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卻多情:神界篇 第78節(jié)
“有的?!?/br> 匪羽正想問“是誰”,但很快反應過來:星淵魔君同一時間,只收一個徒弟。他的關門弟子就是紫修。所以,紫修所言之人,正是紫修自己。 “請少主盡管吩咐?!狈擞戤敿垂蛳隆?/br> “接下來,你們替我去深海完成談判?!弊闲藓谜韵镜溃拔胰ヒ姈|皇炎湃?!?/br> 此言一出,眾臣皆大驚失色。有那么一段時間內,殿內竟徒剩死寂。大臣們竟都忘了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前右相才站出來,跪在地上,愴然道:“少主,萬萬不可啊??!” 于是,眾臣也都跟著站出來,向紫修整齊跪下。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少主若暴露在奈落,無異于羊入虎口,有死無生?。 ?/br> “現(xiàn)在連小少主都有累卵之危,我們怎能再送少主去炎湃狗賊身邊?少主請三思!” “少主??!此一計險惡至極,不得已才要少主親自出馬!倘若少主有個三長兩短,我等縱使下了黃泉,又如何向蒼霄王交代!” 紫修道:“現(xiàn)在還不是‘不得已’的時候嗎?” 大臣們想不出更好的策略,但又覺得紫修此一舉太過兇險,也太過冒險,盡皆啞然。 紫修道:“你們覺得我很瘋,對么?” 前右相道:“恕老臣直言,比炎鴻老賊還瘋!” “不比瘋子瘋,如何鎮(zhèn)壓他?”紫修冷冷道,“我心意已決,明晨便啟程回奈落?!?/br> 不久后,紫恒通過了無量太學的考試,又在狩獵大賽中拔頭籌,被伽藍學府破格錄取,提早擺脫了煉獄火海。 又一屆學生自無量私學畢業(yè)。紫恒在校的最后一日,女孩子們紛紛無語淚千行。若說同屆女學生還要點臉,略顯矜持,至多含淚與他道別,那么,師妹們則是什么都不管不顧了,飛奔到新種的菩提樹下,向師兄道別。 尚煙、火火、小賢趴在石龍后面,暗中窺探。 只見一個少女站在紫恒面前,可愛羞澀,體態(tài)輕盈,不知說著什么,整個臉都粉撲撲的。而后,她小心地抬頭看了紫恒一眼,和他溫柔的視線對上,語無倫次,身體緊繃,尚煙在大老遠處,都能察覺到她的緊張。 然后,不知她說了一句什么話,臉從粉色變得通紅,便捂著臉逃跑了。 紫恒尚且沒回過神來,又接連有三個姑娘來找他。而且,居然個個都生得挺好看。紫恒待她們倒是一視同仁,都甚是溫柔有禮。也不知是否尚煙錯覺,她老覺得,她們再和他說話時,他總不時往自己的方向瞥。 待到第五個姑娘上前后,尚煙決定不再看這鬧心的畫面了。 如她所料,紫恒看上去低調,其實選擇權大得很。赤彌靈靈的猛追,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是加把勁兒讀書吧。 正想離開,只聽得火火擊掌道:“肯定是訴衷情,鐵定是訴衷情!真沒想到,紫修也是個不守男德的!” 尚煙道:“為何這是不守男德?” “你想啊,他如果沒對師妹們眉目傳情,師妹們?yōu)楹螘鲃诱疑祥T來?總之,藍顏禍水,禍國殃民,別問錯在誰,問便是錯在男人?!?/br> 尚煙想了想,竟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 小賢卻道:“你們是不是錯怪紫修師兄了?他……他不是喜歡尚煙嗎?” 火火差點暈倒:“什么!怎么可能?他們是閨蜜情啦。” “沒……沒有嗎?”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是好朋友。” “哦,好吧……” 因為火火異常強勢,所以,小賢也沒敢多話。 可是,那天在白萍洲客棧的畫面歷歷在目。他睡到一半,被火火叫起來夜探白萍洲。他正打著瞌睡,站在樓道間等火火,卻發(fā)現(xiàn)尚煙的房間便在自己面前。窗子大開著,尚煙歪在窗前桌上睡著了,身上的披肩也落在了地上。紫修出現(xiàn),走過去把掉在地上的披肩拾起,搭在她的身上,把她額前的劉海撥到耳后,輕撫了她的鬢發(fā)。那時有清風徐來,窗扇輕震,盆景里的蘭花花瓣落下,暈染了滿室幽香,這一幕美得很,但在小賢看來,這動作有些太曖昧了??伤种溃闲薏皇禽p薄之人。正打算打消這個念頭,下一個畫面卻令他震驚了。 紫修彎下腰去,親了尚煙的嘴唇。 小賢內心有一百萬個“啊啊啊啊啊啊”,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沒發(fā)出聲音。 隨后,紫修將尚煙橫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尚煙哼了一聲,身體動了動。紫修即刻閃到門后。過了須臾,尚煙抿了抿嘴唇,又微笑著甜甜沉睡。紫修重新過來,卻沒有再接觸尚煙,只是坐在床邊,看了她很久很久,輕聲說了一句什么話。然后,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小賢。 小賢很尷尬,紫修眼中并無意外之色。紫修只是做了個“噓”的動作,見小賢猛點頭,便輕輕笑了一下,從另一扇窗飛了出去。 -------------------- 作者有話要說: 紫修:你的茶氣已經藏不住了。 紫恒:不管有多茶,我都只對煙煙茶。哥哥呢? 第52章 明月卻多情 這一晚,夜涼如水,星白似銀。又有風露清冷,悄浸席紋,一寸寸降低了佛陀耶的溫度。 尚煙靠在窗臺上,重讀著手中的《蘭公主傳》,但不管如何努力集中精力,腦子里都是少女向紫恒道別的畫面??