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矮鹿也牽進(jìn)了柴房，不過麻繩被沈玄青收短了些，省得陸谷憂心雞鴨被它踩到。

    摘了斗笠脫了蓑衣，陸谷給堂屋門口的小藥爐添了根柴，爐上正拿陶罐燉著魚湯，濃白的湯很快煮滾了，鮮香四溢，不等他起身，沈玄青就去取了碗勺。

    他倆半早上已吃過飯了，下雨風(fēng)一吹實在冷，干脆就燉個熱湯喝，喝碗熱湯吃幾塊rou，身上也暖和。

    狗崽和大狗也都在堂屋待著，不然出去淋一身雨，沈玄青給它們各自扔了只烤熟的竹鼠讓去啃，狗崽抬爪按在rou上，埋頭吃得起勁。

    外頭風(fēng)勢不大，只有雨嘩啦啦下著，從屋檐淌下來，像是幕簾一樣。

    “鹽不多了?！标懝群攘诵“胪霚?，想起這件事就說道。

    “嗯，過兩天下山買些?！鄙蛐鄳?yīng)了一句。

    兩人邊喝熱湯邊看屋外的山雨，倒是有幾分悠閑自在，喝完了也沒閑著，陸谷拿了針線籃子借著光亮繡花，沈玄青把他上次沒編完的竹匾完善了，時而說一兩句話，雖不多但也溫情，有個人陪著比孤身一人要好上太多。

    雨后泥土濕潤，太陽出來了，但地面還沒干，潮濕著，不適合走遠(yuǎn)路，不然腳上全沾些濕泥，走一段路還得拿樹枝刮一刮，省得腳下沉重。

    沈玄青背著竹筐提著籃子跟陸谷去撿菌子拾地皮菜，秋葉落了一地，有的還沾著冰冷雨水尚未曬干，山風(fēng)一吹冷得緊，他倆都穿上了厚衣裳。

    “后天地就干的差不多了，明天收拾收拾，也該下山了?！鄙蛐噙厯斓仄げ诉呎f。

    他已打了六張赤狐皮并一張成色不太好的雜毛狐皮，這些可以暫時留著，畢竟去府城的路遠(yuǎn)，等攢多了一塊兒賣，過段時日天越冷，狐皮不愁賣不出去。

    山雞野兔還有那頭矮鹿該去賣了，矮鹿受傷不夠強(qiáng)健，陸谷雖然喂的好，但被關(guān)起來精神頭萎靡，到后邊要是瘦了就可惜，趁著還肥壯能多賣點(diǎn)錢。

    聞言，陸谷想了下開口道：“那把枸杞子帶上，已曬了一筐，好些呢?！?/br>
    “好，墻角那一堆甜窩根多，也帶下去一些，讓大青哥拿土蓋起來?！鄙蛐嘞肫痍懝确e攢的那一大堆甜窩根，他倆吃不完。

    他前兩天還問陸谷怎么挖了這么多，陸谷就跟他說那是要帶下山的過冬口糧，既然這樣，趁每次下山帶一些回去，就省得回頭帶那么一大堆，拉起來費(fèi)勁。

    陸谷走著走著，看見地上的地皮菜就蹲下來，還說道：“我曬了竹蓀，留一些吃的，也拿去鎮(zhèn)上賣?！?/br>
    他已不像從前，也會做一點(diǎn)主，盤算要賣什么不賣什么，對此沈玄青很少插手，只點(diǎn)頭說好。

    而隨著談起下山的事，陸谷忙著撿地皮菜不曾留意，沈玄青暗暗嘆氣，英俊的眉輕皺，行房的事他自己想不通要如何才好，下山后還得找人問問。

    至于找誰，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沈堯青是不成的，誰會跟自己家里人說這種事，村里大陳他們?nèi)⒘似?，可他若是問了，定會被嘲笑一段時日，好在最后他想起了羅標(biāo)，羅標(biāo)雖沒娶妻，但常在青樓里待著，想來能幫上些忙。

