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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每天都想跑路 第48節(jié)

    為首的轉(zhuǎn)過臉,陸在望就又來勁了,熱絡(luò)的招呼道:“喲,從未見過李大人這般打扮,這甲胄穿著真氣派!”

    李成是發(fā)自肺腑的不想和陸在望來往,可是又不敢視而不見,戍衛(wèi)首領(lǐng)指著陸在望對他道:“小侯爺在王府外行跡可疑,屬下不敢輕縱,帶進來稟報大人。”

    李成擺擺手道:“不必管他?!庇謱﹃懺谕溃骸白甙??!?/br>
    李成轉(zhuǎn)身離開,陸在望屁顛屁顛的跟上,不忘對戍衛(wèi)首領(lǐng)拱手道:“勞駕勞駕?!?/br>
    活脫脫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趙珩先前已經(jīng)吩咐過李成,李成便徑直將她帶去別院,別院中倒是靜悄悄的,只正屋廊前懸了兩盞風(fēng)燈,陸在望跟在李成后邊穿過游廊,“李大人,這里怎么沒有守衛(wèi)?”

    他言簡意賅:“殿下喜靜?!?/br>
    入了冬,夜里寒的很,陸在望擱外邊站了許久本就沾了一身寒氣,還以為進屋能暖和暖和,不成想屋中也冷,她進門后先哆嗦哆嗦,又打了個噴嚏。

    趙珩看她一眼,就吩咐李成:“去叫人送些炭火來?!?/br>
    李成走后,陸在望揉揉鼻子,“殿下日子過的也太清苦了,這樣冷的天沒炭火怎么行?!?/br>
    趙珩道:“我不冷?!彼沽吮K熱茶遞來,陸在望喝完,雙手握著茶杯往前一遞。這動作太過自然,以至讓他稍稍楞了楞,而后才提壺重新給她倒?jié)M,笑道:“你是來我這里討茶喝的嗎?”

    陸在望捧著熱茶盞當(dāng)手爐,才覺得暖和些,聞言道:“自然不是?!?/br>
    “我是來……”尚未說明來意,李成便去而又返,陸在望立刻噤聲,待李成放下燒的正旺的炭爐,她腆著臉道:“哎呀怎么能讓李大人親自動手,折煞我了?!?/br>
    李成沒理她,眼不見為凈的兀自出門,陸在望又道:“殿下這院子里沒旁的侍從嗎?”

    他道:“沒有。”

    陸在望哦了聲,而后放下杯子,沉思片刻,抬頭微瞇著眼看著趙珩,直直道:“我是來問殿下,我jiejie的事情?!?/br>
    趙珩眼眉一挑,眼神不躲不閃,等她下文,陸在望醞釀許久的“灼灼目光”顯然穿不透老謀深算的成王殿下,沒多久就敗下陣來,屁股往外挪了半寸,垂眸心虛道:“就是問問殿下……和我jiejie私下可有往來?”

    “私下?”他重復(fù)了一遍,似是細(xì)細(xì)品味這兩字的深意。

    宮宴之中,芷然的話讓陸在望心中十分不安。元安作為太子妃,拐八個彎也不應(yīng)和趙珩有來往,主仆兩個私下說話,為何芷然會提起他來?

    陸在望更從沒聽過元安那般冷冽的語氣,簡直像換了個人。

    陸在望想了想,趙珩雖未必肯和她說真話,但這廝平日裝的對她挺上心,此番試一試虛實也好。

    陸在望滿面嚴(yán)肅,卻聽趙珩慢悠悠道:“怎樣的私下?你我這樣?那倒是沒有?!?/br>
    陸在望強忍著上去抽他的沖動,抓著他的話說道,“那就是有來往了……什么樣的都算!”

    他坦然道:“有。”

    陸在望眉心緊皺,沒想到趙珩承認(rèn)的如此利落,她心里頓時升起不好的預(yù)感,正待再問,忽地響起叩門聲,陸在望倏的回頭,只見門上影影綽綽,李成在外道:“殿下,有客來。”

    “請?!壁w珩說道,見陸在望神情,輕笑道,“你今夜來的正好?!?/br>
    陸在望糊涂起來:“什么正好?”

    他起身,將她拉入內(nèi)室,熄了桌上的燈盞,“在這不要出聲?!闭f完便要走,陸在望一急,扯住他的衣袖不放,“怎么?”

    外間隱隱有腳步,廊上有人執(zhí)燈而來,暗黃的光若隱若現(xiàn),趙珩將手指豎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出聲。

    “殿下?!崩畛傻穆曇?,他走出內(nèi)室,叫進,門上便吱呀一聲,來人腳步輕緩,似是女子。

    陸在望斂神聽著。

    來人恭敬道,“成王殿下。”

    陸在望登時一驚。

    外面竟是芷然的聲音!

