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吻 第117節(jié)
這幾年,晏正昭在信遠和晏家的權力已經(jīng)完全被架空,整個人倒是安安分分,過起了頤養(yǎng)天年的生活。 但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安分。 晏析心中有數(shù),自打五年前晏槐被廢了一只手,梅萍這幾年一直都在尋找機會。 與其讓梅萍抓住漏洞,倒不如,他自己親手把機會送上。 晏析將照片扔在會議桌上,抬手按著眉心。 會議室明亮的燈光將照片的畫面映得清清楚楚。 一個咖啡館里的監(jiān)控截屏,顯示的時間是那場車禍發(fā)生的三天前。 三天前,梅萍和肇事者見了面。 三天后,晏析拿到了晏璐清送他的生日禮物,帶著晏楠去兜風,發(fā)生了那場悲劇。 半晌,晏析給江照發(fā)信息。 【幫我訂31號晚上回京市的機票】 【再訂一尊同比例的蠟像】 * 進入二月,離春節(jié)也越來越近。林以檸節(jié)前都是一些常規(guī)性的工作,其中一項便是去一趟劇組,作為專業(yè)醫(yī)療顧問,完成定期的跟組工作。 和幾個熟人打過招呼后,林以檸找到了秦雙,秦雙剛剛下戲,正窩在沙發(fā)里,跟茶幾上的奶茶做斗爭。 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幾乎都要被她看成了斗雞眼。 「想喝就喝,喝一口……哪怕喝一杯,有什么關系?」說完,林以檸笑瞇瞇的在秦雙對面坐下,捧著臉看她。 小姑娘還穿著劇里醫(yī)生的白大褂,頭發(fā)扎成低馬尾,還真有點醫(yī)生的知性模樣。 秦雙喪著一張臉,「以檸姐,你都不知道,我最近被黑得特別慘,都說我胖了,上鏡丑。」 「你這還叫胖???」林以檸打量著秦雙身上的二兩rou,娛樂圈對女明星真是太苛刻了。 「呼——不喝了,我可是要成為頂流的女人?!?/br> 「那我喝?!沽忠詸庬槃菽眠^奶茶,就著吸管吸了一口。 「……」秦雙咽咽口水,還是忍住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說著說著,秦雙就提起了她的「倒霉舅舅」。 「以檸姐,我還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我舅舅貌似和楊筱盈在一起了。」提起這個名字,秦雙左右看了眼,壓低聲音又道:「他們倆好像又分手了。」 「???這么快就分了?」 「對啊。更離譜的是什么你知道嗎?我聽說,我舅舅又有別的女人了,我一朋友在他家發(fā)現(xiàn)了女人的頭發(fā)?!?/br> 林以檸眨眨眼,這種豪門秘辛聽起來還是有點刺激的。 「你說我舅舅一把年紀了,怎么還玩的這么花?他就不能好好找個女人過日子嗎?」 林以檸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表示認同。 手機屏幕亮起,是晏析發(fā)來的消息,說他明天一早就回京市。 林以檸回復:【好呀】 晏析:【那林小姐做好準備了么?】 林以檸倏地臉頰一紅,自然知道晏析說得準備是什么。 她還沒回復,綠色的小氣泡又跳了進來。 晏析:【記得叫哥哥】 林以檸:「……」 她不想理他了。 秦雙看著林以檸忽而變紅的臉蛋,微微湊近,「以檸姐,你在跟誰發(fā)消息?」 林以檸彎著笑,「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啦!」 看到秦雙滿眼的驚訝,林以檸才后知后覺想起來,面前這個小姑娘,在不久的將來,可就是她的小姑子啊。 林以檸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和秦雙坦白,她和晏析的關系。 「就……嗯?!沽忠詸廃c頭。 「哇哇哇,以檸姐,恭喜呀。我姐夫是京市人嗎?干什么的?帥不帥?呸呸呸,以檸姐的男朋友一定是天下第一大帥比!」 「……」林以檸忽然有些心虛,低下眼去咬吸管,「是京市人,開……公司的,還行?!?/br> 「有空叫姐夫出來一起玩啊,我順便幫你把把關呢。到時候我把我舅舅也一起叫上,我舅舅雖然自己找對象不太靠譜,但看人還是很準的。」 林以檸:「……」 那其實倒也不必,你舅舅應該和他挺熟的。 一直忙到傍晚,林以檸才從劇組回來。 