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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宿敵登基了 第46節(jié)

    謝安疼痛的短促的叫了一聲,之后,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這時(shí)候,門外傳來了李公公的聲音“陛下,太醫(yī)前來替您例診了?!?/br>
    容亁便將手從謝安的后方抽了出來,輕輕的在謝安唇上碰了碰“來日……方長?!?/br>
    謝安發(fā)現(xiàn),自從秋山圍獵回來之后,容亁變了。以前看他的眼神霸道,充滿了占有欲,偶爾還會有幾分掩藏的極好的愧色流露出來,但是現(xiàn)在瞧著他的時(shí)候,卻是捉摸不定的,晦澀陰暗,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以前的容亁渴望著從他這里得到救贖,現(xiàn)在的容亁只想把他和他一起拉入地獄。

    容亁對他的方式也變了。

    以前的容亁后來再也沒有強(qiáng)迫過他,而現(xiàn)在的容亁,卻總是像逗弄著貓兒狗兒,幾次三番盯著他的眼睛,仿佛是要將他撕裂,眼里藏著赤裸裸的欲望,所幸容亁并不是每時(shí)每刻都有時(shí)間來挑釁逗弄他,才能一段時(shí)日相安無事。

    現(xiàn)在的容亁變得更加可怕。

    而謝安真正發(fā)現(xiàn)容亁的可怕,是從他濫殺宮人開始。

    第71章 無標(biāo)題

    容亁以前從來不濫殺無辜。哪怕他脾氣極壞的時(shí)候,在朝堂上,也只是杖斃了一個(gè)言官而已。而現(xiàn)在,他不開心的時(shí)候喜歡肆意妄為,有一次不過因?yàn)閷m人摔碎了盞琉璃,便杖斃了十人。十條人命,充作了琉璃燈下鬼。

    謝安聽聞了這事的時(shí)候,只渾身驚蟄,不可置信。容亁來的時(shí)候他便問起,容亁卻滿不在乎的笑,“不就是些奴才,朕還要不得他的命了?”

    他掐著謝安的下巴,眼底都是深不可測的惡意“謝安,包括你,你也是朕的?!?/br>
    兩人在床第間翻滾掙扎著,謝安的嘴唇被他毫不放松的吻住,只喘不過起來??诒侵g充斥著nongnong的男性氣息,熏得他頭暈?zāi)X漲?!斑@雙唇,幾個(gè)男人親過了?”大手一扯,腰帶便被拉下甩開,白玉般的胸膛便袒露出來,容亁眼仁一縮,猶如一只猛獸獵殺前的蓄勢待發(fā)。容亁一把將他拉到了身下,親吻著雪白的胸膛。語氣曖昧不清的說:“你怕我?”

    謝安被他牢牢的禁錮在懷里,身體瑟瑟發(fā)抖?!皠e過來!”容亁眼底翻涌著漆黑的欲潮,謝安說的話,也不知道聽進(jìn)去幾分?!安灰?!”他一聲驚叫,站立不穩(wěn)只有雙手搭在他身上,抬眼驚恐望著他,容亁溫柔的,用手覆蓋住了他一雙眼睛。謝安胡亂間拍打的時(shí)候,碰到了容亁的肩膀,那道他曾經(jīng)為了救他而受的傷已經(jīng)漸好,連疤痕都不剩下了。

    謝安神智不清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他像一只被逼迫到了絕境的小獸,低低嗚咽著,含糊不清的喊了聲“jiejie?!?/br>
    滿臉都是眼淚。

    人們說在最絕望最痛苦的時(shí)候喊出來的人往往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大部分人喊的是娘親??墒侵x安沒有娘,他只有他的jiejie。

    身上的人聽到他喊了一聲jiejie,竟是怔然沒了動靜,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安落進(jìn)了一個(gè)懷抱,那人一點(diǎn)一點(diǎn)吻去了他冰涼的眼淚,溫柔的再度吻上了他的微啟的雙唇。謝安怔怔的承受了他的吻,唇瓣被啃噬的嫣紅,他被禁錮在一雙長臂中,聽到那個(gè)沙啞的聲音說“算了?!?/br>
    后來,容亁對他,床第間的狎昵常有,卻再也沒有真正的動過他。

