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仙尊被當(dāng)眾退婚后 第25節(jié)
段子陽親自端著茶水進(jìn)來,青瑤不動聲色打量著柳妄淵,發(fā)現(xiàn)帝尊神色如常,甚至都沒看段子陽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 其實關(guān)于百年前的傳聞,瑤云派都覺得煞有其事,青瑤卻是不信的,原因只有一點(diǎn),段子陽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夠不上帝尊的青睞,能讓柳妄淵這種強(qiáng)者動心,自然得是另一個強(qiáng)者,思此,青瑤視線一轉(zhuǎn),卻在看到宿問清后明顯愣了愣。 仙君跟上次相比,瞧著沒變,又似乎變了很多。 微風(fēng)從外拂進(jìn),一股醇香若有似無,青瑤聞到的瞬間抓住椅子扶手的手倏然攥緊,青筋都一下子凸顯出來。 柳妄淵霎時看向他。 氣氛似乎有瞬間的冷凝,有什么危險順著空氣中看不見的引線迅速蕩開,柳妄淵的威勢集中在一個點(diǎn),然后重重壓在青瑤肩上,讓他動彈不得。 青瑤很清楚,這是來自于所屬物被覬覦,領(lǐng)地意識強(qiáng)得離譜的野獸的警告,他曾經(jīng)也在一個人身上領(lǐng)悟過,好巧不巧,被那人所護(hù)著的,也是一個天靈體。 天靈體…… 青瑤眼底有扭曲的森森白骨自漆黑中涌現(xiàn),然后消失不見,柳妄淵知道宿問清是天靈體嗎?想來是知道的,而他知道天靈體都是什么下場嗎? 天靈體,從皮囊到骨血,皆是一等一神器,若是能淬煉得當(dāng),可興門派鎮(zhèn)一方,滅靈君為何從一個守護(hù)蒼生的圣者,瘋魔至此? 到底是帝尊,禁忌也敢碰。 青瑤抿了口茶,掩下情緒。 “不配……”納戒里的春啟對著青瑤發(fā)出憤怒的嘶吼,若是能顯露身形,宿問清絲毫不懷疑他會沖上去生生咬下青瑤的血rou來,“你不配!脫掉……那是危笙的……不配……”聲音漸漸弱下去,生魂不穩(wěn),想來力氣用盡了。 脫掉?宿問清蹙眉,不由得看向青瑤身上那件跟整個門派都格格不入的法袍,難道說那是危笙的? 若真如此,青瑤緣何要穿著危笙的法袍? 這邊,青瑤開口:“再過幾日,我們精心培育的湖心九曲蓮就會大開,帝尊跟仙君屆時可以一同觀看?!?/br> 柳妄淵脫口問道:“蓮子可以送我嗎?”他忽然想到湖心九曲的蓮子有趨熱散溫的奇效,在七品丹藥撐開宿問清筋脈的時候,可以有效緩解。 眾人:“……” 湖心九曲乃是瑤云派的圣物,別說蓮子,從花到根皆是入藥的好物,但是帝尊這也太不客氣了吧……張口就是“可以送我嗎?”這又不是個普通的靈石靈器,說送就送啊?! 柳妄淵蹙眉,看出了這群人的小氣,換了個說法:“或者我可以給你們點(diǎn)兒別的?!?/br> 那個山羊胡子按耐不住,身體前傾蹦出一句:“帝尊若是舍得,那枚七品靈丹就挺好?!?/br> 宿問清忍不住扶額,這群人為何總能往帝尊雷區(qū)上踩? 果然,柳妄淵直接嘲諷:“你是沒睡醒嗎還是腦子讓驢踢了?那個蓮子又不是十分罕見,七品丹藥放眼你們整個瑤云派都沒一顆吧?你跟本尊談這些?” 山羊胡子:“……” 青瑤哈哈一笑,透著幾分爽朗:“帝尊有所不知,湖心九曲每隔一百五十年才開一次花,滿池只結(jié)蓮子三枚,的確罕見。送于帝尊怕是不行,我們也不是非要那枚七品丹藥,若是帝尊愿意,可以煉一枚其它功效的給我們,六品往上皆可?!?/br> 柳妄淵聞言冷哼一聲,眾人心里一驚,以為他不答應(yīng),青瑤正想著降低一下要求,就聽忘淵帝罵道:“你們也就這點(diǎn)兒追求了?!?/br> 眾人:“……” 柳妄淵跟宿問清暫時在瑤云派住了下來。 