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男朋友吧。

    ——做我的丈夫吧。

    ——我們離婚吧。

    還沒到二十年，我們好像把這一生的感情經(jīng)歷都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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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了一會兒，許諾終于小心翼翼地問：“明朗，明天要出去玩么？”

    我搖了搖頭，說：“過一會兒我就走了，得回去工作了?！?/br>
    他“哦”了一聲，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敦促著他簽完了字，又喊了快遞把合同送去公證處公證，穿好了外套離開了他的住處。

    他把我送到了小區(qū)門口，在我上出租車前，終于鼓足了勇氣，問我：“等你離了婚，要不要見見我家里人？”

    我頭也沒回，直接拒絕道：“不必了?！?/br>
    “為什么？”他追問了一句。

    “早晚也會分的，見什么家人啊?！?/br>
    我開了車門，坐了進去，隔著車窗倒是看了許諾一眼，他的臉色非常難看，一點也不從容了。

    等司機開出去了幾百米后，我愉悅地笑了——我享受這個過程的，一個理性的人，漸漸愛我到瘋癲，恨我，又離不開我，這充分滿足了我隱秘的邪惡的小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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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許諾的房子，我去了研究院，先去找學(xué)生們，挨個指點過去，再去找我老師，陪他喝上幾杯茶，最后參加研究院的內(nèi)部審核會，闡述最近做出來的研究成果，再請專家們評議簽字、蓋上公章封存。

    你問我研究成果什么時候做出來的？當(dāng)然是在醫(yī)院養(yǎng)病期間，做科研對我而言沒有任何難度，我是老天爺喂飯吃的那類天才。

    折騰了一天，五點我準(zhǔn)時刷卡下班，剛出了院門，就和趙星打了個照面。

    他西裝革履，看起來剛參加完一次商業(yè)談判，他說：“晚上一起吃個飯？”

    我問他：“你有幾個小時的空閑時間？”

    “一個小時，之后還有項目要談。”

    “那跟我吃食堂得了，”我直接向院里走，“你急匆匆趕過來干什么？”

    “想見你，也就過來了?！?/br>
    這話說得真是樸實又纏綿，要是年輕的時候，我一定特別感動，他說什么，我都會點頭答應(yīng)。

    第18章

    食堂的飯菜很便宜，研究院每個月給我的飯卡發(fā)800元，我一頓飯最多花5元，長年累月下來，飯卡里積攢下了可觀的數(shù)字。

    我領(lǐng)著趙星去食堂吃飯，看門的阿姨一見我們就笑，喊我“崔老師”，喊趙星卻是“小趙”，趙星笑著應(yīng)了一聲，攬著我的肩膀，進去了。

    食堂里都是熟面孔，趙星也大多認(rèn)識，甚至能和我說上幾句八卦——趙星的產(chǎn)業(yè)做得夠大，很多我們研究院的員工子弟，不愿意走學(xué)術(shù)路線的，就會去趙星名下的公司打工。

    趙星會把這群人分門別類，有能力的重用，沒能力的安排個不出錯但還算體面的活，作妖的也會收拾得服服帖帖，研究院上上下下，不少人都求他辦過事，也難怪他們見他，比見我還親切。

    我花了三十元，請趙星吃了豐盛的一頓飯，吃完飯，一個小時還剩十五分鐘，我就和他一起向門外走，走著走著，趙星牽起了我的手，說：“聽說你送人一套房?！?/br>
    “你消息可真靈通?！?/br>
    “有人生怕我不知道，上桿子來遞消息?！?/br>
    “這么耳聰目明的下屬，趙總不得重用？”

    “不是下屬，是情人?！?/br>
    “哦?！?/br>
    “已經(jīng)分手了，我不喜歡刷心機的人。”

    “嗯?！?/br>
    “要不，我以后不在外面找人了吧?！?/br>
    趙星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的，他像是在開玩笑似的，不過我知道他說真的，畢竟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的表情，對我說：“我們試試開放式關(guān)系吧?！?/br>
    我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他，不過現(xiàn)在，我倒是不想答應(yīng)了。

    我聽明白了他話語中隱含的意思，他是想和我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了，但問題是，我不想和他當(dāng)夫妻了。

    所以我說：“算了吧，你繼續(xù)玩你的吧?！?/br>
    趙星盯著我看了三秒鐘，最后別過了頭，他說：“我想過你會拒絕。”

    “但你還是想試試，對么？”我明知故問。

    “嗯，試試，也就死心了?！?/br>
    趙星看起來不想讓我看他此刻的表情，我也沒什么執(zhí)著去看，索性低頭踢了一下路邊的石頭，趙星看到了，又說：“總踢它干嘛啊，鞋子會壞掉的。”

    我忍不住笑了，對他說：“趙星，我們還能做好兄弟么？”

    “只要你想，我們就能，”趙星哥倆好似的摟住了我的肩膀，“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的?！?/br>
    “對，當(dāng)不了夫妻，還可以當(dāng)朋友?！?/br>
    我說完了這句話，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人渣了，趙星難得沒擠兌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視線盯著遠方，說：“我當(dāng)年該聽你的?！?/br>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我倒是知道他說的是什么，當(dāng)年我們剛交往的時候，我偶爾會勸趙星：“當(dāng)兄弟多好啊，現(xiàn)在成了情人，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咱們分手了，會怎么樣？”

    “我們不會分手?！壁w星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假設(shè)不成立?！?/br>
    “萬一呢？”我追問他。

    “沒有萬一，崔明朗，除了你，我再也不會喜歡上別人了?！壁w星說得格外真摯而誠懇，我忍不住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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