    第53章 一更

    山路崎嶇，拉上板車本就不好走，下完雨泥濘不說，上坡下坡都容易腳下打滑，太陽出來曬了兩天后，地面就干了些。

    陸谷牽著矮鹿在前面走，沈玄青拉著板車，車轱轆吱呀吱呀響著，狗崽跟著大灰它們跑，見矮鹿犯倔不走的時候就學(xué)著大狗汪汪兇兩聲。

    矮鹿前腿受傷，走得慢些，沈玄青也不急。

    這矮鹿跟村里那頭騾子一樣，也是會看人下菜的東西，要是讓它去磨盤那里，看見拿鞭子的是婦人或夫郎，繩子都給它套上了就是不拉磨，只能讓男人牽過去，蒙上眼睛看不到磨米面的婦人夫郎了，拿鞭子在空中抽一下就走起來。

    陸谷對矮鹿來說威脅不大，有時候還會死命往后拽麻繩，試圖掙脫逃跑，好在陸谷一直防著，就怕它跑了，麻繩拽的很緊。

    沈玄青在后邊看見，就放下板車，從車上拿起麻繩當(dāng)鞭子使，朝著矮鹿身上狠抽幾下，他力氣比陸谷大，矮鹿被抽疼就不掙扎了。

    雖說不急，可這頭矮鹿不老實，這么走到底太費(fèi)工夫，于是沈玄青拍拍大灰脖子，跟它說回家去。

    聽懂話的大灰跑了，狗崽下意識也要跟上去，好在沈玄青手疾眼快，一把攔住了它，山路遠(yuǎn)，狗崽沒大灰跑得快，容易跑丟了，山林子這么大，一旦跑丟就不好找。

    “大黑，回來。”沈玄青吹了聲口哨，喊住跑在最后面的黑色細(xì)犬。

    灰白細(xì)犬叫大白，聽見口哨聲也回頭，但沈玄青跟它說了聲“去”，就跟著大灰先跑回家了。大灰是聰明能干，但多個伴一起跑回去才更放心。

    “讓大青哥上來拉矮鹿下去，省得路上一直為它耽誤?！鄙蛐噙吔忉屵叞压丰瘫н^來，在陸谷面前放下。

    狗崽每天都跟著陸谷，自然親近，一下地就拿身軀蹭陸谷小腿。

    有黑狗在，狗崽也不著急叫喚了，搖著尾巴顛顛在前面跑，時不時回頭沖陸谷叫兩聲，像是讓跟上它。

    走一段歇一段，停下來后陸谷喝了幾口水，又把竹筒遞給沈玄青，小聲說道：“你喝?！?/br>
    矮鹿被沈玄青拴在樹上，不用他拽著，就把板車上因一路顛簸稍顯散亂的獵物歸攏好了，除了獵物以外，板車上還有裝滿東西的竹筐跟籃子，兩個籃子裝著地皮菜跟鮮菌子，是特地給家里帶的。

    昨天他倆還去挖了一堆細(xì)長的小秋筍，沒有春筍甜嫩，但比那種粗又大的老秋筍稍嫩些，帶回家焯了，能跟rou片炒著吃。

    野澡珠他們也摘了好些，加上陸谷之前摘的，拿麻袋裝了有半袋之多，就算一文錢六個，起碼也能賣個三四百文。

    前山也有人常摘野澡珠去賣，陸谷一次能賣這么多錢，看著是多，但他走了比別人更長更遠(yuǎn)的山路才帶下去，哪是那么輕易就能賺到錢的，從那棵老樹上摘多了，剩下小的還沒長大，回頭他還得多轉(zhuǎn)轉(zhuǎn)，看哪里還有野澡珠樹。

