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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整個西厥朝堂,眾人皆可糊弄。只是有一人,我瞞不過他的眼睛。此人若不妥善處理,后患無窮,萬劫不復(fù)?!绷枨?。 西厥竟然有如此棘手的人物?惑啟忍不住皺起眉頭:“何人?” “涼朔的副城主——京望?!?/br> 此言一出,惑啟沉吟三秒,道:“竟然是他?!?/br> 凌曲目光一瞥:“認(rèn)識?” “曾經(jīng)聽手下言官談及過此人。說得一京望,勝過得涼朔十八府。我當(dāng)時以為是句玩笑話。此人有何特殊之處讓火軍統(tǒng)領(lǐng)你都不敢正眼瞧他?” 這句“不敢正眼瞧他”令凌曲不由自主笑了一聲。說實話,他自打童年告別地下城,在西厥這座都城鬼混十余年之久,還沒“不敢正眼瞧過誰”,他是挺想嘗嘗這種不敢的滋味的。 “此人大慈大善。是涼朔乃至整個西厥不可多得的正常人。”凌曲收起笑意,淡淡地說。 “哦?”惑啟皺眉,“那此人棘手于何處?” “棘手就棘手在他的善。我這雙手,自打殺出地下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沾滿鮮血,索性從今往后都沾下去,做個徹徹底底不可一世的惡人。而每逢這京望,不知著了什么魔,總能念及他的話,苦苦下不去手,誤了正事。你說此人棘不棘手?” 懂了。這京望有通天的感化能力,而凌曲拒絕被他感化卻又奈何不了他。 對凌曲來說,此人的確挺棘手的。典型的看不慣卻又干不動他。 果然,這人不一般?;髥?nèi)心琢磨。 “憑你對他的了解,可知他有什么弱點?”惑啟問。他也只是無心一問,并不期待凌曲回答。 若是凌曲知曉其弱點,還不早就痛下毒手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豈料凌曲想了想,回答:“有?!?/br> 惑啟啞然,半晌問:“什么弱點?” “京望為人十分崇佛,涼朔城邊的太和寺就是他苦心經(jīng)營出來的結(jié)果。若是從佛寺入手,或許這件事情會有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機?!绷枨f。他想起那日初見思衿,小和尚不卑不亢的模樣。 那時他看見的眼睛,跟此刻天上的月亮一樣透亮。 “太和寺?”惑啟手指摸著下巴,“我想想?!?/br> “你仔細(xì)想著,我只要結(jié)果。三日之內(nèi),我要入住城主府。”凌曲說罷,作勢要走。 “哎,等等?!被髥⑿χь^,“非直,你是不是過于心切了?我還有話沒說完?!?/br> 凌曲皺眉,整理好衣裳重新坐回去:“你說?!?/br> “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一人肯定不能直接出面。屆時我會讓蒼府的一級暗線與你配合,見機行事,你看如何?” 一級暗線?難道不是還在吃牢飯的慕云初嗎? 難不成蒼府一級暗線不止他慕云初一人? “他的身份,告訴我?!绷枨粋€字都不多說。 惑啟道:“涼朔城主巫馬真的原配夫人,邵溫香?!?/br> 凌曲皺眉。這不是巫馬真那個癱瘓在床二十余年的大老婆嗎?怎么,難不成她這幾十年來的重疾都是裝的? 仿佛看出他的不解,惑啟解釋:“巫馬真同她伉儷情深的佳話是假的。巫馬真只是利用她樹立自己的溫善形象而已。邵溫香被囚城主府二十余年,終日不見陽光,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恨不得手刃此敗類。她熟悉巫馬真,有她助你,事半功倍?!?/br> “知道了?!绷枨蛄藗€呵欠,躍下涼亭。 “明日晚間巫馬真會在城主府設(shè)宴宴請佛會眾僧。你跟她說,當(dāng)晚我們動手?!?/br> “哦對了,”凌曲想起來什么,轉(zhuǎn)身,“既然動靜要小,那就干脆小到底?!?/br> “所以務(wù)必在宴會開始之前,除掉他?!?/br> 凌曲走后,惑啟依舊注視岸邊。江月已經(jīng)斜移,過不了多久,一輪嶄新的日月將會重新籠罩在涼朔的上空。 - 思衿沐浴之后,不小心“阿嚏”一聲,他自己都懵了。 天氣并不冷,他平日里的穿著都是按照慣例,因此不可能是受涼。所以,是有人在背后議論他? 思衿不懂,他有什么好議論的? 他趕緊系上里衣,收拾好熱水,將臟衣裳放進(jìn)臟衣竹簍里,等明日得空時清洗。 據(jù)說明日傍晚城主將宴請所有參加此次佛會的僧人,他不由有些期待起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又可以吃到那些驚為天人的素點心了? 該死。思衿趕緊搖搖頭,將這些雜念從腦子里面甩出去。 身為出家人,腦子里怎么可以全部用來裝點心呢? 推開偏門,師兄正盤坐在床榻上,閉眼念經(jīng)。 這是師兄的一種休憩方式,思衿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所以他放輕腳步,想將臟衣簍子捧出去。 他睡里屋。 輕手輕腳地繞過師兄,思衿開門,關(guān)門,動作輕之又輕。 好不容易放下臟衣婁子,他剛直起腰,鼻尖就被一絲纏綿悱惻的香味給裹住。 錯愕地對上凌曲好整以暇的眸子,思衿口鼻呼吸不了,氣得他只能用眼睛用力瞪凌曲。然而不久,雙眸突然一陣迷離,他失了力氣,差點站不穩(wěn)腳跟。 上回用的劑量小,這次憋足勁兒用大招了是嗎?! 思衿腦子在想,自己只因身體一次沒買他那該死的毒的賬,就活該一而再再而三受他這樣折磨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