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藻宮咸魚紀(jì)事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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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又道:“陳娘娘,你究竟有沒有收拾晴芳殿?你只顧著收拾三皇子府,肯定沒管晴芳殿,不過你和馮靜儀都是見不得臟的人,想來晴芳殿也不會太亂,你現(xiàn)在派人去收拾,還能來得及,不然——” 三皇子笑嘻嘻地湊到我耳邊。 “我就只能跟你擠一擠了。” 我道:“阿柳,去傳話讓順子收拾晴芳殿?!?/br> 皇上突然道:“煥兒,你跟你陳娘娘說完話沒有?外面天寒地凍的,咱們開宴吧?!?/br> 三皇子應(yīng)了聲“是”,便放開我,回到了皇上身邊。 大皇子道:“兒臣方才走動了一會兒,倒是一點(diǎn)兒也不冷,反而還有些熱呢?!?/br> 皇上道:“是嗎?果然朕是老了,畏寒,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br> 裹成一個球的二皇子便皺了皺眉。 第79章 接風(fēng)洗塵 接風(fēng)洗塵宴上,沈辰與我長姐坐在一起,三皇子則坐在我身邊,皇上先飲了三杯酒,一杯開宴酒,一杯敬沈辰,還有一杯敬了三皇子。 樂坊舞女照例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奏樂者統(tǒng)一在屏風(fēng)后面,不過都是些靡靡之音,沒什么好聽的。 沈辰除了皇上開口時,其余時間一直都與我長姐說著話,淑貴妃道:“沈?qū)④娕c沈夫人成婚已近十年了吧?都已經(jīng)有了兩個孩子,還能如此恩愛,真是難得?!?/br> 沈辰與長姐同時笑了笑,道:“淑貴妃娘娘說笑了?!?/br> 皇上瞇起眼睛看了看沈辰那邊,笑道:“確實(shí)是一對恩愛夫妻,上次河西郡天災(zāi),沈辰帶軍前往救災(zāi),沈夫人就日夜祈福祝禱,捐出金銀救濟(jì)難民,你們都是心懷天下的大義之人,你們的品性也相配?!?/br> 沈辰道:“皇上言重了,臣一介武夫,不過是聽您調(diào)遣,我夫人她一個內(nèi)宅婦人,如何能想到您說的那些大義,她也不過見識短,瞎擔(dān)心,怕我死在河西郡,總想做點(diǎn)什么?!?/br> 皇上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畢竟也是個大將軍,不必這么謙虛,你把大將軍夫人說成見識短的內(nèi)宅婦人,你也不怕沈夫人生氣?!?/br> 我的心頓時砰砰直跳起來。 將軍,中將軍,令將軍,上將軍,大將軍,這武官將領(lǐng)中的五個稱號,雖只一字之差,卻是遞進(jìn)的等級,當(dāng)初李家榮華顯赫,也與家里出了兩個大將軍有關(guān),沈辰自請出征契丹時,皇上念在沈家勛爵之家的份上,封了他中將軍,第一次捷報(bào)傳來時,千里傳了令將軍的令牌過去,契丹敗退求和時,皇上封了他上將軍,這次…… 我只覺得如在夢中。 萬萬沒想到,當(dāng)初那個爬墻偷看我長姐撫琴、被我和裴元芳合力按進(jìn)泥巴地的男孩子,如今已成了我的大將軍姐夫。 沈辰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看著皇上,皇上也微笑著看他,尤安笑道:“沈?qū)④娺@是太高興了,高興得呆住了,都忘了謝恩,沈大將軍,您還不快叩謝皇恩哪?” 