    芷然為避人耳目,著一身玄色披風(fēng),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入內(nèi)后揭下風(fēng)帽,對趙珩拜首道:“芷然見過成王殿下?!?/br>
    趙珩開門見山:“夜半來此,是為何事?”

    芷然的語氣一板一眼:“我家小姐有話帶給殿下?!?/br>
    趙珩亦是惜字如金:“說?!?/br>
    芷然倉促的看他一眼,成王行伍出身,雖形容尊貴風(fēng)雅,可身上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煞氣,尤其這般私下場合,尤其冷淡,頗讓人畏懼。

    芷然很快斂住心神,垂眸道:“小姐說,請殿下不要再為難我家世子,更不要將主意打到世子身上?!?/br>
    他又恢復(fù)那種懶怠的語氣,“本王何時為難陸小侯爺了?”

    芷然道:“殿下自然知道小姐的意思。”

    他手指在桌上輕敲,芷然只敢看著他手掌放著的位置,又聽趙珩笑道:“嫂嫂多慮了,本王當(dāng)真從未難為過陸小侯爺?!?/br>
    芷然道:“世子年少頑劣,向來對功名朝政不上心,她助不了殿下的大業(yè)。倘若殿下執(zhí)意如此,小姐也不會再和殿下合作,請殿下好好考慮此事?!?/br>
    趙珩輕笑一聲,“你們莫非以為本王沒有此項助力,就成不了事嗎?”

    芷然道:“殿下當(dāng)然可以,可那更難,也要更多的時間。太子謹(jǐn)慎多疑,行事從無差錯,陛下不會因為太子無所作為就廢立東宮,殿下應(yīng)當(dāng)比小姐更清楚這一點。”

    趙珩不再多言,芷然將話帶到,便行禮告退,“這便是小姐的話,芷然多有得罪,今夜叨擾殿下了?!?/br>
    陸在望站在內(nèi)室隔窗而望,那燈籠的暗光逐漸遠去,她才走出內(nèi)室,心里疑慮的事情落定,反而更讓她忐忑難安,趙珩朝她看過來,“都聽到了?”

    陸在望點點頭,元安的轉(zhuǎn)變她想過很多可能,或是她想開了不再為難自己,或是她為趙戚立妃的事有所動容,總之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她表面順從,竟是為了和趙珩聯(lián)手,廢掉趙戚的太子之位。

    她默然許久,元安作為長女,對父母姊妹從來都是溫柔和煦,端莊守禮的。到今日陸在望才發(fā)覺,她并不很了解元安,她的愛恨遠比陸在望想的要濃烈。

    第62章

    陸在望嘲諷的對趙珩道,“殿下這兩手準(zhǔn)備,陸家上下可都盡在您掌握之中?!?/br>
    趙珩并未在意她諷刺之意,“這可不是我的主意。你jiejie可比你想象的要厲害?!?/br>
    陸在望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趙珩也不去管她,她心中五味雜陳,元安雖走了一條險路,可依舊想要將她納入羽翼之中,讓她依舊能如從前那般,做侯府中無憂無慮的小世子。

    陸在望沉沉嘆了口氣。

    她問趙珩,“有把握嗎?倘若事情敗露……”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東宮易主,本就是險之又險的事情,不必細(xì)問也知道事情敗露的后果,陸在望覺著自己問的是廢話,便只是嘆氣,想著元安素來謹(jǐn)慎,應(yīng)當(dāng)不會貿(mào)然將自己置于險境。

    如此來來回回的想不出頭緒,猛然想起這屋里還有另一個人,眼前一亮,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疾步走到趙珩跟前,頭一回?zé)o比誠懇的問他,“殿下,您說我該做什么,才能幫到我jiejie呢?”

    趙珩道:“你們兩個倒是姐妹情深?!?/br>
    陸在望道:“那她也是想著我的,我又不是沒良心。而且我確實挺討厭趙戚……太子殿下,我得罪過他,他即位對我沒好處,對我們家也不見得有??伤吘故俏医惴颍惹拔覜]想過對他如何,眼下就不一樣了?!?/br>
    當(dāng)然,她也并沒有足夠的腦子和心力謀劃廢太子這樣可怕的事情。

    他見陸在望一臉的躊躇滿志,這倒也歪打正著的合了他的意。起碼陸在望會知道,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就不必再有所顧忌。

    正在這時,叩門聲再度響起,可外面的人并未出聲,倒像是隱晦的提醒,趙珩輕咳一聲,對陸在望說道:“眼下也不必你做什么。夜深了,我派人送你回侯府。”

    陸在望這才想起王府外嚴(yán)密的布防,他起身叫人,陸在望亦步亦趨跟著,“殿下難道已有了計策和謀劃嗎?”

    他卻否認(rèn),“并無。”

    陸在望試探問道:“那為何王府今夜瞧著不尋常呢?”

