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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那正丹紙擺開在桌上。 葉忍冬在臥房見過的那方硯臺中, 墨汁烏黑, 泛著漣漪。男人正在紙上揮毫。 大開的堂屋外, 還殘留著雪,而程郎玉卻若雪中青竹,揮手間帶著撥琴弄弦般的韻律。 形如竹骨,神若松韻,清韻傲然。 葉忍冬一下就被吸引了去,直愣愣盯著男人瞧。 他腳下步子沒停。等踢到堂屋的門檻,被程寶兒抱住手,這才飛快將視線轉(zhuǎn)移到飄逸的筆尖上。 頗有一股掩耳盜鈴的感覺。 程郎玉眼睛落在紙上,但嘴角卻輕輕勾起。 夫郎喜歡,那他就寫得慢一點。 葉忍冬沒察覺到男人的小心機,紅著耳尖,悄悄將視線滑落到他書寫的紙上。 這些個字都識得?!凹矣懈P撬拿嬲?,財如人意八方來?!保ㄗ?) 聲頓,停筆。 程郎玉收勢,將毛筆擱在硯臺上。 葉忍冬像能看見男人周身的氣韻,猶如云山下來的清泉緩緩淌流,倏爾收攏沉淀,斂藏入魂。 葉忍冬眼神發(fā)直,幾步上去將爪子塞進男人的大手,軟綿綿道:“阿玉。” 程郎玉輕笑,低下身子臉貼貼他。“嗯。” 葉忍冬迷糊:“阿玉呀?!?/br> 程郎玉抱他入懷:“嗯?!?/br> 程韶拉著程寶兒,兩個小的對視。 看吧,阿嫂最黏人了。 “阿玉,嘿……嘿嘿?!比~忍冬偷笑,將得來的寶石藏在肚皮的毛毛里。 程郎玉刮了下他鼻尖:“傻?!?/br> “嘿嘿?!比~忍冬目不轉(zhuǎn)睛看著男人的臉,被迷得暈眩。當(dāng)著兩小孩的面抱住男人的窄腰,往他懷里埋。 程郎玉跟狐貍似的,狹長的眼尾微揚。環(huán)住葉忍冬身子,一下一下順著他長發(fā)。 程韶瞄了眼兩個大人,又看看自家meimei好奇的眼神。 自己將程寶兒抱緊,小爪子順著meimei熙攘的毛毛,剛巧擋住那雙小眼睛。 抱了一會兒,葉忍冬后知后覺還有兩小孩在,有些不好意思后退。 程寶兒葡萄珠子一轉(zhuǎn),從程韶的抱抱中出來,改而拉著她哥的手。 “哥哥,玩兒?!背虒殐旱馈?/br> 程寶兒蹦蹦跳跳帶著程韶去弄院子被插上了葉子草桿兒的雪球。 葉忍冬見人走了,頗為不舍扯開與程郎玉的距離。 可這身子不聽使喚,葉忍冬目光一動,臉漫紅霞。 他踮腳小聲道:“哥哥……抱?!?/br> 程郎玉一怔,手瞬間收緊,勾得人緊貼自己。 他喉結(jié)一滾,道:“再叫一聲?!?/br> 葉忍冬可看不得男人如狼似虎的樣子,被程郎玉勾得極緊的腰后倒。 他只是一時興起嘛,沒想到相公反應(yīng)這般大。 “夫郎……”男人聲音啞沉。 葉忍冬跟被抓住兔子耳朵的大白兔兒似的,神搖目奪,顫顫巍?。骸案纭绺??!?/br> 程郎玉掌心后托,盯著他后彎的上半身掃視,眼□□暗。 他摸著人的后勃頸輕輕摩挲,悶悶出聲:“嗯?!?/br> 葉忍冬見他不動,以為躲過一劫。又撲到程郎玉懷里,窩了會兒,這才道:“相公,要熬漿糊了?!?/br> 程郎玉將人松開點,圈著他轉(zhuǎn)個身,將最后的橫批寫下。 “門迎百福。” 寫一個,葉忍冬念一個。 等程郎玉寫完,葉忍冬忽的感覺腦袋一重。他仰頭靠在男人身上目光正對程郎玉的眼睛。 “阿玉,我去熬漿糊。” 程郎玉扶著他后腦勺,等他站好。輕輕吻了下自家夫郎的眉心,這才放開。 入了廚房,葉忍冬點點自己眉心偷笑。 洗鍋點火,鍋里倒了一碗水。 火邊燒著,葉忍冬從面粉袋子抓了把面粉放進去,拿著筷子沿著同一個方向慢慢攪拌。 沒多久,程郎玉從堂屋過來,徑直坐在灶前燒火。 熬面糊要用文火,且攪面糊的手不能停。 要不了一把柴,鍋里清水面粉變得粘稠,最后黏糊在一起。 “好了,相公?!比~忍冬笑道。 他轉(zhuǎn)身從碗柜拿出個碗將面糊裝進去,指尖輕挨在上面,就被粘上一點。 兩只手指閉合又打開,感受到指腹間的拉扯。葉忍冬道:“相公,貼春聯(lián)?!?/br> 程郎玉:“好。” 程郎玉熄了火,將干柴扒得離灶膛遠一點。起身跟在葉忍冬身后。 堂屋,一人按著,一人用木片將糊糊粘在春聯(lián)后。 不經(jīng)意間,手指相碰。 男人手生得好,骨節(jié)分明,細長細長的。葉忍冬沒忍住回去又摸摸,再摸摸。 程郎玉眸色潤澤,薄唇微展。 “夫郎,晚上給你摸個夠?!?/br> 葉忍冬猛地收回手,低眉垂眼。 程郎玉高,貼對聯(lián)完全不用踩著凳子,往門前一站,舉個手就能貼。 葉忍冬只管在他后邊看看高度就行。 院門、大門、廚房貼了對聯(lián),還有幾個福字。 這個葉忍冬自己來,門上貼了還有窗戶,踮著腳將福字倒著貼,寓意福到。 家里邊收拾完,吃過午飯。 下午葉忍冬被程郎玉牽著,帶去上墳。 除夕這一天,村落外圍都是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這是接近年末了,要給家里在天上的親人燒些過年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