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男神 第53節(jié)
“可能因為我?guī)洶??!鄙蛴隄蓪嵲拰嵳f。 “……”好討厭哦,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他們倆在食堂邊緣找了一張空桌子吃飯,沈雨澤對大鍋飯的味道很不習(xí)慣,覺得雞rou太柴、丸子里淀粉太多,只寥寥吃幾口就不肯再吃了。 陸平數(shù)落他:“沈雨澤,你怎么這么難伺候?浪費是可恥的!” 但是數(shù)落完,陸平還是拿著飯卡,顛顛跑到旁邊的小炒窗口,給大少爺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麥蝦。 麥蝦也是椒江的特色,雖然名字里有蝦,但它其實是一種形似面條的面食。麥蝦和北方的疙瘩湯有些像,不過疙瘩湯是疙瘩狀,麥蝦是條狀,湯底的配菜也不相同。 麥粉調(diào)成稀軟的糊糊,用鋒利的刀把面糊削成一條一條的,片好的面糊直接從碗里落入滾開的沸水中,汆燙熟后,湯里再放各種配菜rou類。其實正宗的麥蝦湯里都是放海鮮的,可惜大少爺對海鮮過敏,陸平便叮囑食堂的師傅,只放蔬菜和牛rou。 在這樣雷雨交加的夜晚,還有什么比一碗guntang的麥蝦更能撫慰人心呢? 果然,沈大少爺很喜歡麥蝦,很給面子的食了大半碗。 至于沈雨澤原本點的兩道菜,陸平也沒舍得浪費,全都塞進(jìn)了自己的肚子里,可惜米飯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只能遺憾地扔進(jìn)了剩菜桶。 他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懷疑自己又要胖三斤了。 …… 吃過飯,陸平和沈雨澤回到了班里。今晚因為情況特殊,所以有兩節(jié)晚自習(xí),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已經(jīng)九點半,終于到了今天的重頭戲了??! 在班主任的指揮下,男生們把班里的桌子、椅子全部推到靠墻站,騰出中間的一大塊空地,方便女生們在班里休息。 做完這一切,男生們又魚貫而出,老老實實跟在班長身后,去體育館打地鋪。 文科班男生少,三個班加起來只有二十個男生,當(dāng)然要抱團(tuán)。 班長叮囑所有人:“一會兒去倉庫領(lǐng)被褥,聽我的口令,我說沖,大家就往里沖,絕對不能讓理科班那群惡狼占據(jù)上風(fēng)?。 ?/br> 沈雨澤:“……” 沈雨澤一聽說被褥還要靠搶,眉頭就皺了起來。 倒是陸平聽得很認(rèn)真,還把袖子挽好,開始原地小跑熱身,看樣子打算大干一場。 沈雨澤覺得他杞人憂天:“學(xué)校不是都說了,墊子和毯子都是足量的嗎?” 陸平拍拍他的肩膀,用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說:“沈同學(xué),你的社會經(jīng)驗還是不夠啊。足量是一回事,質(zhì)量那是另一回事。我們這里可是南方,每年回南天墻上都會滲水,你想想看,那些毯子墊子都在倉庫里放了多久了,不搶好的,難道要搶那些已經(jīng)長霉的嗎?” “?。。 鄙蛲瑢W(xué)俊容失色。 待倉庫大門打開后,一股灰塵味道迎面而來。那股味道就像是某種信號,不管高一還是高二,不管文科班還是理科班,所以男生都拼命往里沖。 班長瞬間被人群淹沒,他在茫茫人海里舉起一只手,高喊著:“文科班男生永不為奴?。?!” 可惜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理科班男生的“為了理科聯(lián)盟!!”的口號淹沒了。 陸平和沈雨澤也被人群沖散,陸平被擠得東倒西歪,他稀里糊涂地被擠到毯子山前,好不容易站穩(wěn)腳跟,想要挑一挑,可不等他手碰到毯子,面前的毛毯就被一個不認(rèn)識的男生拽走了。 陸平一把拽住毯子的另一端:“你松手!這是我先看上的!” 陌生男生:“你先看上的?誰證明你先看上?有本事你叫它啊,你叫它它答應(yīng)了,那就算是你的!” 那個男生擺明了不要臉,但是沒關(guān)系,陸平可以比他更不要臉。 