家了?!?/br> 眾人便都笑了笑。梁將軍在民間的官聲還是極好的。 禁衛(wèi)軍散去,諸位官員亦退了,二丫盯著那兩個人的背影,忽然覺得,那個人身上似乎背負著的沉甸甸的過去,在這一刻忽然清晰起來。 臺上的折子戲便又唱了起來。 人群沸沸,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仿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