沈辰迅速離席,撩袍跪地,行了個軍中大禮,道:“臣謝皇上隆恩,皇上知遇提攜之恩,臣永志不忘?!?/br> 我長姐也跟著站了出來,與沈辰跪在一處。 淑貴妃淡淡地看著大殿中央,臉上沒什么表情。 沈辰是三皇子的師傅,是我的姐夫,沈辰受封大將軍,朝中局勢又開始變幻如風(fēng)云了,我看見群臣的表情變得神秘莫測起來,像極了當(dāng)初工部尚書何鈞在千秋萬壽宴上封爵的情景。 恰好此時歌舞暫停,樂坊舞女立在大殿角落,低首斂目,皇上令沈辰夫婦二人入座,笑道:“只是一個大將軍,還不足以慰勞沈愛卿的功績,看著樂坊歌舞清越,美人如云,朕要是賜幾個美人到沈府,沈夫人可會不同意?” 長姐看了看皇上的臉色,又看了眼沈辰,起身回話道:“如果是皇上的意思,小女子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我一介女子,美人我無福消受,您賜美人到沈府,是賜給沈?qū)④?,那您就?yīng)該問沈?qū)④姷南敕ǎ铱刹桓艺f什么?!?/br> 沈辰忙道:“君子當(dāng)修身養(yǎng)性,美人不美人的,皇上還是別了,臣可不想沈府飄出醋味兒十里,實(shí)在不敢接納皇上的美人,臣斗膽跟皇上提個我的想法,皇上若真想慰勞臣,就給臣安排個清閑自在的差事,最好是干脆關(guān)了臣的禁閉,謝絕一切賓客,臣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習(xí)慣了軍營里豪放粗野的做派,再人情往來觥籌交錯的,驚著各位大人事小,嚇著女眷們,可就事大了?!?/br> 皇上朗聲大笑道:“沈愛卿想的倒美,想借朕出手來給你整個清凈?沈愛卿可別想什么清閑不清閑的了,如今你就是我大寧朝的盾與劍,河西郡天災(zāi)剛過去,突厥的叛亂只是個開始,將來的事情還多著呢,沈?qū)④娍哨s緊休養(yǎng)幾天,好好陪陪夫人,抱抱兒女們,朕先給你批半個月的假?!?/br> 沈辰道:“休假也好,臣多謝皇上了。” 沈辰坐下,宴飲繼續(xù),過了好一會兒,在歌舞的間隙,楊美人起身敬酒。 皇上笑著飲了這杯酒,淑貴妃看了眼何昭儀,何昭儀身邊的宮女立刻為何昭儀倒酒,待楊美人坐下,何昭儀又起身敬酒。 楊美人姿態(tài)婀娜,敬酒時仿佛是在跳舞,何昭儀聲音清越,一開口就好像在唱歌。 皇上笑納了這二人的酒,半醉中道:“何昭儀也長大了,算來你進(jìn)宮已有十年了吧?!?/br> 何昭儀點(diǎn)點(diǎn)頭,淑貴妃道:“是呢,想當(dāng)初臣妾有孕時,小妹隨家人入宮探視,嫌大人說話無聊,偷跑了出去,蹲在滴翠湖旁弄水,還說宮里景色優(yōu)美,鬧著不愿出去,如今她真正進(jìn)宮了,卻是再也沒夸贊過御花園美景了?!?/br> 皇上道:“有這等事?何昭儀入宮這十年,朕的確是冷落她了。” 楊美人道:“這天下再美的景色,看了十年,也該看遍了,何昭儀雖看膩了御花園美景,卻沒玩膩宮中樂坊呢,也只有何昭儀這種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子,才能醉心于音律曲藝,像妾身出身低微,在樂坊這么多年,也只會排排歌舞隊(duì)型。” 這便是兩個人在互相爭寵了。 看來?xiàng)蠲廊烁缳F妃的關(guān)系也并沒有那么和諧。 淑貴妃向皇上敬酒,皇上喝了那杯酒,又讓尤安賜了一盤果子給楊美人,看皇上這意思,似乎并不介意楊美人與何昭儀淑貴妃之間的明爭暗斗。 楊美人謝恩后,皇上又命尤安賜了鹿rou給沈辰和三皇子,說了些贊賞之詞,沈辰與三皇子一同起身謝恩,皇上道:“聽說煥兒此去突厥,很有些收獲,還給容嬪帶了禮物?” 