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男神 第69節(jié)
若是現(xiàn)在@fake-diamond也一言不發(fā)的就消失了,那關(guān)注他的粉絲們, 是否也會感到失落呢?是否和當(dāng)初的他一樣, 產(chǎn)生被拋棄的感覺呢? 他的粉絲們都是和他年紀(jì)差不多大的同齡人, 有些人像是打卡一樣,問他早安、晚安;有些人把私信當(dāng)作日記,記錄一天的生活;還有人把他當(dāng)作樹洞,抱怨生活學(xué)習(xí)里的種種煩惱。 那些賬號背后,都是一個個鮮活的人, 一張張鮮活的笑臉。他們關(guān)注他, 看他分享生活的同時, 也在向他敞開自己的生活。 陸平是個心軟的人。 他無法和這么多人同時說“再見”。 就在陸平踟躕猶豫之際, 忽然間, 身旁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平平,你怎么躲在這里?” 是沈雨澤! 陸平嚇了一跳, 慌張地把手機(jī)屏幕熄滅,欲蓋彌彰地藏進(jìn)了掌心。 他保持著蹲著的姿勢,仰起頭看著身旁高大的少年,緊張地問:“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希望沈雨澤沒有看到他的手機(jī)屏幕。 聽到他的問話,沈雨澤微微抬起眉毛,不高興地反問:“我拿了冠軍,你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少年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沉甸甸的水晶獎杯,一副“你不說些好聽的,我就不把獎杯給你看了”的表情。 陸平嘟嘟囔囔:“當(dāng)冠軍了不起嘛,你那個獎杯,拼夕夕上三十塊錢包郵,想刻什么字就刻什么字?!?/br> 沈雨澤氣笑了:剛剛某人還在短信上長吁短嘆,仿佛摸不到獎杯就抱憾終身似的,怎么現(xiàn)在又耍起了脾氣?沈雨澤作勢要收起獎杯:“你不要就算了,我拿去問問回收站,能不能賣個三塊五塊?!?/br> 陸平忙說:“誰說不要了?我要!我要!” 沈雨澤:“要的話,就自己過來拿?!彼麤_陸平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揶揄他,“還有,你這是什么造型?不當(dāng)小老鼠,改當(dāng)小企鵝了?” 一中的校服是藍(lán)白雙色,上衣拉鏈左右兩片布料是純白的,唯有袖子是藍(lán)色的。陸平為了保暖,蹲下的時候特地用衣服罩住整個身體,兩條腿也縮了進(jìn)去,這么一看,他確實很像一只搖搖擺擺的藍(lán)白色胖企鵝。 陸平抱怨:“明明是你磨蹭半天不出來,害我凍得不行,只能蹲在這里當(dāng)企鵝?!?/br> “行了,小企鵝?!鄙蛴隄珊逅澳憧从^眾都散盡了,你趕快起來吧?!?/br> “……”陸平不吭聲,也不說話。唯有耳朵尖慢慢紅了起來。 “怎么了?” “……”陸平垂著頭,低聲嘀咕了一句什么。 “嗯?”沈雨澤沒聽清,向陸平的方向又走近了一步,彎下腰,才聽清他說什么。 陸平說的是——“我腿麻了,站不起來?!?/br> 沈雨澤知道自己如果笑出聲的話,陸平絕對要生氣了,可是沒辦法啊,他的平平怎么能夠這么可愛呢?明明數(shù)分鐘之前,沈雨澤還因為王詩雅的出現(xiàn)耗盡了所有的好心情,但陸平就像一陣清新的風(fēng),拂開了沈雨澤心頭的陰云。 沈雨澤拼命忍著笑,向陸平伸出了手:“我拉你起來。” 陸平臊的臉紅,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輕輕放進(jìn)了沈雨澤的掌心。 沈雨澤握緊了他的手,猛的一用力,下一秒,陸平只覺得身體一輕,他便被沈雨澤拉起了身,雙腳踉蹌地跌進(jìn)沈雨澤懷里。 