    等再聽到大灰的叫聲，陸谷就往前看去，沒多久衛(wèi)蘭香三人前后出現(xiàn)在視野里。

    “二青，谷子?！边€沒到跟前呢，一看見衛(wèi)蘭香就笑著喊他倆。

    陸谷跟沈玄青自是應(yīng)了聲，見沈堯青沒來，沈玄青就知道他去做短工了，沒在家。

    紀(jì)秋月很有眼力，一過來就接了陸谷手里的麻繩，笑著說道：“這矮鹿挺肥?！?/br>
    見矮鹿脾氣倔，紀(jì)秋月拽了兩下沒走，衛(wèi)蘭香干慣了農(nóng)活，手勁也不輕，在她眼里陸谷膽子小，下手肯定也輕，就從板車上拿了麻繩，當(dāng)鞭子抽了矮鹿幾下，轉(zhuǎn)頭還跟陸谷說道：“你和沈雁去推車，我跟你阿嫂拉?！?/br>
    聞言，陸谷點(diǎn)頭應(yīng)著好，跟沈雁到板車后面去推車。

    到了陡點(diǎn)的山坡，衛(wèi)蘭香也過來推，他們?nèi)斯箘?，在前面拉車的沈玄青明顯輕了點(diǎn)。

    人一多路上更熱鬧，狗崽甚是激動，它畢竟小，陸谷又顯而易見疼它，山路走多有點(diǎn)蔫后，沈玄青就把它抱上了板車，這會兒它從板車上跳下去，搖著尾巴跑跳著撒歡，在汪汪聲中，幾人說說笑笑就回家了。

    ——

    吃過飯，陸谷從房里拿了四個香囊出來，給端著木盆要去洗衣服的紀(jì)秋月遞過去，說道：“阿嫂，這是給你跟大青哥的?！?/br>
    “這么精巧?！奔o(jì)秋月連忙把木盆放在地上，把香囊接了過去，還聞了聞，開口道：“真好看，這藥香還挺好聞，聞著像是能提神醒腦?！?/br>
    里邊的藥材都是陸谷在山里找到的，其中一味偏涼提神的藥最難找，他在山里轉(zhuǎn)了半天才找到，既花了心思也費(fèi)了功夫。

    “繡的真好，改明兒我也跟你學(xué)學(xué)。”紀(jì)秋月知道陸谷要給衛(wèi)蘭香繡香囊，沒成想自己跟沈堯青也有，心里那個高興，嘴上直夸。

    陸谷被夸得不好意思，低下頭但眉眼是活泛喜悅的，

    紀(jì)秋月去河邊洗衣裳怕弄丟了香囊，就先進(jìn)房把香囊收著了。

    衛(wèi)蘭香在東屋里，陸谷手里還有兩個，也是一出房門就碰到紀(jì)秋月了，就先給了她。

    “娘，這是給你的?！标懝纫贿M(jìn)東屋就看到衛(wèi)蘭香開著箱子翻找東西，把香囊遞了過去，見沈雁湊過來，把剩下的那個給沈雁了。

    “這花繡的，真是靈秀，別人啊，上哪里找手這么巧的夫郎?！毙l(wèi)蘭香接過來一看，笑得合不攏嘴，又是一通夸。

    連沈雁都高興的不得了，瞧著上邊繡的花笑彎了一雙杏眼，她長這么大，哪有過這么好看的香囊。

    家里人人都有，沈玄青自然也是有香囊的，陸谷第一個做好的就給了他。

    下午還沒到做晚飯的時候，衛(wèi)蘭香滿臉笑意，帶上沈雁去換豆腐，也順便買一點(diǎn)臘rou，明天跟筍子炒，她腰間掛著一個嶄新的彩繡香囊，亮麗惹眼，路上碰到個村里人都要多看一眼。

    她就停下來跟人顯擺，這是他們家陸谷特地給她做的，還摘下來讓那些人去看去聞，瞧這顏色，瞧這繡活，連里頭的藥材都比尋常香囊好聞，可算讓她在三姑六婆跟前好好顯擺了一回，臉上全是風(fēng)光笑意。