三皇子道:“是呀,突厥受我朝統(tǒng)治數(shù)十年,民心早已歸順,那叛軍首領(lǐng)發(fā)動叛亂,挑起戰(zhàn)火,就是違背民意,有不少突厥平民都畏懼叛軍燒殺搶掠,來投靠我大寧朝的軍隊(duì),其中有一個商人,帶來了些契丹的飄飄花種子,據(jù)說飄飄花有七色花瓣,母親向來愛侍弄花草,兒臣想著母親應(yīng)當(dāng)會喜歡這奇異的花兒,就向沈?qū)④娪懥藖?,給母親做禮物?!?/br> 沈辰道:“那流浪商人還帶了許多其他的東西,不過多是酒rou果子一類,或是各種花草的種子,算不上珍貴,也放不了太久,臣便做主讓將士們分了,三皇子所說的飄飄花種子,就是用十個叛軍人頭換來的?!?/br> 皇上道:“你既為將軍,軍中事宜,就該由你做主,這點(diǎn)小事,不必特意跟朕解釋?!?/br> “是,多謝皇上信任?!?/br> 皇上道:“煥兒給容嬪帶了禮物,那可有給朕帶什么禮物來?” 三皇子笑道:“兒臣帶來了叛軍首領(lǐng)的人頭,用冰盒裝著,本想在宴上獻(xiàn)給父皇,但因怕沖撞了各位娘娘,便送去了金龍宮,不知這個禮物,父皇可喜歡?” 皇上大笑道:“好,好!這個禮物朕很喜歡,煥兒深得朕心。” 我只知人頭在軍隊(duì)里可以算作軍功,還從沒想過冰鎮(zhèn)人頭也可以做禮物。 三皇子與沈辰獻(xiàn)上了叛軍首領(lǐng)的人頭,看來我和馮靜儀在三皇子家書中看到的故事男主角終究還是死了。 畢竟那叛軍首領(lǐng)算是大寧朝的敵人,依沈辰的性子,他絕不會因?yàn)閿橙说囊稽c(diǎn)癡事而放過他,只是一想到這對癡男怨女死了一個,我總有種自己看了個悲情話本的感覺。 也不知那個與叛軍首領(lǐng)不清不楚,違背人倫的女人怎么樣了。 我滿腦子都在想這悲情話本的事,一時走了神,待馮靜儀拍拍我,把我的魂拽了回來,只聽得皇上道:“容嬪呢?容嬪在哪兒?” 我仿佛從前上課走神時被最兇的先生點(diǎn)了名,連忙站了起來,道:“皇上?!?/br> 皇上眼睛微微瞇起來,看了看我,才道:“原來你在這兒,是朕老眼昏花了?!?/br> 淑貴妃笑道:“容嬪是三皇子的養(yǎng)母,她不坐三皇子身邊,還能坐哪兒呢?皇上以為她去哪兒了?” 皇上道:“容嬪今日的樣子,與朕印象中的倒是大為不同,朕差點(diǎn)就沒能認(rèn)出來,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卻好像比以往更加明艷動人了些。” 淑貴妃臉上還是掛著抹笑,只是這笑容在我看來,就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淑貴妃道:“俗話說得好,人靠衣裝馬靠鞍,容嬪平日里一向穿得清雅,如今盛裝華服,滿頭琳瑯珠翠,又年輕,連三十都不到,怎么能不瞧著明艷動人呢?女為悅己者容,今日三皇子凱旋而歸,容嬪高興,自然就會好好地打扮自己?!?/br> 溫嬪道:“到底是年輕啊,稍微一裝扮,立馬就有成效了,我天天變著法子打扮自己,也沒什么時候驚艷過誰?!?/br> 淑貴妃前面幾句話,我都是贊同的,只是后面“女為悅己者容”那幾句,怎么聽著總是有股說不出來的意味…… 第80章 故事 我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這句話到底奇怪在哪里,索性就不想了。 良妃道:“年輕就是這點(diǎn)好,何昭儀也是,有時候看起來漂亮得像觀音,有時候又樸素得跟喬裝出寺的尼姑一樣,不像咱們幾個,天天涂脂抹粉,天天都是一個樣。” 賢妃道:“我這個人,自己老了丑了就罷了,只要女兒年輕漂亮,我給女兒細(xì)心打扮著,也高興?!?