    趙珩并不打算回答她這個問題,停住腳步回身看她,“我說過,你可以相信我,從而不必憂心任何事。陛下,東宮,王府,乃至于永寧侯府,都是多方掣肘的形勢,輕易不會生變。且這也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他繼續(xù)說道:“至于你,以前怎么過,今后同樣。我會留一隊暗衛(wèi)給你,你那些小把戲,想玩就玩,只有一點,不許出京?!?/br>
    陸在望說道,“那什么是要緊的事?我聽殿下的意思,倒像是要走。”

    趙珩默然片刻,陸在望便明白他的意思,了然道:“殿下說我可以相信殿下,但殿下似乎不打算相信我。”

    他眉心一皺,陸在望知道他會錯了自己的意思,趕忙擺擺手,“我不是要探聽什么,太要緊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問,這不干我jiejie的事吧?”

    趙珩道:“和那無關(guān)?!?/br>
    陸在望點點頭,“好,那我走了?!?/br>
    這話說完,陸在望可就真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趙珩在她身后看著,也并未多言,只是自嘲似的笑笑。陸在望在他跟前從來都是沒心沒肺。即便她猜到王府今夜有變,也不會多問他一句,只是想著問陸元安可否牽涉其中。

    至于他的安危和去向,她可一點也不關(guān)心。

    他只這么想了一瞬,倒覺得自己有些兒女情長,剛要擯棄腦中無謂的多思多慮,陸在望卻又在門上停住了,猶猶豫豫的轉(zhuǎn)過身,她想了想,“殿下,走之前我還是得說一句,你也大可以相信我,我這人人品還不錯的?!?/br>
    她背著光,臉上一片暗色,“當(dāng)然,我說這話仍舊不是想讓殿下跟我說些什么,就……沒什么危險吧?”

    趙珩一怔。

    陸在望還板著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等他回答。

    她自覺這話問的并無唐突之處,可趙珩聽完,沉默片刻,便起身朝她走來。

    陸在望本能的覺出危險,可已遲了。趙珩幾步到了她跟前,伸手一攬,便輕輕松松將陸在望整個攬進懷里。

    陸在望自以為在女子當(dāng)中她算是高挑,男子中也不十分遜色,可在趙珩跟前竟活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鵪鶉,他寬厚的掌心覆在她腰側(cè),另一只手略有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昏暗的燭光下,能看見他臉上淡淡的笑意。陸在望登時傻了,不明不白的,他就已經(jīng)親了下來。

    極輕的一個吻,先是落在她唇角,再輾轉(zhuǎn)輕移。

    今夜月色清朗,陛下賜的酒后勁也真足啊。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陸在望耳畔輕聲道:“少喝些酒。不要等我回來,又聽說陸小侯爺打了誰家的公子,旁人約莫沒有延弟那般好欺負(fù)?!?/br>
    陸在望這一口迷魂湯下去,已經(jīng)五迷三道,只知敷衍的點點頭,忽略了他話里的“回來”二字。李成奉命送她回侯府,趙珩便負(fù)手站在廊下目送,出院子時陸在望朝他揮揮手,“那我走啦?!?/br>
    他頷首,算作回應(yīng)。

    等她摸黑回了青山院,少不得驚動竹春和山月,燒水沐浴更衣,一番折騰下來已過了子時,陸在望換上干凈中衣,鉆進暖烘烘的褥子里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

    第二日是活活被竹春嚇醒的。

    “不得了了,不得了啦?!敝翊赫φ艉舻膹耐饷鏇_進她的臥房,趴在陸在望耳邊低聲說,“世子,不得了了。”

    陸在望翻了個身,把被子扯起來蒙住腦袋,竹春便隔著被子低聲說道,“坊間皆傳,成王殿下昨夜在府中遇刺……”

    竹春還沒說完,陸在望就已經(jīng)一骨碌翻了起來,“誰遇刺了?誰?”

    竹春道:“成王殿下呀!”她興奮的說道:“您想,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刺殺成王殿下,殿下可是戰(zhàn)場上的大將軍!”

    陸在望還沒睡清醒呢,伸出手仔細(xì)看看,險些以為自己臨走時戳了趙珩一下?;位文X袋又去問竹春,“刺成沒有?那現(xiàn)下如何了?”

    竹春道:“不知道,成王府眼下叫護衛(wèi)圍得鉆不進一只蟲子,坊間說陛下大怒,下令徹查,四面城門都戒嚴(yán)啦!我看著估計是刺成了……”說完又捂住嘴,“我都是聽外邊人說的,興許是混說的,世子快去問問侯爺,可不就都知道了!”

    陸在望趕忙爬了起來,竹春一面去給她取衣服,一面叫人送水進來,陸在望任由她們擺弄,心里卻想著,難不成是她走后有人進了成王府?王府設(shè)防難道是趙珩早就預(yù)計有此一遭嗎?又或是他做了場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