秦湘里的老舊小區(qū)改造已經(jīng)完成,最近業(yè)委會在商議做錦旗,感謝開發(fā)商和信遠集團,畢竟現(xiàn)在這么良心的開發(fā)商可不多了。 林以檸路過物業(yè)辦公室的時候,就被一個胖胖的阿姨招呼了過去。 「小林,給信遠集團的錦旗已經(jīng)做好啦,我們業(yè)委會商量了一下,想找個漂亮的姑娘和主任一起去送,你下周三有時間嗎?」 這個阿姨林以檸認得,上一次晏析就是在她的家里洗了眼睛。 是給信遠送錦旗啊,林以檸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可以,您記一個我的電話,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好?!?/br> 「那成,就這么說定了?!古职⒁桃贿咟c開手機,一邊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錦旗,「最近業(yè)委會在搞迎春節(jié)活動,東西又雜又亂,方便的話,這個錦旗你先幫忙收著,下周三帶過去就好?!?/br> 「好的,阿姨?!?/br> 拿了錦旗,林以檸回家,按部就班的洗漱、敷面膜,然后躺在床上,準備和晏析通睡前電話。可手機剛一點開,林以檸就收到晏析發(fā)來的消息。 晏析:【臨時有事,今晚早點休息,明天見】 知道他出差忙,林以檸沒再打擾,給晏析回了一個晚安,叮囑他也早點休息。 可消息遲遲卻沒人回復。 直到凌晨,林以檸迷迷糊糊睡過去前,還看了一眼手機。 兩人的最后一條聊天記錄,還是她兩個小時前發(fā)的那句「晚安」。 * 入夜,京市郊外,掩在深山里的千年古剎前停了一輛黑色轎車。 車上下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等在門口的小沙彌雙掌合十,「施主請,方丈已經(jīng)等在后堂了?!?/br> 淡白的月光照亮寺廟門前的楹聯(lián)—— 松聲竹聲鍾謦聲,聲聲自在 山色水色煙霞色,色色皆空 木匾上書著黑底鎏金的三個大字:聲空寺 邁過廟門高高的門檻,一盞青燈映出男人過分英雋的側顏。 「晏總,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身旁的江照開口道。 晏析頷首,薄薄唇唇抿得鋒銳,卻又在臨近后堂的時候,收了唇角的鋒芒。 他在后堂的門口站定,抬手,「咯吱」一聲,柵格門被推開。 聲空寺的主持弘釋大師已經(jīng)等在堂內(nèi),見晏析進來,弘釋起身,「阿彌陀佛?!?/br> 每個月的農(nóng)歷二十這一天,只要晏析人在京市,就一定會來聲空寺拜訪弘釋大師。 這個習慣,他保持了五年。 只是這一次,他選擇了深夜造訪。 「讓大師久等了。」晏析在梨木小幾前跪坐下,桌上已經(jīng)煮好了茶水,晏析輕抿了一口,苦澀入喉,卻又帶了幾分回甘。 「晏施主今日所為何來?」 「不為何來,只是習慣?!?/br> 佛堂寂靜,燭火冥冥,弘釋看著晏析,沉默片刻,又道:「施主所求的,看來是求到了?!?/br> 晏析微微牽了下唇,「多謝大師這些年的指點?!?/br> 五年前,晏析陪林以檸一起來聲空寺求平安符。 彼時,弘釋大師問他,可有所求,晏析說:無所求,想求的,已經(jīng)求到了。 弘釋那時看向他,少年人心高氣傲,他只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后來和林以檸分開,晏析又獨自來過一次聲空寺,弘釋這一次,又問了他相同的問題——施主可有所求。 晏析也給了相同的回答——無所求。 那時林以檸已經(jīng)回到了蘇市,他們之間也徹底沒了關系。 所愛隔山海,便也真的是無所求。 弘釋說他執(zhí)念太重,又不肯直面本心,彼時晏析笑得慘淡。 弘釋將他引至大殿,「施主,求一個平安符吧?!?/br> 晏析想起當時林以檸跪在三世佛前,虔誠祈求的樣子。 她給他求了一道平安符,那道平安符真的佑他平安無虞。 晏析看著寶相莊嚴的三世佛——三世諸佛,現(xiàn)在、過去、未來,娑婆世界,極樂世界,凈琉璃世界。 男人唇角勾起笑,眸光清冷卻虔誠。 「那就求她此生無病無災,無憂無怖,一生平安順遂?!?/br> 之后的每個月,晏析都會來聲空寺。有時候聽弘釋講禪,有時候抄錄經(jīng)書,有時候什么都不做,一待便是一整天。 但每個月,他都會求一道平安符。