/br> 溫嬪道:“女兒漂亮,我自然高興,但如果我和女兒都漂亮,那我不就更高興了嘛,要是我能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我也不至于……唉?!?/br> 說著便幽怨地看了眼皇上。 溫嬪那眼神,我看著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皇上卻沒什么反應(yīng),仍自顧自地自斟自酌,還拿了個果子逗弄著襁褓中的小皇孫。 小皇孫伸著手,咿咿呀呀地要拿果子,被王妃強(qiáng)把胳膊按了回去,頓時就哇哇大哭起來,奶娘連忙向皇上謝了罪,開始搖晃著哄好了小皇孫。 皇長孫湊過來道:“皇祖父,弟弟他吃不了涼的果子,你給我吃吧?!?/br> 皇上還沒開口,賢妃立刻把果子從皇上手里拿走,道:“弟弟不能吃涼果子,你也不能吃,這么冷的天,你吃這果子做什么?” 皇長孫道:“祖母,我好熱?!?/br> “熱?” 賢妃摸了摸他的手,斥道:“手冰冷冰冷的,還說熱!到時候凍病了,又要折騰你娘,你母親剛生完弟弟,現(xiàn)在還虛著呢?!?/br> 皇長孫道:“我是剛剛摸了雪,手才冷的,我都出汗了?!?/br> 賢妃道:“你好端端地去摸雪干嘛?” 皇長孫道:“我跟他們堆了個雪人……我沒有玩很久?!?/br> “他們?”賢妃皺了皺眉,“誰?” 皇長孫囁嚅一會兒,道:“跟……跟沈清宜他們——沈?qū)④?,是我自己非要跟著他們?nèi)サ模銊e打他們?!?/br> 我那脾氣暴躁的小外甥女沈清宜跺了跺腳,嚷道:“你個叛徒!你怎么——” 我長姐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沈辰象征性抬手打了她幾下,她便將剩下的話吞回去了。 皇長孫幾乎要沖下去,被大皇子上前拎住了后領(lǐng)子,沒沖過去,只緊張道:“沈?qū)④?,你別打她?!?/br> “我爹要打我,與你何干,你憑什么管——” 這次我長姐沒再動手,我長姐身邊的老嬤嬤接替我長姐捂住了清宜的嘴,這一捂,便再沒松開過。 大王妃道:“宸兒,過來?!?/br> 大皇子便把他拎過去了。 大王妃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臉,道:“宸兒,你以后想去哪里玩,跟誰玩,我不攔你,但你要跟我或者你父親說一聲,可以嗎?” 皇長孫點(diǎn)頭道:“可以?!?/br> 大王妃摸了摸他的臉,對乳母道:“宸兒出了汗,帶他下去換身干爽衣服,去暖房里,小心別著涼?!?/br> 乳母將皇長孫帶走了,大王妃淺笑道:“大家繼續(xù)吧,不過是小孩子玩鬧,別壞了興致?!?/br> 宴會結(jié)束后,我與三皇子回到青藻宮,晴芳殿已被順子他們收拾得煥然一新,孔樂繼續(xù)為三皇子收拾貼身細(xì)軟,我和馮靜儀便拉了三皇子去擷芳殿坐著。 馮靜儀示意阿柳拿了盤瓜子,道:“煥兒,你說你送了突厥叛軍首領(lǐng)的人頭去金龍宮,那個人頭是真的嗎?” 三皇子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道:“當(dāng)然是真的人頭了,沈?qū)④娪H手割了那叛軍首領(lǐng)的頭,冰盒還是我捧著的,馮娘娘怎么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我還以為你們會嫌晦氣,不愿意提呢?!?/br> 馮靜儀道:“這種事情,有什么晦氣不晦氣的,那你在家書里寫的那叛軍首領(lǐng)的事情,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