男孩雙腿軟麻,靠自己根本站不住,只能伏在沈雨澤肩膀,把所有重量都交付給對方。 他覺得自己蠢死了,耳朵發(fā)燙,偏要嘴硬:“我不是站不住哦,我這是……嗯,我這是為你開心,想抱抱你,恭喜你。這是朋友間慶祝的擁抱!” 沈雨澤道:“是嗎?我不信。” “……” “你這明明是投懷送抱?!?/br> “沈!雨!澤!”陸平大怒,“等我腳不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兩人正嘰嘰咕咕的鬧著,忽然身后的禮堂大門傳來一陣動靜,像是又有人要出來了。 陸平哪好意思讓別人看到自己這幅蠢樣子,掙扎著要獨自站穩(wěn),可他兩條腿還是木木的,只見他兩只手夸張地在空中揮舞了一陣,最終還是失去平衡一頭扎進(jìn)沈雨澤的懷里。 陸平:“……” 沈雨澤:“呵?!?/br> 出現(xiàn)了!霸道校草必備的“呵”! 陸平羞恥至極:“你是不是心里在想:男人,你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br> “怎么會呢?”沈雨澤安慰他:“我還年輕,沒那么油膩?!?/br> 陸平:“……” 這算哪門子安慰啊。 就在此時,他們身后的禮堂大門推開了,一個穿著女式正裝的女孩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 她不算是陌生人——正是實驗中學(xué)的那位女選手。 當(dāng)她看到沈雨澤懷中居然擁著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男孩時,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只可惜從她的角度,看不到那個男孩長什么樣子。 女選手問:“嗯?↗” 沈雨澤輕輕點了點頭:“嗯。↘” 女選手:“哦~” 陸平:“???” 等等,他們在“嗯?”什么,明明只說了一個字,但陸平卻從他們百轉(zhuǎn)千回的語調(diào)中,品出了什么怪怪的意味。 女選手提醒他們:“后面還有其他人沒出來呢,你們注意點?!?/br> 這就是國內(nèi)外的不同,她之前在英國上學(xué)時,小學(xué)就有互表好感的同學(xué),高中里成雙成對的更不少,不管是同性情侶還是異性情侶,都屢見不鮮??上鴥?nèi)一切以學(xué)習(xí)為重,拉個小手都要被請家長。 待她走后,陸平一臉狐疑地抬起了頭:“沈雨澤,你們剛剛在打什么啞謎?” 沈雨澤淡定答:“哪有什么啞謎?她只是在提醒咱們時間不早了,要趕快離開實驗中學(xué)?!?/br> “……真的就是這樣?” “不然呢?” 陸平:“……”他仔細(xì)想想,好像也能解釋的通。 算遼,沈雨澤應(yīng)該沒有說謊。畢竟沈雨澤剛剛可是在那么多人的演講臺上,把自己描述成人生知己,沈雨澤才不會騙他呢。 在他們倆中,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心懷鬼胎的騙子呀。 …… 為了慶祝沈雨澤拿到了第一名,陸平做東,請沈雨澤吃晚飯。 當(dāng)然,對于囊中羞澀的陸平來說,正經(jīng)餐廳是吃不起的,他只能帶沈雨澤嘗嘗小吃。 陸平:“你剛剛在臺上說,第一次去我們北岸大集,很多小吃都沒吃過。其實南岸也有不少好吃的,我沒記錯的話,實驗中學(xué)這附近就有一家?!?/br> 陸平指揮著司機(jī)往小巷里來,幸虧陸平記性好,這么彎彎繞繞的小路,他居然沒記錯。 車子停在路邊,沈雨澤跟在陸平的身后下了車,打量著這家餐廳。 說是“餐廳”實在是抬舉了這家小店,這充其量只能算是臨街的檔口,老板把桌椅板凳都擺在了外面,甚至霸占了便道。不過在這種地方可沒有那些規(guī)矩,都是街里街坊,就算是城管來了也不會多說什么。 