二人所待的院落清幽無人,一直奔波于鬼窟瘴氣中,現(xiàn)在放松下來,宿問清就有些疲憊,他不再像第一次那么拘謹(jǐn),而是很自然地上床,拽住柳妄淵的衣擺,讓他拿出小毛毯來,外面的被子蓋著不習(xí)慣。 忘淵帝神色無奈,語氣寵溺:“以后要什么就說,不要跟我撒嬌?!?/br> 宿問清有了一定接受力,將毯子一裹,側(cè)身對著忘淵帝,含笑道:“我算是看懂了,不管我做什么,在帝尊看來都是撒嬌?!?/br> 他眼底盛著水盈盈的笑意,卻不會讓人覺得膩,而是攜著淡淡透出的繾綣,跟浪花似的往帝尊心扉上拍打。 柳妄淵得意:“你看,你又撒嬌?!?/br> 宿問清:“……”輸了。 宿問清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一睜眼看到的不是晚霞天幕,而是柳妄淵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好看是好看,就這么距離這么近,難免嚇人。 “帝尊?”宿問清下意識往后挪了挪。 但是剛一動就被柳妄淵攬著腰塞進(jìn)了懷里,男人的嗓音低啞而動人,像是忍耐多時:“仙君,你仔細(xì)看看我?!?/br> 宿問清:“看什么?” 柳妄淵:“看我是不是等得頭發(fā)都白了?!?/br> 宿問清:“……”帝尊油腔滑調(diào)的本事越來越好了,以后得減少他看畫本子的次數(shù),影響頗大。 “但是等得值得?!绷郎Y紫色的袍子將宿問清整個罩住,問清仙君的身量已經(jīng)算修長,此刻卻被某人壓得一點(diǎn)兒都顯露不出來,腿中間抵上了一個硬物,宿問清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可這之后,讓他覺得不爭氣的是自己竟然也有了反應(yīng)。 “仙君睡覺真是可愛。”柳妄淵開始親吻他,明明耐心告罄,卻裝得正人君子:“舌尖粉粉的?!?/br> “唔……”宿問清的舌尖被咬住,又一件法袍報廢的同時,他心里的想的是有誰的舌頭不是粉色的嗎? 第四十七章 突發(fā)情況 宿問清側(cè)身躺在床上,指尖都是麻的,柳妄淵沒給他剩下一點(diǎn)兒能cao控這具身體的力氣,但好在還能動動嘴。 “帝尊……” “我在。” 宿問清抿了抿唇,到底沒忍住:“瑤云派的段子陽……” “你說他啊。”柳妄淵微微調(diào)整了下姿勢,看起來像是被老婆查賬的倒霉男人,但跟那些人的不同之處在于忘淵帝很驕傲,很來勁,“我曾有一段時間境界不穩(wěn),雖然封印了滅靈君,但也受到了影響,于是分出一部分神魂到了凡間,就是咱們所說的歷劫渡難,那個時候我沒有保留原本的記憶,而是渡成什么樣就算什么樣,凡塵俗事多,你知道的,我記得是被人陷害,那部分神魂差點(diǎn)兒就回不來了,是段子陽陰陽差錯幫了我一個小忙?!?/br> 柳妄淵輕撫著宿問清的肩頭,覺得上等暖玉也不過如此,他繼續(xù):“然后我神魂順利回歸,自然就跟段子陽扯上了一段因果,我需報答完徹底斬斷,才能繼續(xù)修真一路?!?/br> 宿問清頗為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接道:“既是帝尊的恩人,那便也是我的恩人,日后有需要,我定當(dāng)幫忙一二?!?/br> “你幫他做什么?”柳妄淵不開心:“我與他的因果線就差一點(diǎn)兒便能解開,你別管他,多cao心cao心自己,身體才見好就少折騰。” “是是是……”宿問清打了個哈欠,輕輕闔上眼睛。 在湖心九曲蓮盛開的前三天,忘淵帝喝茶玩水地?zé)捔艘幻兜に幊鰜?,剛好六品,也是天降祥云彩霧,山羊胡子親自來迎,用上等的紅木雕花小盒裝上,然后朝著忘淵帝深深一鞠躬,跟迎回了自己祖宗一樣,帶去了正殿。 宿問清當(dāng)時看得真切,帝尊的臉上寫滿了嫌棄。 說好的,一枚六品換一顆湖心九曲的蓮子。 