陸平:“‘毯子~’‘誒~!’——你看,它答應(yīng)了!” 陌生男生:“……” 陸平昂起頭,兩手拽著毯子的另一邊,猛地一拉,就把那毯子搶回來了! 他如法炮制,又從另一個人手里勇敢搶了一張好毯子。他每天幫爸爸扛煤氣罐的力氣可不是白長的,在搶毯子大戰(zhàn)正好用上! 他把搶到的兩張毛毯往胳臂下一夾,趁著無人注意,趕忙擠出了亂糟糟的倉庫。這兩張?zhí)鹤佑幸粡埵墙o沈雨澤搶的,那位大少爺細(xì)皮嫩rou,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陸平認(rèn)定他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粗暴的爭奪戰(zhàn)中占據(jù)上風(fēng)。 哪想到,當(dāng)陸平灰頭土臉地走出倉庫時,就見到沈雨澤雙手插兜倚在大門旁,正在等他。 而在沈雨澤腳下……正是兩張干干凈凈的墊子。 陸平頭發(fā)也亂了、衣服也臟了,可沈雨澤渾身上下不染塵埃,完全不像是經(jīng)歷過大戰(zhàn)的模樣。 陸平看看毯子,再看看他,狐疑地問:“你這兩張墊子,哪里來的?” 沈雨澤聳了聳肩:“我進(jìn)門時,剛好遇到倉庫管理員大嬸。我叫她‘阿甲’,阿甲就把這兩張干凈墊子給我了?!?/br> “……”害,敢情是美男計呀。 長得好看的人果然處處有優(yōu)勢,去食堂打飯,可以讓手抖的阿姨克服帕金森;來倉庫搶墊子,也能直接讓庫管大嬸給他開后門。陸平又嫉妒又羨慕,都快原地化身成大檸檬了。 他們拖著毯子和墊子回到體育館,館里雖然開了暖氣,但是不太足,還是有些涼颼颼的。每個班的學(xué)生睡在哪里早有劃分,他們高二八班的位置在角落,遠(yuǎn)離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又陰又冷。 發(fā)下來的墊子只比那種泡沫瑜伽墊厚一點點,毯子也偏薄。外面雨聲陣陣,室內(nèi)的溫度遲遲上不來,在這樣的體育館里睡覺,不知道明天要凍感冒多少人。 隔壁班的一個寸頭男生向自己的朋友提議:“太tm冷了,咱們不如把墊子拼一起,毯子也疊著蓋,擠一擠一起睡吧。” 另一個男生拋了個眉眼,掐起蘭花指,嘻嘻哈哈地說:“大官人,你想gay人家你就直說嘛,人家還是第一次呢~” “對對對,我想gay你~小娘子,大官人我來了!” 這種程度的玩笑在高中男生里司空見慣。他們坦坦蕩蕩的把“gay你”“搞基”之類的詞匯掛在嘴邊,毫無顧忌。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不知為何臉色發(fā)紅的陸平:“……” 不知為何表情隱忍的沈雨澤:“……” 陸平悄悄瞄了一眼沈雨澤,之前在停電的教室里手牽手的麻癢感又一次爬上了心頭。 小老鼠依舊遲鈍,他完全是憑借著本能,在迷宮里摸索。 他問:“沈雨澤,要不咱們也……” 誰料,沈雨澤突然后退一大步,和他拉開距離,彎下腰,裝作整理毯子的樣子,藏住自己的某處變化:“陸平,我覺得這里好熱,咱們離遠(yuǎn)一點睡吧?!?/br> 陸平:“啊?” 第45章 “領(lǐng)完墊子和毯子的同學(xué)們盡快回到各自班級的休息區(qū)域, 晚上十一點準(zhǔn)時熄燈,請各位同學(xué)抓緊時間,請各位同學(xué)抓緊時間!……誒, 那個誰,站住,你不是三班的嗎?怎么跑五班來了?” 穿著運動服的體育老師一把揪住一個痘痘臉男生的衣領(lǐng), 把他從五班的隊伍中拽了出來。 三班男生腆著臉賠笑:“老師, 我好哥們在五班呢?!?/br> “別說你好哥們在五班了, 就算你親哥哥在五班都不行!”體育老師把他推回自己班級, 拿起夾在腋下的大喇叭, 通告全員:“所有人都聽好了, 不準(zhǔn)串班,不準(zhǔn)串班!每個班的位置都是提前劃分好的,快點鋪好躺下, 不要再聊天了!” 這次突發(fā)暴雨, 所有高二的男生都被分配在體育館過夜, 加起來有兩百多人。這么一大幫男生聚在一起,就像是一群不受控制的淘氣野狗,著實讓老師們頭疼。 但最頭疼的并不是紀(jì)律問題,而是——衛(wèi)生問題! 這群小烏孫,別說每天洗澡了, 能夠每天洗腳的人都寥寥無幾。