    ——

    清早起來陸谷就跟沈玄青到了豐谷鎮(zhèn)，兩人先到早集上賣東西。

    陸谷常賣的是野澡珠和枸杞子，這次還帶了一些竹蓀跟山柿子，昨天去挖秋筍時采到五株新鮮的，余下的都是干竹蓀。

    沈玄青說醫(yī)館跟酒樓都收竹蓀，價錢好，這東西是山珍之一，鮮香絕美，到時候多跑幾家，哪家的價錢高賣給誰，在早集上叫賣還會被壓價錢，所以他就沒把竹蓀拿出來。

    野菜野果之類的都不值錢，不過陸谷還是帶了半筐山柿子來賣，他摘的都是硬柿子，不怕路上顛壞了，買回去放幾天催催熟就軟了，能賣幾個錢是幾個。

    矮鹿被沈玄青牽著，板車上一邊是獵物，一邊是陸谷的山貨，兩人都站在板車后叫賣起來。

    和沈玄青來鎮(zhèn)上不少次了，陸谷看著還有幾分怯怯，但該說的話會說，如今已經(jīng)不怕跟人搭話叫賣了，還能跟討價還價的人說道兩句，只是他自己沒有發(fā)覺這樣的變化。

    集市上人潮涌動，野兔跟山雞最好賣，對鎮(zhèn)上稍有點(diǎn)錢的人家來說不貴，買一兩只回去打打牙祭，但矮鹿就不一樣了，沈玄青沒殺，一整只鹿站在這里，尋常人家哪買得起，就算買回去了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完。

    沒等到買鹿的主顧，沈玄青也不著急，等其他東西都賣完了，先去醫(yī)館把陸谷那一筐枸杞子賣了，又問了竹蓀的價錢。

    醫(yī)館的老大夫聽見他倆詢問竹蓀價錢，這東西鮮美是為一絕，既能燉湯炒菜也能做藥膳，比尋常菌子珍貴，賣的人很少，老大夫早兩年吃過幾次，人活著，多少會有點(diǎn)口腹之欲，便問沈玄青帶沒帶來。

    一看籃子里鮮竹蓀和干竹蓀都有，老大夫捻著長須開了個不錯的價錢，既如此，沈玄青就點(diǎn)了頭，往后陸谷采了枸杞還要來這里賣，和氣些好來往，再說這價錢確實公道。

    這么點(diǎn)竹蓀就賣了三錢碎銀，陸谷眼睛都睜大了，雖說他一大筐枸杞子就賣了不少銀錢，可竹蓀很少，能賣到三錢銀子當(dāng)真是金貴了。

    等出去后，陸谷拉著板車，板車上就剩一點(diǎn)野澡珠，跟空車沒區(qū)別，沈玄青牽著矮鹿，兩人往福來酒樓那邊走。

    清溪河流經(jīng)豐谷鎮(zhèn)，鎮(zhèn)子西邊有個繁華的碼頭。沈玄青前兩年常來這里做工，知道這里有好幾個酒樓，那些船主貨商到這里的時候，自然會在酒樓客棧吃飯停宿，所以這邊很熱鬧。

    福來酒樓是豐谷鎮(zhèn)最大的酒樓，離碼頭有一段距離，但并不遠(yuǎn)，這酒樓開的年頭不短了，在十里八鄉(xiāng)還算有名，那些行船運(yùn)貨的人到了豐谷鎮(zhèn)，財大氣粗的多是食宿在這里。