湖心九曲盛開的這日,忘淵帝跟青瑤一并抵達(dá)瑤云派后山的那座小島,山羊胡子看得心中得意,果然,帝尊也想一睹圣物的風(fēng)采,不,帝尊只想要那個最大個的。 湖心九曲已經(jīng)張開了粉色的花骨朵,rou眼可見的靈氣從中溢出,據(jù)青瑤說完全盛開還要兩個時辰,柳妄淵等得有些無聊,打算帶宿問清做點(diǎn)兒什么,就在這時天邊祥云推來,厚厚的云層中夾雜著幾聲靈鳥的鳴叫,風(fēng)sao得不行,柳妄淵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妖尊左丘夜。 左丘夜覺得自己與忘淵帝乃至交好友,但這層關(guān)系是他自封的,在宿問清看來,帝尊對左丘夜有些冷淡。 “咦?你怎么也在?”左丘夜這次換了件桃粉色的衣服,束發(fā)的冠后面插了一根艷紅的靈鵲羽,這身穿著除了他,一般人還真的壓不住。 鳳族愛美,但左丘夜只有一半鳳族血統(tǒng),不過在當(dāng)下的修真界,一半傳承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不錯了。 “為了拿蓮子?!绷郎Y回了一句。 大能們說話,除了青瑤,其它瑤云派弟子都自覺往后站了站。 左丘夜先是看向段子陽,沖他略顯曖昧地笑了笑,段子陽頓時紅著臉低下頭,視線再一轉(zhuǎn),就落在了宿問清那張清冷絕艷的臉上。 左丘夜想到曾經(jīng)搭在脖頸上、絲毫不作玩笑的焚骸,艱難將視線移開,他不知道宿問清就是傳聞中的天靈體,只知道這人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引得體內(nèi)妖血沸騰。 “巧了嗎這不是?”左丘夜說著將一個盒子遞給青瑤,里面是一顆色澤純粹的妖丹,作為交換,“我也來拿蓮子?!?/br> 宿問清淡淡瞥了一眼,覺得瑤云派當(dāng)真一絕,把買賣做在明面上。許是體內(nèi)傳承作祟,宿問清對青瑤并不喜歡,總覺得那層溫潤和煦背后,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柳妄淵只是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專心致志盯著湖心,競爭激烈,他必須拿到最好的那顆。 “傳聞瑤云派內(nèi)有一處秘境,入口時刻變化?!弊笄鹨购鋈粏柕溃骸半y道說真有此事?” 青瑤神色坦然,笑了笑:“實不相瞞,我已在瑤云派待了五百三十年,從未見過,許是前人留下的一些傳說,鬧著玩的。” “這樣……”左丘夜淡淡,不知從哪里變幻出一個流光溢彩的羽毛扇子,一下下扇著。 “啪嗒——”花骨朵炸開,湖心九曲嫩黃的花蕊從中間迫不及待地探出來,頓時,清幽的花香飄蕩的哪兒哪兒都是。 “凝神靜氣?!绷郎Y一邊盯著湖心九曲,一邊一只手搭在宿問清后背,這股香味蘊(yùn)含自然靈氣,對宿問清來說是大補(bǔ)之物,“慢點(diǎn)兒,吸收不了就算了。” “嗯?!彼迒柷鍛?yīng)道。 左丘夜忽然一笑,看向也在努力感知靈氣變化的瑤云派眾弟子,湊到柳妄淵跟前,“段子陽還是你的恩人,你怎么不幫幫他?” 宿問清早已屏蔽了聽覺,所以不受影響,如此柳妄淵噴人也就噴得肆無忌憚,他好奇地打量著左丘夜,像是想弄明白短短三十年未見,堂堂妖尊怎么長成了這個鬼樣子,“你是不是腦子有???妖族的醫(yī)者不行就去換鬼族的試試,再不行六界都溜達(dá)一圈,我曉得百年前你就看上了段子陽,結(jié)果人間一個輪回都過去了,你還沒把人追到手,廢物也就罷了,還在這里試探我,待我斬斷同段子陽的因果,這個人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所以你在介意什么?我昭告六界要與問清仙君結(jié)為道侶,怎么,你耳朵里塞的是驢毛?” 