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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巍說他們還是朋友。 湯煦恩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安心,卻不知為何還是無法安心。 他輕車熟路地把洗好的碗都放進(jìn)瀝水消毒柜里,擦干手,又去收拾臥室。 因為季巍就杵在他身邊,湯煦恩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沒好意思開口讓季巍讓路,自己默默地繞開他走了。 他看到季巍輕挑了下單邊眉毛,問:“怎么了?” 湯煦恩局促不安地說:“……你的床被我睡亂了,我去收拾一下?!?/br> 湯煦恩匆忙走過去,但他掀開被子,看到淡紫色的絲綢床單上還有斑痕,湯煦恩怔了一下,臉通紅。感覺身后有接近的腳步聲,反射性地,湯煦恩趕緊把被子蓋了回去,掀起一陣風(fēng),說:“不好意思,我給你把被子床單洗了吧,換上干凈的?!?/br> 季巍看他這樣,止步于門邊,說:“只是睡了一晚上能臟到哪去?不用洗?!?/br> 湯煦恩不自覺地用力,攥著被套表面,說:“還是洗一下吧,真的弄臟了。我來洗就行,挺耽擱時間的,你、你先去上班吧,不用管我,我把被子洗了曬了就回家?!?/br> 季巍一言不發(fā),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湯煦恩便自行張羅起來,打開衣柜,準(zhǔn)確地找到季巍家放被褥的那一大格,問:“你要換哪套?” 季巍這才沒什么力氣地回答了句:“都行?!?/br> 無奈的像是在嘆氣。 湯煦恩一眼看過去,這柜子里的四件套全是他買的。 怔了一怔。 他又覺得慌,勻氣,強(qiáng)自冷靜下來,也沒心思挑選了,直接拿了最上面的那一套。 他慣性地聞了聞,是香皂的味道。 這還是他教給季巍的家務(wù)小知識,用不著什么昂貴的香氛,只要在衣柜里放一塊香皂,就算衣物長期放在衣柜里,也能沾上淡淡的香皂香味。 季巍不缺錢,多貴的香氛都買得起,但還是照他說得做,在衣柜底部放一塊廉價的香皂。 他把要換上的四件套先放在床頭,再去拆弄臟的被套床單。 以往他在季巍家做家務(wù),季巍要么讓他放著別動,要么直接過來跟他一起干,但今天沒有,今天季巍就站在一邊,袖手旁觀。 湯煦恩沒有掀開被子,直接把被單抽了出來,卷成一團(tuán),將各種痕跡亂七八糟地藏起來,扔在腳邊,然后再拆被套。 他干活非常利索,尤其是現(xiàn)下還抱著一種恨不得毀尸滅跡的態(tài)度,拆被套床單的速度飛快,嗖嗖嗖的。 弄好這些,湯煦恩覺得自己心底安穩(wěn)多了。 這時,季巍朝他走了過來:“等等?!?/br> 湯煦恩有點慌。 干嘛?是要檢查嗎? 季巍走過他的身邊,從床頭柜的小抽屜里取出一支用了一半的護(hù)手霜,說:“把手給我。” 湯煦恩遲疑了片刻,才伸出手,季巍把護(hù)手霜擠在他的手背上,說:“你不戴手套就洗碗,不覺得手干???” 湯煦恩:“還好……” 當(dāng)季巍的手抓著他的手,連他的手指縫都細(xì)致地輕輕搽拭揉按過去,香膏濕潤柔軟地被推開,滋潤進(jìn)皮膚里。 湯煦恩可不覺得自己的手有什么好摸的,就是勞動人民的手,頂多說不算太丑,沒有疤痕,會定期修剪指甲罷了。 湯煦恩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好像有點太親密了,應(yīng)該把手收回來了,但是,但是季巍給他擦護(hù)手霜擦得并不澀,而是認(rèn)真正經(jīng)的,反而讓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臉紅心跳、想入非非是不是不對。 他整個腦袋都暈乎了,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迷迷糊糊地,都快擦完了。 季巍抬眸看他一眼,帶點笑意地問:“不難受了吧?” 湯煦恩紅著臉,沒反應(yīng)過來:“?。俊?/br> 是在說哪個?那、那其實不難受的。 季巍問:“我說,手的皮膚不難受了吧?” 哦,哦,是指這個?。愣髡f:“不、不難受?!?/br> 差不多擦完了,湯煦恩趕緊把手從季巍的掌心里抽回來,說:“我去洗被子?!?/br> 季巍卻搶先一步,把堆在地上的一大堆東西都抱起來,說:“還是我來吧?!?/br> 湯煦恩又不好上去搶,只得著急地跟在季巍的身邊,一路跟到了陽臺洗衣服的地方。 湯煦恩擔(dān)心受怕地看,季巍也沒把被單抖開,直接一股腦都塞進(jìn)洗衣機(jī)里,然后倒入適量洗衣液,打開開關(guān)。 湯煦恩聽見機(jī)器啟動的聲音。 如在銷毀證據(jù)。 季巍又回房間,自己把干凈的床上四件套換好了,然后看一眼手表,說:“時間不早,我去上班了。” “真不坐我的車嗎?” 耳邊是洗衣機(jī)洗衣服的哐哐吵鬧聲,吵得他心煩意亂,對于湯煦恩這種老好人性格的人來說,拒絕一次就需要許多勇氣了。 季巍問第二遍,他便無法堅定拒絕了。 季巍恢復(fù)了行止有禮,那他好像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太反應(yīng)過激。 這不是外國風(fēng)氣?叫什么來著?對,性解放??赡軐疚碚f不算多大一回事? 美國電影里不是經(jīng)常會有這樣的情節(jié)嗎? 朋友之間,禮節(jié)性地上一下床。 湯煦恩胡思亂想著。 季巍說:“走吧?” 湯煦恩沒說好,但也沒說不好,默默地被季巍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