    后來,謝安再也沒有提過趙戎的事。

    后來,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年之久。

    這一年容亁日漸暴虐,手上沾染的人命不知有多少,一不如意便大開殺戒,縱容jian宦橫行市井,一時(shí)間民怨沸騰,滿朝文武怨聲載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曾經(jīng)那個(gè)英明神武的陛下怎么了。

    謝安發(fā)現(xiàn),容亁的唇角,卻漸漸地掛的笑意多了起來,眼底的某種可怖的癲狂幾乎呼之欲出。

    容亁帶著謝安看了一場炮烙盛筵。數(shù)十幾個(gè)牢房里的死囚一字排開,身后是一塊塊一人高低的烙鐵,燒紅的鐵溫度極高,死囚滿臉絕望,最后,還是在一片片慘叫聲中化成了一灘灘帶著鐵銹味的rou泥。

    謝安閉著眼睛,容亁就逼著他看,他捂住耳朵,容亁就幫他把手拿下來,被死死禁錮著,火光中容亁俊美的臉獰笑著,仿佛從燒焦的一具具尸體中得到了某種快感。

    后來又聽聞,有一個(gè)瘋癲的老和尚,在皇城外喃喃念叨著什么紫薇星歸位,天下得救矣。一個(gè)和尚,卻不知道哪里觸碰到了容亁的逆鱗,將這后世有名的高僧活活絞殺在了斷頭臺上,割下了頭顱,示眾了三日。

    再這樣下去,容家的天下,就要完了。

    容亁前半生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海晏河清的盛世,就要?dú)г谒约菏掷锪恕?/br>
    而真的是毀在他自己手里了嗎?

    容亁全部的變化,在他秋山別苑回來之后。

    到底出了什么事?

    謝安想不明白容亁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后來有一天,容亁問他“謝安,我?guī)闳ヒ娨娙菅?,好不好??/br>
    他的聲音往上勾了勾,講到容宴的名字的時(shí)候,似乎是充滿了一種說不清的意味。

    自從謝安從邊關(guān)回來之后,便再不曾見過容宴。

    容宴被關(guān)在大理寺,寸步不得出。而他甚至沒有想好該怎么面對這樣的一個(gè)容宴。見了他能說什么?問他是不是裝瘋賣傻,問他是不是利用他?或者問他,為什么要叛國?

    對于容宴來講,大魏的土地,大魏的百姓都不是他的,只有那九五至尊的位子是他想要的。謝安心疼容宴遭的罪,卻不能容忍容宴對百姓和大魏的出賣。

    他不想見容宴,一點(diǎn)也不想。

    所以那時(shí)候他才寧愿去見了魏瑯。

    謝安不知道容亁又想做什么。

    大理寺門禁森嚴(yán),深夜依舊燈火通明,皇帝的御駕停在長階外,沒有驚動任何人。宮女御侍安靜的侯在階前,頭顱垂的極低。

    容亁抓著謝安的手沒有松開,力道極大。

    謝安踉踉蹌蹌的跟在后面,容亁便笑“這么著急?”

    謝安沒有說話。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一處暗牢,容亁停下了腳步。這地方除了皇帝,任何人都進(jìn)不來,與外界唯一的聯(lián)系,便是一道不足方寸的小窗。

    容亁向前走了兩步,打開了厚重的石門。

    謝安聽到容亁陰冷沙啞的聲音響起“好久不見了……容……宴。”

    謝安抬眼看過去,牢中的人影瘦了許多,頭發(fā)亂糟糟的堆積著,兩手被鐵鏈捆縛在墻上,手腕上皆是淤青的痕跡。身上,已經(jīng)血rou模糊了。

    似乎是見有人來了,抬起眼睛看過來,一瞬間眼底掀起了萬丈情緒,旋即陰鷙的眼神落在了容亁身上。

    容亁唇上折著一抹笑“怎么,帶謝安來見你,你不開心?”

    容宴的眼神靜靜地落在謝安身上,不錯(cuò)眼珠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謝安,謝安莫名的,竟是心間猛然一跳。

    “容……宴?”

    謝安小心翼翼的喚了聲。

    卻沒有聽到回答。

    “下了點(diǎn)毒,讓他暫時(shí)開不了口了?!比輥x一甩袖子,云淡風(fēng)輕的。

    謝安的手顫抖的觸碰到了容宴的臉,容宴卻輕輕避了開。

    “容宴?”