左丘夜沒被人這么罵過,又被直接戳破心思,頓時有些無所適從,訕訕道:“你看看,我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嗎?你干嘛這么生氣?” “但是我沒跟你開玩笑?!绷郎Y神色認(rèn)真,“以后這種話你敢當(dāng)著仙君的面說,搞得好像我跟段子陽之間有什么,我就斬了你的鳳頭!” 左丘夜隱隱心驚,一個無情無欲的神祗,怎么就這么喜歡宿問清? 緊跟著,輕微的震動,湖心九曲大開,上方淡粉色的靈氣化作薄霧,將它們包裹其中,然后三顆金色的蓮子從最大的蓮花中緩緩升起,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柳妄淵動作最快,奔著最大的那顆就去了,左丘夜緊隨其后。 修真界拿寶,哪怕關(guān)系再熟,除非一方謙讓,否則強(qiáng)者為尊。 鳳族除了愛美還好斗,左丘夜實在想知道柳妄淵的修為到了哪一層,為何他用貫穿六界的鳳目神術(shù)望過去,也是深不見底?! 就在即將拿到蓮子的瞬間,一只手伸過來擋住,柳妄淵猛地回頭,臉上已經(jīng)閃現(xiàn)殺意,看得左丘夜心神一顫,然后強(qiáng)大的威壓兜頭罩下,他下意識祭出法器抵御,一時間強(qiáng)烈的碰撞自兩人周身蕩開,根系稍微弱點(diǎn)兒的湖心九曲蓮直接攜著淤泥飛出去,迎面一株砸在山羊胡子的臉上。 趁著左丘夜膽怯的瞬間,柳妄淵已經(jīng)拿到了最大的那顆,青瑤不甘落后,也通過術(shù)法勾了一顆到手里,剩下最后一顆該是左丘夜的,但這人實在沒眼色,引得忘淵帝心中很不痛快,他絲毫不猶豫,召出焚骸就將最后那顆蓮子從中間劈開。 “哎?。?!”左丘夜驚呼,上前奪過,斬成兩半的蓮子能用,只是功效會大打折扣。 左丘夜有些惱怒,在一陣罡風(fēng)中沉著臉回頭,卻見柳妄淵臉色比他更沉,焚骸業(yè)火環(huán)繞,看樣子恨不能也把他劈成兩半。 左丘夜大徹大悟:以后凡是跟問清仙君沾邊的事兒,尤其關(guān)乎仙君安危,碰都別碰,忘淵帝是真的會六親不認(rèn)! “別,忘淵你聽我說……”左丘夜不想打了,只是他剛起了個頭,腳下的湖水忽然生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扭曲的光華晃得人眼暈,巨大的吸力讓左丘夜跟柳妄淵齊齊變臉。 秘境有兩種,雖皆有法寶機(jī)遇,但危險程度不一樣,像泓微秘境就是完全取決于自我,但腳下這個不同,它出現(xiàn)得意外,殺機(jī)四伏,強(qiáng)行要帶走所有人。 幾個瑤云派弟子沒有防備,加上修為不夠,登時被吸了進(jìn)去,段子陽也在這股不可抗力下飛了起來,在場修為最高的就是忘淵帝,他心中恐慌,加上有著一層恩情在,直接喊了聲“帝尊!” 宿問清倏然睜開眼睛,段子陽就從他眼前飄過,若是落入那個秘境怕是九死一生,帝尊與他的因果還未斬斷,一旦段子陽有事,像柳妄淵這種合道大能,堅不可摧的修為上沒準(zhǔn)會出現(xiàn)一條裂縫,影響以后,凡此種種,宿問清思考不過瞬間,一把抓住了段子陽的手臂。 天色頓時昏暗下來,四周飛沙走石,宿問清很快頓悟,是秘境入口籠罩了這一片! 元嬰期的修為到底難抵,不等宿問清祭出朗樾,整個人就被席卷著飛入了秘境,柳妄淵被強(qiáng)勁的罡風(fēng)阻攔,只來得及抓住宿問清的一個衣擺。 吞噬了問清仙君,秘境似乎冷靜下來了,吸力范圍縮小,轉(zhuǎn)瞬間又成了湖心的一個漩渦,眼瞅著就要關(guān)閉。 左丘夜心驚,“這……” 下一秒,焚骸爆發(fā)出震耳發(fā)聵的嗡鳴,柳妄淵面無表情,眼神卻沉得駭人!焚骸直接插入即將消失的秘境入口,柳妄淵在一眾瞠目結(jié)舌的注視中,硬生生撕開了一個豁口,然后忘淵帝毫不猶豫,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