再加上男生們都流行穿厚厚的籃球鞋, 當(dāng)球鞋一脫, 一股說不出酸臭味道立刻蔓延開來。 他們臉上一丁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甚至有人把襪子脫下來, 團(tuán)成球,互相扔來扔去。 體育老師的年齡其實比這幫臭小子大不了多少, 他一邊聲嘶力竭地組織紀(jì)律,一邊還要躲避男生們的“襪子球”。 看著漫天橫飛的臭襪子,站在角落里的沈雨澤陷入了沉默。 陸平揚起下巴,氣呼呼地說:“你不是說要離我遠(yuǎn)一點嗎?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和班長一起睡??!” “……”沈雨澤表情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選擇拎著自己的墊子和毯子,回到了陸平身邊。 陸平:“哼。” 學(xué)校發(fā)的墊子和毯子都不知道在倉庫里堆了多久,即使陸平撣了很多遍,還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味道。不過陸平?jīng)]那么嬌氣,他就像株野草,就算把它扔在泥潭邊他也能發(fā)芽。 他整理好床墊,又把校服外套疊成枕頭放在上面。脫下的鞋襪整整齊齊擺在一旁,露出兩只白白嫩嫩的腳丫子。 可能因為他父母都不高的緣故,陸平的腳在男生中算是小的了;他的腳很瘦,運動款的男鞋穿上都會咣當(dāng)。他腳踝骨圓圓的,跟腱修長,從后面看顯得小腿纖細(xì),很有味道。 陸平動了動腳趾,淺粉色的趾甲修剪的很整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腳藏進(jìn)了毯子下面。 他看向沈雨澤,卻見大少爺滿臉都寫著嫌棄,眼睛直直瞪著床墊與毯子,仿佛那是某種刑具一樣。 陸平問:“沈雨澤,你不鋪床睡覺嗎?” 沈雨澤嘴角抿緊,惜字如金:“臟?!?/br> “其實沒那么臟,就是有點味道。而且這已經(jīng)是最干凈的一套啦,你要是再嫌臟的話,總不能一晚上不睡覺,在旁邊坐一晚吧?”陸平問。 沈雨澤沒回答,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確實有這個計劃。 陸平:“你不要想了。等到一會兒熄燈了,老師會來巡視。你就算不想睡,也必須要躺下?!?/br> 正如陸平所說,在還差五分鐘即將十一點時,體育老師就過來提醒沈雨澤,讓他趕快鋪床睡覺。 他倆的床墊遠(yuǎn)離“大部隊”,其他男生怕冷,都把床墊拼在一起擠著睡,嘻嘻哈哈地玩著搶毯子游戲。臭鞋臟襪子隨便往旁邊一扔,也不怕細(xì)菌互相傳染。三個人擠兩張床墊并不少見,還有五個人擠在三張床墊上的呢。 和他們相比,陸平和沈雨澤的床墊鋪得平平整整,中間隔著大約十公分的距離。 體育老師心下奇怪:這兩個人到底是關(guān)系好還是關(guān)系不好?要是關(guān)系好,怎么不像其他臭小子一樣擠著睡?要是關(guān)系不好,怎么偏偏兩人跑到角落里? 算了算了,橫豎也不是他這個體育老師應(yīng)該管的事情。 老師走后,沈雨澤勉為其難地躺下。他頭枕在外套疊成的枕頭上,毯子蓋在胸口,渾身僵硬,一點也放松不下來。 陸平側(cè)身躺著,見他這副模樣,笑話他:“你這樣一點也不像睡覺?!?/br> “那像什么?” “像壽終就寢。” 沈雨澤:“………………” “你放松些嘛,真的沒那么臟?!标懫桨参克?,“而且咱們都是用一樣的東西,就算臟,我也陪你一起臟嘛?!?/br> 到了這時,沈雨澤也側(cè)過頭去看他,意有所指地說:“我不是因為墊子臟,才這么緊張的?!?/br> 陸平茫然又懵懂:“那是因為什么?” 沈雨澤沒回答,只定定地望著他。 半晌,少年轉(zhuǎn)回了視線,慢慢閉上了眼睛?!八?。”他輕聲喃喃,“睡吧?!?/br> 很快,頭頂?shù)臒艄庀缌恕U麄€體育館都黑了下來,原本充斥著聊天聲的場館逐漸趨于安靜。窗外狂風(fēng)呼嘯,雷雨交加,大雨傾灑在屋頂上,又順著屋檐滾落在地,一刻都未停歇。 黑夜與雷雨交織成一曲奏鳴曲,冷空氣無孔不入,迫使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