    謝安心痛的,又喊了聲。

    容宴卻沒有再看他一眼,似乎極度厭憎謝安喊容宴這兩個(gè)字。

    容宴身上都是傷痕,只有那張臉上,卻干干凈凈的,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傷。

    謝安伸手想碰碰他,最后卻在碰到他的肩膀的時(shí)候,微微怔了怔。

    容宴肩膀上,有一處舊傷。雖然舊傷上又添了新傷,他隔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是能看出來,那處舊傷,剛剛傷到的時(shí)候,是怎樣血rou模糊的。傷口愈合后,便堪堪留下了幾道疤痕,像是野獸的利爪留下來的痕跡。

    容宴卻似乎是極討厭他的觸碰,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他,看樣子若是能說話,就是兩個(gè)字“滾開?!?/br>
    謝安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容宴,又回頭看了看容亁,心間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卻見容亁立在那處,眉眼猙獰“這是他最后一次來看你了。往后么……”

    容亁輕聲笑了。

    “就只能在朕的龍榻上了?!?/br>
    被鐵鏈牽鎖的容亁,握緊了拳頭,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劍,錚鳴鋒利,卻有隱隱悲哀。

    容亁似乎是被激怒了,他取下來墻上的鞭子,就要一鞭子抽將過來,謝安忽然擋在了容宴前面,那鞭子堪堪收了勢頭,直直抽在了有裂痕的墻面上。

    容宴只是靜靜的看著,眉眼間并不曾有什么動容。

    “容……亁……別折騰他了……我們走吧?”

    容亁冷笑了一聲,收起了鞭子,他的手碰在謝安的臉上,似乎是溫柔的觸摸,到最后又狠狠的掐住了他的下巴,一指著容宴“他不是你jiejie的孩子?你就這么舍得他呆在這種地方?”

    “他每天過的生不如死?!?/br>
    “你怎么不來看看他呢?”

    生不如死?

    謝安心頭猛的一顫。

    容亁輕聲一笑“你怕是不知道吧,這里每天都會有人過來打斷他的腿,到了第二天再給他接回去,每天都是這樣。你看看他的模樣,身上都是血,不能說話,疼了也叫不出聲……多可憐啊……”

    謝安怔怔的,回頭看了眼地牢里的容宴,摸了自己的臉一把,竟然摸到了滿手的淚。

    “容……亁,你得到了一切,為何不肯對他仁慈些?”

    容亁冷笑“仁慈?”

    “他當(dāng)初,為何不對我仁慈些?”

    “容……亁,你會有報(bào)應(yīng)的,你這么對他,你會有報(bào)應(yīng)的?!?/br>
    謝安咬緊了牙關(guān),定定的瞧著眼前猙獰惡獸一般的男人,喃喃道。

    容亁笑了笑,將他攬?jiān)诹藨阎小皥?bào)應(yīng)?”

    “那是什么?”

    當(dāng)著容宴的面,他在謝安唇上輕輕啄了一口,謝安卻恍似驚蟄,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容亁的目光黯下來“你打我?”

    謝安見他目光發(fā)狠,冷笑兩聲“我打的是容亁。以前能打,現(xiàn)在打不得了?”

    容亁掐緊了他的下巴,將他的下巴扭向了被鐵鏈纏縛的容宴。

    “你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一一”

    “你答應(yīng)了謝明珠的話,可是你沒有護(hù)好他?!?/br>
    “過幾天,朕把他殺了,好不好?”

    謝安從他懷中掙扎起來“你不準(zhǔn)動他!你他媽不準(zhǔn)動他!”

    “噓……安靜,怎么這么吵?!?/br>
    容亁點(diǎn)了他的昏睡xue,將人打橫抱在了懷里,懷里的人很輕,薄薄衣衫傾瀉下來,裹著凌亂的發(fā)絲。高大俊美的青年逆光站著,仿佛他懷中抱著的的是一件名貴的瓷器,他修長的手指挑起來那一縷發(fā)絲親吻了下去,然后對著地牢中的年輕男人笑了聲“你看,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容宴。”

    地牢中的年輕男人沉默著,他還沒有辦法說話,只是拳頭握的太緊了,絲絲縷縷的血跡飄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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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歲的謝安借著微涼的月色看著容亁在小院中拄著拐杖練習(xí)走路的身影,偷偷躲藏在了藏著知了叫聲的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