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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 他已經(jīng)能適應(yīng)和凌曲單獨相處了。 “這半個橘子……”他不由地看著凌曲, 小心翼翼地問, “我能吃嗎?” 橘子味道酸甜, 剛好能祛一祛自己眩暈的感覺。 凌曲沒想到阿衿氣沖沖地上轎,到頭來卻盯上了自己的橘子, 嘴角不由上揚:“你上來就是為了吃這個?” 以前倒沒發(fā)覺他愛吃這類酸甜的東西。 “倒不是特別喜歡, 只是近來覺得橘子能去腥解膩?!彼捡苿兞艘粔K放進(jìn)嘴里。橘子的汁液順著喉嚨流入腹中, 一時間體內(nèi)的叫囂平息了一半。 凌曲不明白平日里一味清淡飲食的他為何需要去腥解膩。只道:“我這兒還有兩顆軟籽石榴,若你喜歡,可以一并吃了?!?/br> 軟籽石榴! 思衿猛地一抬頭,瞬間覺得手里的橘子不香了。 “你怎么回事?”替他剝石榴的凌曲有些好笑,“以往見你吃東西也沒像現(xiàn)在這樣不管不顧的。若是官家擺頂轎子在你面前,只要里面放兩顆石榴,你是不是就要去和親了?” “也沒有如此夸張?!笔翊嗵鸲嘀捡朴X得好吃,“孰輕孰重我心中還是有分寸的。” “這么說來你不會去和親了?”凌曲挑眉。 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沒有正面問過思衿這個問題。雖然心里清楚思衿的答案,可是那句“為什么”卻一直沒機(jī)會問出來。 思衿為什么不愿意去和親呢?站在他的角度看,除了不舍得與太和寺的眾僧分別,好像也沒有其他特別的理由。 沒想到吃了石榴的思衿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聽了這個問題不僅不回答,反而拋給他:“我若答應(yīng),你便會放我去么?” 果然了解我。 凌曲笑了,烏金折扇晃了又晃:“自然是不放的。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唯恐天下不亂。你若去和親,我搶也要把你從北疆王手里搶回來。到時候栽贓給官家,就有好戲看了?!?/br> 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思衿對凌曲的認(rèn)知更上一層樓。 凌曲是真的不怕死。 忽然,思衿燦然一笑,“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我若真的嫁過去,記得將我搶回來?!?/br> 烏金折扇瞬間滯住。 “阿衿?!绷枨?,“別嫁?!?/br> 他這突如其來的認(rèn)真弄得思衿有些愣神,維持在臉上的笑都變得不自然起來:“為、為何?” 他只是官家手中的一枚棋子,天命難違,若真的走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一旦嫁與北疆,縱使我能將你搶回來,你的身份也定格在北疆了。”凌曲道,“你不再是太和寺的思衿,你的前半生對你來說,毫無瓜葛?!?/br> 這些倒是思衿沒有想到的。 “而且,”凌曲眼神流轉(zhuǎn),方才那抹認(rèn)真的痕跡淡了下來,“上了我的轎子,吃了我的石榴,你便是孔夫人了。惡人面前還敢賴賬的?” 孔夫人是哪門子夫人?思衿沒明白。 想了半天才記起來,孔雀的夫人,可不正是孔夫人么? 猝不及防上了條賊船,思衿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船一時半會兒是下不來了。 - 被凌曲這么從中一鬧,盛玉山履職的時辰又耽誤了許久。 他向來憑時長拿餉銀,上頭不給,這銀子便要從凌曲這兒扣。 凌曲自然是不給的。話鋒一轉(zhuǎn)便道:“給你出個主意。你去僧軍捉幾個潑皮無賴,扮作邊疆鬧事的流寇殺了拖回去,按人頭拿賞錢,一兩銀子一個人頭,你殺他個十個八個的,月例銀子就賺回來了?!?/br> 盛玉山冷哼一聲,臉色很不好看:“整個西厥就你聰明?!?/br> 一天到晚拿人當(dāng)?shù)妒梗傆幸惶鞎鈭髴?yīng)的。 凌曲笑了。 “你這孔夫人,我可是要帶走了。”盛玉山?jīng)]好氣地說。不給他補(bǔ)貼銀子也就算了,若是妨礙他公事公辦,他可是會砍人的。 沒想到凌曲格外好說話,手一揮便道:“帶走吧。路上慢些?!?/br> 此人竟能大方至此?盛玉山頗為不相信:“你別又包藏了什么禍心。我手上有王權(quán)軍在,你有個風(fēng)吹草動,滿天神佛都保不住你?!?/br> 凌曲頗為無辜:“我怎么就包藏禍心以至于滿天神佛都保不住我了?我抗旨你不讓,我遵旨你又懷疑,你是不是非得我死在你面前才能放心?” 豈料盛玉山點了點頭,請思衿上轎,這才轉(zhuǎn)頭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明白人。理是這么個理?!?/br> 凌曲氣個半死。 “等一等,”思衿從轎子中探出頭來,“我想同我?guī)煹苷f幾句話?!?/br> 盛玉山點了點頭,隨他去了。 思衿下轎第一眼便看見躲在角落里緊張看著他的逸化,拉過逸化的手,思衿道:“我不在寺里的這些日子,你就同首座習(xí)武念經(jīng),切勿偷懶,知道了嗎?” 逸化鄭重其事地點頭:“師兄,這些我都明白的?!?/br> 見他如此乖巧,思衿心中升騰起些許欣慰。 豈料逸化想了想,說:“師兄,你嫁人之后,我會時常去看望你的?!?/br> 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思衿怎么聽都覺得怪怪的?!笆遣皇撬颊繋熜指阏f什么了?”他問逸化。 逸化支支吾吾地說:“思湛師兄也沒同我說什么,只是讓我莫要打擾你和……”他不知道蛾子精叫什么,只能跳過去問:“師兄,你是不是嫁給蛾子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