戳撕靡粫海藘身?又發(fā)現(xiàn)一個字都沒讀進去,再挫敗地翻回來。 忽然,她聽見外面有人低低喚道:“煙煙?!?/br> 尚煙抬頭,看見飛在窗外的少年,驚訝地睜大眼,然后合上書,飛出院墻。 “怎么了?” 在他面前懸空停下,她想裝作淡定,但最多只能表面平靜,心中根本淡定不起來。只和他對望一眼,都覺得心中滿是期待與緊張。 月色灑落在少年的黑發(fā)上,反射出瑩白之光。云煙掠過他們身側,他們的衣袂也上下起伏。 “今天……有一些姑娘來找我?!?/br> 尚煙笑道:“我看到啦,有的人很受師妹歡迎嘛?!?/br> “我全部都拒絕了?!?/br> 他的眼中,只剩了一片清澈的紫。 “嗯?”尚煙道。 “她們是多多少少在明示暗示我吧,但我都婉拒了。只是,師妹來找我,我總不能當眾甩臉色給他們看。” “是嗎?”尚煙眨眨眼,心中難免有些開心,但還是故意表現(xiàn)得無所謂,“這些話,紫恒沒必要告訴我的呢?!?/br> “當然有必要?!?/br> “為何?” 紫恒嘆了一口氣,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煙煙,你在明知故問?!?/br> 尚煙心如擂鼓,緊張得想回避他的視線,甚至想立刻奔回房內。但她還是眼睛彎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哪有?!?/br> 紫恒卻極是聰明,見她知情,還故意裝傻,沒再接茬:“不過幾日,我便要啟程去伽藍了。會有很長時間,我們無法見面?!?/br> “嗯,我知道?!鄙袩熍Π咽洳卦谛牡?。 哼,即便要分開又如何。想套出她的話,想讓她吃醋。才沒那么容易。 紫恒道:“所以,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br> “說說看?!?/br> “伽藍離佛陀耶那么遠,我怕不會有時間經?;貋?。所以,希望你能記住一件事?!?/br> “什么事?” “我去伽藍以后,不管認識什么樣的女孩子,我都不會……”紫恒停了一下,像是在為自己打氣,又接著道,“不會和她們有超出友誼的發(fā)展?!?/br> 尚煙知道,這紫恒壞得很,以前冷了自己那么多次,現(xiàn)在應該應該再多欺負欺負他,例如,再調侃他一句“為何呀”,但是撞上他真摯的目光,她還是有些心軟了。 “然后呢?”她輕聲道,“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偶爾想起這番話。”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彼滞A艘幌?,然后,像是怕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補充道,“因為,我要去伽藍很久,我不想耽擱我喜歡的姑娘。所以,我只能保證自己不向任何人示愛,也不會被任何人追到?!?/br> 尚煙雖早有預感,但他真說出這些話時,她還是覺得跟做夢一樣。 因為喜歡一個人,努力了這么多年,終于,得到正面回應了。 她甚至覺得胸腔中有沸水翻滾,以至于有點想哭。 可是,她心中又升起了小小的使壞之意。見紫恒還是有些緊張,她雖然心疼他,但還是決定再磨一磨他。讓他之前那么拽,那么冷,總是氣死她,害她徹夜失眠,害她淚流滿面。現(xiàn)在輪到他吃癟了。 “我知道了?!彼α诵ΓZ氣淡淡的,“聽懂了?!?/br> 她偏不對他熱情,不給他答復。 誰知,紫恒還真一點脾氣也沒,開心滿足地笑了起來:“好。謝謝煙煙?!?/br> 月色下的少年太貌美。這一笑,更是令尚煙感到有些頭暈目眩。她趕緊避開他的目光,輕提一口氣,沐浴晚風,讓自己清醒清醒: “不謝。我先回房休息了?!?/br> “好。” 尚煙掉頭便飛向自己的房間。她知道,在這短短一段距離中,紫恒一直在看她。所以,飛起來也相當不自在。她停了停,多想回頭再看他一眼。 但不行。 要讓他吃癟。 她低頭笑了一下,直接飛回房內去了。 雖說如此,這一晚,她躺在床上,抱著枕頭,抬頭眺望佛陀耶之月,數(shù)次笑出聲來。 這之后沒多久,紫恒去了伽藍學府。 伽藍在日神天的西南角,離佛陀耶甚遠。正如他預料那般,他們幾乎見不了面。數(shù)百年的時光里,他回來的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大多數(shù)時間里,二人只能靠書信聯(lián)絡。 這期間,葉府中發(fā)生了很多事,但又似什么也沒發(fā)生。 譬如說,葉光紀又升官了。 官是升成了佛陀耶刺史。葉家因而變成了佛陀耶第一高門大戶,聲勢顯赫,作作有芒。因此,連在私學中,老師、學生們對尚煙的態(tài)度,都有rou眼可見的轉變。老師跟她說話,像是在跟老板說話;很多學生跟她說話,像是在跟老師說話。 然而,在外面有多光鮮亮麗,在家里便有多無語。 尚煙只記得,有一天放學回家,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長工飛在后院里,對一棟新樓施展術法,搬運建筑材料,并指揮其他工人修建新房。而在院中,雪年和夏氏之子吵得不可開交。 聽完他們的吵架內容,又見角落里,有兩個小朋友躲著偷看??此麄兇┮麓虬纾钌袩煴陡杏H切的五官,尚煙抽了抽嘴角,知道自己的預感果真沒錯。 葉光紀又收了兩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