    往碼頭來的人很多，做工的買賣貨物的，還有賣吃喝的，這會兒還不到晌午飯時，福來酒樓人沒那么多。

    沈玄青在酒樓旁邊停下，沒擋住門擾了生意，讓陸谷牽住了矮鹿，自己進(jìn)里邊問話去了。

    陸谷緊緊拽著麻繩，生怕矮鹿跑了，他等了一會兒，就見沈玄青出來了，后面還跟著個中年漢子，是福來酒樓的管事賬房。

    “到后廚去說?！敝心隄h子打量著矮鹿，說了一句就先拐進(jìn)巷子里了。

    沈玄青牽著矮鹿跟上去，陸谷拉著板車也緊緊跟著，進(jìn)了巷子沒多遠(yuǎn)，一扇小門開著，能聽見里面炒菜端菜的忙碌。

    賬房沒繞彎子，直接問道：“這矮鹿你賣多少錢？”

    “四十兩?！鄙蛐嗾f道。

    “四十兩？”賬房皺起眉，說道：“你這賣得也太貴了，又不是梅鹿，rou柴，況且剝皮掏了臟腑，能吃的rou根本沒這么多，二十兩如何？”

    壓價壓一半，著實有些狠了，沈玄青同樣皺眉，開口道：“這價錢太低了，別看rou柴，大火燉爛別有一番滋味，況且如今冷秋時節(jié)，鹿rou滋補(bǔ)壯身，懂吃愛吃的食客自然就來了，這鹿筋不行，但鹿皮鹿骨都是好東西，這樣，我也不說別的價，三十兩如何？”

    一番討讓后，沈玄青不愿賣得太便宜，最后以二十八兩的價錢把矮鹿賣了，賬房要出二十五兩，他覺得少，就讓加三兩，湊到八也吉利，對他來說讓了二兩，等于各退一步。

    矮鹿不比梅花鹿價貴，也不說那長角公梅鹿，母梅鹿就算四十兩也是有人買的，不過能賣二十八兩也很不錯了。

    一下子就賣了二十八兩銀子，不是二十八錢，也不是二十八個銅板，哪怕之前沈玄青在房里清點(diǎn)銀錢的時候陸谷見過這么多，這會兒也驚的不得了。

    一手拿錢一手給矮鹿，沈玄青把錢揣進(jìn)懷里，笑著和和氣氣跟賬房告了聲辭，就拉起板車朝巷子外走，陸谷緊緊跟著他。

    出了巷子后，沈玄青臉上笑意越大，說道：“大青哥在碼頭卸木材，過去看看，順便吃些東西，那邊有家鹵rou鋪?zhàn)?，豬雜鹵的好，若吃雜鹵湯，湯汁還能做成辣口的，冬天也能吃出一身汗，你也嘗嘗。”

    忙了大半早上，又是趕路又是吆喝，可不得吃點(diǎn)，陸谷聽他說得香，點(diǎn)著頭說好。

    沈堯青正跟人合力扛木頭上大船，聽見沈玄青的聲音看過來，他笑一聲說再等等，馬上就完了。

    這里人來人往有些擁擠，沈玄青就先帶陸谷去吃雜鹵湯了。等沈堯青一腦門汗過來，也給他要了一碗。

    兄弟倆前兩年在這里干活的時候，最香的就是這一碗雜鹵湯，可惜那時沒錢買，只能看別人吃，也不敢多看，怕太饞，就到一旁啃冷饅頭了，今天算是能敞開肚子吃，湯里多要了豬雜。

    陸谷沒敢吃太辣，沈玄青也給他多添了份豬雜，就著烙的白餅吃可香了，就是有點(diǎn)偏貴。

    吃完歇了一下，沈玄青跟陸谷走了，沈堯青還要等等，看有沒有別的活計，莊稼地里不忙，在外面多掙些銅板總是好的。

    從碼頭往鎮(zhèn)子北邊走，轉(zhuǎn)過街角再往前是青樓，白天進(jìn)去的人少，大多平民百姓路過最多就是瞧兩眼，像陸谷這么膽小的，知道這座樓是做什么的以后，連看都不敢多看，目不斜視只管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