看店里的環(huán)境,這家店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來來往往的都是附近居民。頭頂招牌上印著各種噴香的美食照片,正中央是幾個大字:“密制糖醋炒糕” 這又是沈雨澤這個北方人聞所未聞的玩意兒。 店里的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樣貌樸實。薄毛衣外各自套著套袖,還有一件油汪汪的圍裙。 丈夫面前架著一口guntang的油鍋,各種炸串在油鍋中翻滾,這么熱的油,那些炸串不一會兒功夫就熟透了飄起來,他用笊籬一撈,把炸串瀝盡油分,放到妻子面前的鐵板上。 那是一面燒得guntang的鐵板,那些被炸的酥透的蔬菜、丸子、年糕逐一褪去簽子,加上醋、糖、醬油、鹽,在熱騰騰的鐵板上滾過幾遍,周身占滿了調(diào)料,出鍋時再根據(jù)個人的口味加一些胡椒粉……這樣,一份甜香撲鼻的糖醋炒糕就做好了。 老板娘叫號:“8號!8號!” 立刻有個小年輕急匆匆地從餐桌前站起來,把手里的記號牌交給老板娘,端走了自己的那份炒糕。 沈雨澤看明白了:所謂糖醋炒糕,就是把油炸過的蔬菜rou類和年糕炒在一起。 旁邊的冷藏柜里,放著幾十個小筐,每個筐里都是不同的食材。 “你想吃什么菜?還是我來挑?”陸平輕車熟路地拿起一個托盤——這托盤也很有趣,不銹鋼的鐵盤子外面罩著一層一次性塑料袋。 沈雨澤想了一下:這樣罩上塑料袋后,就不用洗盤子了,只需要扔掉塑料袋就完成了餐盤清潔,這也算是一種平民的智慧了。 沈雨澤:“你挑吧,我不吃什么你知道?!?/br> 陸平點了點頭。 他湊到冷藏柜前,興致勃勃挑選要吃的食材。娃娃菜、甘藍(lán)、花菜、茄子是一定要有的;南瓜芋頭是靈魂,必不可少;油炸過的金針菇和平菇也很好吃,絕對不能錯過……哦,他怎么忘了炸藕合! 至于葷菜嘛,那就是他的老三樣:小酥rou、淀粉腸和小排骨! 椒江人愛吃糯嘰嘰,由此也發(fā)明了各種不同形狀、不同原料、不同粘度的年糕。糖醋炒糕里的糕,除了常見的圓柱形和方圓形以外,還有里面加了芝士夾心或者rou夾心的。如果吃不慣年糕,也可以選擇米線或者烏冬面炒進(jìn)去。最終,陸平選了最傳統(tǒng)的方圓形年糕,盤中的各種食材堆成小山,沉得壓手,一盤夠他們兩個男孩子吃了……至于價格嘛,不過三十塊錢而已。 這點小錢,陸平還是有的! 付了賬、拿了記號牌,陸平找了張空桌拽著沈雨澤坐下。 沈雨澤看了一眼顏色灰暗的桌子和瘸腿的凳子……嗯,自從和陸平認(rèn)識以來,他的潔癖程度直線下降,連這種搖搖晃晃的椅子和黏糊糊的桌子也能當(dāng)作沒看到了。 等候出鍋的這幾分鐘永遠(yuǎn)是最漫長的??諝庵袕浡还珊寐劦氖澄锵銡?,眼看其他客人都吃上了,他們面前的桌子還空蕩蕩,陸平肚子開始不停敲鼓。 也是巧了,他們剛坐下沒多久,一群穿著實驗中學(xué)校服的學(xué)生吵吵嚷嚷涌了進(jìn)來,剛好坐在他們身后那一桌。 一個寸頭男生嘰嘰呱呱的開口:“你們聽說沒有?下午那場英語演講比賽,咱居然輸了!” “輸給誰了?” “還能是誰,一中唄!除了一中,椒江也找不出其他學(xué)校了?!?/br> “靠,居然輸給一中?” “我寧可輸給其他學(xué)校!” “我舍友去看了那場比賽了,我回去就管他要錄像,我倒要看看,一中的那個選手有什么了不起,居然能拿第一?”“據(jù)說是個男的?!?/br> “學(xué)霸都丑,肯定是個丑男!” 沈雨澤和陸平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 陸平有點后悔,他剛剛下車前把一中的校服脫了,換回了自己的牛仔外套。要是早知道實驗中學(xué)的人在這里吃飯,橫豎他要把校服穿出來,好好殺一殺他們的威風(fēng)嘛。 陸平壓低聲音問:“他們說你是丑男,你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